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
君凰踏出房门之际,耳边传入隐隐的练功声。
来到二人所在的练功地,温声道。
“多谢司祭收留,先前听闻这边还有一座寺庙,不知在何地?”
挥出的拂尘停下,老者拍了拍灰袍上的尘土上前。
“出了门,朝西走,到了大路再向北,就能看到了”
回顾半月前到昭元寺,有香客询问乾元观,直接被小法师三言两语说教一顿。
这差别,真是大...
君凰略带疑惑的眨了眨眼。
“不知寺庙供奉的是哪个神灵?也有姓名吗?”
“昭元寺供奉的神灵,是依照海外信奉神灵的样子塑造金身,至于姓名,是没有的,好似是从元帝立朝起传入...”
听着老者的讲述,眉头略微蹙了蹙。
怪不得养出一窝吃里扒外的秃头。
原来是海外来的。
根不正,枝杈怎会是正的?
“原来如此,我就说嘛!呵~”
老者对她突然转变的态度有些疑惑。
下一刻,一张银票递到眼前。
“姑娘这是何...”
君凰莞尔一笑,解释道。
“细算下来,你我可以说是出自同宗,福主的银钱不能收,但同宗的可以。
这是我先前挖参换来的,放心用吧!”
这下子,老者彻底明白了。
“昨日就有预感,原来真是同宗到此,不知该如何称呼?”
君凰仔细想了想,又朝着身后正殿的泥塑看了看。
她与师父的辈分过大,哪怕是泥塑的那位,也该称她一声老祖。
想想还是算了吧!别把人吓着。
“称呼就不必了,拿着银钱修缮观宇吧!”
老者与徒弟对视一眼,微微俯身施了一礼。
“不知同宗是哪个观宇?改日定当回馈”
“游方之人,有缘自会相见——”
君凰将一张五百两的银票留下,戴上斗笠,几息间没了踪影。
二人抬头的刹那,连道残影都没留下。
“师父,这同宗的武功好厉害,她究竟是哪个辈分的?”
“或许,是与祖师一个辈分,或是更高吧!”
从施礼与进香来看,该是这个解释。
“啊?这么年轻?”
砰——
后脑勺挨了一下,老者怒瞪他一眼。
“你师叔今年二十有三,你这个快五十的人还称他为师叔呢!”
司童幽怨的点点头。
“这倒也是...”
嘴上说着,心底却想着其他。
跨越两千多年,辈分都这么大,真有些离谱吧!
......
下午时分,司政殿
虞庆帝高坐龙椅,居高临下的看着下方跪地之人。
“沈大人,你可知你在说些什么?”
吏部尚书点头应是。
“回陛下,老臣有证据在握,半点做不得假,还请陛下明察”
“混账——”
虞庆帝一巴掌拍在御案上,目露凶光。
“区区陈氏商行,竟胆大包天”
“小卫子,立刻击钟,召文武百官上朝——”
“是”
宏厚的钟声连响十二声。
居住在城内的文武官员放下手中的事宜,穿上朝服,马不停蹄的赶往帝宫。
据说震霄钟百年没有敲响,连敲十二下,必然是十万火急的事。
百官进殿之际,虞庆帝稳坐龙椅,周身散发着一股骇人的寒气。
“臣等叩...”
“免礼,吏部尚书,你来说——”
官员还未依照惯例行礼,先一步被叫起。
吏部尚书出列跪倒在地,拿出准备好的证据呈上。
“启奏陛下,臣查实,庶人姚清晚十几年来与宫外商人勾结成奸,从中谋取庞大的银两数额,多达一千三百多万两”
“孤岂不知,这宫墙竟是四面漏风,好,好得很——”
此时,许久不在朝堂发声的刑部尚书出列,与之并排跪下。
“启奏陛下,臣有本要奏。
去年瘟疫横行,陈氏商行中出现假药。
经臣数月查,陈氏商行名下的商铺,多有造假之处,药材,粮食,布匹,以次充好不在少数。
另,陈氏商行名下共有三处钱庄,两处开在盛国。
每家商铺只余日常开销的银钱,余下的全部存入边境开设的一处钱庄,再由钱庄全部转入盛国。
如今的陈氏商行,亦可以说是一个空壳”
“启奏陛下,老臣所奏与姚清晚勾结的商行,正是古大人口中的陈氏商行。
不仅如此,陈氏商行借用姚清晚的大名,在各地收受富商富户贿赂,一些小的官员也牵涉其中”
提起姚清晚,姚启面色变得难看起来。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妹妹吗?
怎的能做出如此荒唐的事?还十几年?
秦公公呈上两份证据,虞庆帝一张张翻看。
越看眉头越紧,心下大骇。
“姚,清,晚——”
他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从牙关挤出。
小卫子站在左侧,余光瞥见罪证,并没有感到意外。
之前陛下让他留意姚清晚,他在宫中花了许多银子才拿到第一手消息,又将消息拼凑起来。
后又用了二百两银子,让内府司的买办太监顺势帮他在外查实。
姚清晚补全的亏空是都是从宫外而来,而且她名下的几家陪嫁铺子,买卖之人正是陈氏商行。
只不过,谁又能知道姚清晚胆子这么大?
户部侍郎柳值深吸一口气,大步迈出。
“陛下仁德,念及姚家功绩饶姚清晚一命,然其罪证确凿,种种恶行不杀难平官民之愤,还请陛下决断——”
这个时候,没人在意柳值又做了牵头人。
朝堂大半官员紧跟附和,生怕自己晚了一步。
“陛下,姚清晚之罪行人神共愤,不杀何以正我虞朝律法?”
“陛下仁爱,然其罪行罄竹难书,万死都难赎罪”
“臣附议...”
虞庆帝气愤之余,大手一挥。
“刑部,立刻查抄陈氏商行一应商铺房屋土地等等,有关人员押入刑部大牢,审案定罪,若放跑了一个,孤拿你是问”
“臣遵旨——”
“罪人姚清晚,押入刑部大牢,明日午时处斩”
“陛下英明——”
“小卫子,拿功过簿来”
陛下一出口,朝堂官员有些不明所以。
功过簿,那是什么东西?
正当官员愣怔之际,虞庆帝接过一本表皮漆黑的册子。
正面烫金色三个大字极为显眼:功过簿。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自今日起,我朝官员姓名籍贯均入功过簿,每一件功与过都要清楚记录在册。
由史官掌管,载入史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