“今日是年初七,你昏迷许久,是白芷将你带回的”
“年初七?昏迷?我不是死...”
啪——
一巴掌抽在后脑勺。
下一刻,耳朵都被揪了起来。
虞庆帝另一只手也没闲着,戳着他的额头。
“死?什么死?怎的?你不想活了?留个烂摊子让孤收拾?”
君时煜“哎呦”两声,习惯性的朝后躲了躲,却还是没能挣脱开提着耳朵的手。
“皇兄,臣弟就是问问...问问...”
说到最后语气弱了几分,眸中浮出一层雾气,怯怯的看过去。
虞庆帝轻哼一声,松开手。
他根本没用多大力,吱哇乱叫搞得像是富户杀年猪似的。
“两眼一睁就是臣弟,之前的傲劲儿呢!平时不都是你你我我的?”
“这不是不知好歹嘛!”
君时煜嘿嘿一笑,偷悄悄的瞄了一眼。
都这么久了,信肯定落在了皇兄手上,趁着脑子清醒,多说几句。
虞庆帝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不知好歹?呵~傻子能知好歹,那可真是烧了高香”
从小到大,时煜对自己的称呼永远是时麟,哪怕坐上龙椅,还是那副样子。
虽然那时是傀儡,阿母说了许多次,他都没有在乎过。
毕竟傻子弟弟够可怜了。
后来皇姐回宫,他挣脱束缚,以兄长的名义教导。
虽说会称他作皇兄,但说话永远是我,而不是臣弟,听的都习惯了。
如今一醒来就是臣弟,总感觉疏离不少。
“皇兄,列国那边怎么样了?”
君时煜怔了怔身子,忽的想起这件事。
他可不能白“死”,死也得拉列国下水,为虞朝争取最大的利益。
“你还关心他们?哼——”
虞庆帝忽的凑上前,指着自己的黑眼圈,怒道。
“来来来,看看,好好看看。
孤守了你这么长时间,还日理万机,挂心朝政,不记挂孤,倒是记挂起外人了”
君时煜严重怀疑,若黑眼圈是死物,都能塞到自己眼中。
瞧瞧,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足两寸,真是...
心里想着,面上心虚的干笑两声。
“那什么...皇兄啊!待会臣弟找白芷拿些药膏,很快便能消下去”
虞庆帝朝后退了退,拉开距离。
“现在又不是朝堂,还是称我的好,孤都习惯了。
列国那边你不必操心,孤已经派使者前去,景国可谓是腹背受敌,一定会答应。
姚家人都放出来了,算算日子,三位将军的赏赐也快到了”
煜王以身为谋,之后的种种都已昭告天下。
盛,炤两国趁火打劫,想要攻占虞朝疆域的事同样传扬开来。
“那就...”
“报——”
侍卫匆匆而来,单膝跪地。
“陛下,庐林王的尸身运送回城,刑部尚书差人询问,该如何处置?”
老贼,终于回来了!
虞庆帝眼神瞬时转变,冰冷刺骨,透着一股难以遮掩的滔天杀意。
“此等恶贼,不配留有全尸,即刻碎尸万段——”
“遵旨——”
“另,庐林王全部亲眷,以及有谋反之举的君氏族人,算其家眷在内,依律处斩,一个不留,玉碟逐其名,不配为我帝王家人,更不配做君氏后裔——”
几句话下来,不光是侍卫懵了,君时煜更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斩草除根,死是肯定的。
逐其名?这...
“皇兄,若真如此,君氏族人岂非...”
不等他说完,虞庆的一个眼刀杀过去。
“君氏后裔能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不忠不义,不仁不孝之举,还算得上是君氏中人?算得上是我君家后裔?
我君家之人,生来铮铮傲骨,那是对外,对敌,而不是将刀刃对准自己人,对准无辜的百姓。
归根结底,这是他们应得的下场——”
不得不说,皇兄的话是对的。
君时煜沉默片刻,小声劝道。
“皇兄,老祖宗有规制,年十五前不得有大肆处斩等血腥之事,是否推迟些时日?否则礼部那边怕是又要用此事来说教”
“此等恶贼孤还要留着过十五吗?算是借用这些肮脏的血,为我虞朝的未来积点颜色,来年,以至年年都要红火热闹,朝运蒸蒸日上——”
煜王苏醒没多久,紫菀便将太医全部请了出去,连带伺候的宫人也退了下去。
如今的寝殿内,只有兄弟二人,外加一个侍卫。
铿锵有力的声音一遍遍回荡在耳畔,君时煜嘴角勾勒出一个好看的笑。
如今的皇兄,成为了一个真正睥睨天下的帝王。
真好...
侍卫应声后,退出寝殿执行帝令。
粗略的算下来,这一次牵扯的君氏族人,多达三百人。
乾旻城城西的刑场,又该血流成河。
六部之中,刑部堪称最为忙碌,不是在抓人的路上就是在杀人的刑场上。
刑部尚书六十有一,若再来几次,怕是要瘫床了。
“皇兄,臣弟...”
“嗯?”
虞庆帝淡淡的瞥了他一眼。
即将出口的话堵在嗓子眼。
灼灼目光下,君时煜不得已只能换了称呼。
“皇兄,我想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不是已经死了?怎的又活了?”
熟悉的语气,熟悉的自称。
虞庆帝满意点头后,一一解答。
“白芷带着你回宫后,孤召集所有太医以及民间医者,都没能找到医治你的方子。
好在天不绝你,昨晚皇姐回来了,一顿金针扎下去...”
说着还做出各种动作为他形容,逗得君时煜嘴巴都合不拢。
原来皇姐不光懂医术,还是一位深藏不露的医家高手,三两下将他救活...
救活?等等...
好似有什么不对?
君时煜收起嬉笑,眸中多了几分凝重。
白芷曾明确的告诉他,阿姐因着他的身子,写下了许多药方,然而都没什么大用。
他体内有胎毒,还被庐林王下了另一种毒,外加他服用的药粉。
乱七八糟的混合在体内,即便再不懂医术,也能隐隐察觉不对。
阿姐那时都没办法,何况现在?
“皇兄,真的是阿姐救活我的吗?”
“不然呢!难不成孤还能骗你?”
虞庆帝摊了摊手,满脸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