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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的南疆早已挣脱京城的料峭寒意,西江水面泛着碎金般的粼粼波光,两岸木棉开得如火如荼,殷红花瓣簌簌飘落,随波逐流恰似打翻的胭脂盒,将江面染出几分旖旎。乌篷船内,南疆舆图在案上铺开,王忠持炭笔圈画着隘口险地,鼻尖萦绕着瘴气与花香交织的奇特气息,眉峰拧成疙瘩:“大人,这南疆瘴气果然名不虚传,当年朝廷三次平叛折损的兵将,多半是栽在了这鬼东西手里。咱们只带五百轻骑,若遇上前太子旧部伏击,怕是要吃大亏。”

沈惊鸿正低头擦拭银针,素白指尖捻着银亮针身,闻言抬眸望向舷外。远山隐在轻纱般的晨雾中,依山而建的吊脚楼错落有致,楼前晾晒的蜡染布随风轻摆,靛蓝、赭石、明黄的色块交织成斑斓图景。银针在晨光下折射出冷冽锋芒,她声音平静却藏着笃定:“前太子要复辟,南疆是必争之地。龙佑虽在平叛时归顺,但他根基未稳,麾下部族心思各异,前太子必然会借机拉拢。咱们此次回访,明面上是兑现陛下‘战后亲察民情’的承诺,实则要摸清两件事——龙佑的忠心到底有几分,以及前太子在南疆的藏兵据点。”

话音未落,船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踏碎江面静谧。李默掀帘而入,玄色劲装还带着江边的湿冷潮气,神色凝重如霜:“大人,前方十里处发现五十余名黑衣人,服饰佩饰皆是东宫旧制,正快马奔往龙州方向。”

沈惊鸿霍然起身,快步登上船头,接过李默递来的“千里镜”——这是她改良家传机关术制成的器具,铜筒嵌着琉璃镜片,能将远处景物放大五倍。顺着李默所指方向望去,果然见一队黑衣人策马狂奔,腰间玄铁令牌上的“东宫”二字在阳光下隐约可见。她指尖不自觉攥紧船舷,龙州是龙佑的治所,这群人直奔而去,分明是要与龙佑接洽。

“升帆加急,务必赶在黑衣人之前抵达龙州!”沈惊鸿放下千里镜,声音斩钉截铁,“李默,你带二十名秘卫持陛下金牌先行,告知龙佑东宫旧部异动,令他即刻关闭城门加强戒备,若有迟疑,便以抗旨论处!王忠,你带三十名校尉随后接应,遇阻拦者,格杀勿论!”

“属下遵令!”两人齐声领命,转身时腰侧令牌相撞发出清脆声响。乌篷船风帆骤起,船夫们赤膊发力,木桨劈开江面激起三尺水花,船身如离弦之箭般疾驰。沈惊鸿立在船头,绯色官袍被江风猎猎吹动,心中思绪翻涌:前太子选在此时派人行踪龙州,绝非偶然。龙佑与前太子曾有袍泽之谊,当年前太子还是储君时,曾力保龙佑承袭部族首领之位,这份旧情若被利用,南疆局势便会瞬间翻盘。

三个时辰后,龙州码头遥遥在望。城门大开处,龙佑率属官躬身立在官道旁,褐色蟒纹锦袍衬得他面色愈发黝黑,眼神如鹰隼般锐利,只是那锐利中藏着几分不自然的紧绷。李默侍立在侧,见沈惊鸿下船,快步上前低声禀报:“大人,龙佑已调三千精兵守四门,但属下观其神色,似有隐瞒。”

龙佑快步上前,抱拳行礼时动作略显僵硬,声音却洪亮如钟:“末将龙佑,恭迎沈大人!大人远道而来,一路劳顿,末将已在王府备下南疆佳酿与瘴疟解药,为大人接风洗尘。”

沈惊鸿躬身回礼,目光掠过他腰间玉佩时微微一顿。那枚白玉佩雕工精良,只是边缘有刻意打磨的痕迹,隐约能辨出“东宫赐”三字残痕——这是前太子当年赏赐的信物,龙佑至今佩戴,足见二人旧情未断。她心中了然,面上却不动声色:“龙藩王有心了。”

“此次前来,一是奉陛下旨意回访南疆,查勘战后民生;二是有要事相告——五十余名东宫旧部已潜入南疆,直奔龙州而来,恐有不轨图谋。”沈惊鸿语气平淡,却字字如锤,“龙藩王既已加强戒备,想来能护得龙州周全。”

龙佑脸上的笑容僵了瞬,随即拍着胸脯保证:“大人放心!龙州城防固若金汤,那五十余人若敢来犯,定让他们有来无回!”他侧身让出道路,压低声音道,“大人,此处人多眼杂,有些内情,咱们回王府细说。”

沈惊鸿点头应允,与龙佑并肩向王府走去。沿途街道上,百姓们三五成群聚在路边,见沈惊鸿一行经过,纷纷驻足行礼,眼中满是真切的感激。一名白发老者拄着拐杖,颤巍巍捧着竹篮上前,篮中荔枝鲜红饱满:“沈大人,您是咱们南疆的再生父母啊!若不是您识破刘忠的叛乱阴谋,咱们这些百姓早成了刀下亡魂!这荔枝是老汉自家种的,您尝尝鲜。”

沈惊鸿弯腰接过竹篮,指尖触到老者布满老茧的手掌,那粗糙的触感里藏着劳作的艰辛,让她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取出一颗荔枝,指尖轻剥绛红果皮,晶莹果肉入口,清甜汁液在舌尖化开。“老人家,平定叛乱是陛下运筹帷幄,龙藩王浴血奋战的功劳。”她提高声音,让周围百姓都能听清,“陛下已下旨,减免南疆三年赋税,下月便会派工部工匠前来修建水利,往后灌溉不愁,大家的日子定会越过越红火。”

“吾皇万岁!沈大人千岁!”百姓们轰然跪倒,欢呼声震得街旁酒旗猎猎作响。沈惊鸿连忙扶起前排老者,看着一张张饱经风霜却满含希冀的脸庞,心中那点对龙佑的疑虑,化作了更坚定的信念——无论付出何种代价,都要守住南疆这来之不易的安宁。

龙佑跟在一旁,看着百姓对沈惊鸿的拥戴,喉结不自觉滚动了两下。他原本还在犹豫,前太子使者许的“南楚王”之位固然诱人,但沈惊鸿带来的朝廷恩惠,却是能实实在在惠及部族的福利。更重要的是,百姓的心已偏向朝廷,若他贸然倒戈,恐怕不等前太子援军到来,自家部族就会先反了他。

抵达王府后,龙佑将沈惊鸿请入书房,屏退所有侍从。书房陈设简陋却整洁,墙上挂着幅泛黄的南疆舆图,标注着密密麻麻的部族分布,案上兵书的封皮已被翻得起毛。龙佑亲自为沈惊鸿倒上一碗南疆云雾茶,茶汤翠绿澄澈,他却不敢直视沈惊鸿的眼睛,声音带着几分艰涩:“大人,实不相瞒,前太子半月前就派使者来了,许我复辟后封南楚王,世袭罔替。末将……末将虽未应允,但也没敢上报朝廷,还望大人恕罪。”

沈惊鸿端起茶碗轻啜,茶香清冽回甘。她早从李默的禀报中察觉端倪,此刻龙佑主动坦白,倒让她多了几分欣赏。“龙藩王能在利诱面前守住底线,已然难能可贵。”她放下茶碗,从袖中取出一卷明黄密诏,“陛下早已知晓你与前太子有旧,此次派我前来,便是信你能明辨是非。这是陛下密诏,若你能助朝廷擒获前太子,便封你为南靖王,世袭罔替,永镇南疆——比前太子画的饼,要实在得多。”

龙佑双手接过密诏,指尖触到明黄绫缎时微微颤抖。展开诏书,“世袭罔替”四字映入眼帘,他猛地跪倒在地,将密诏高举过头顶,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末将龙佑,愿效忠陛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前太子的使者还被末将软禁在后院,末将这就把人捆来给大人处置!”

沈惊鸿起身扶起他,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收服龙佑,便等于断了前太子在南疆的根基。“使者暂且留着,还有用处。”她走到舆图前,指尖点在龙州以西的一处山谷,“据昭镜司密探回报,前太子主力藏在瘴气谷中。那地方地势险要,瘴气终年不散,寻常人进去不出半个时辰就会中毒昏迷。我们需制定周密计划,才能将其一网打尽。”

龙佑凑到舆图前,指尖划过瘴气谷周围的山脉:“大人有所不知,这瘴气谷是末将部族的祖地,当年为防外敌入侵,修了三条秘道直通谷中。前太子的人只知瘴气谷险要,却不知这三条秘道的存在。我们可兵分三路,从秘道潜入,趁其不备发起突袭。”他指着舆图上三个不起眼的红点,“东路秘道通右翼营,西路通主营帅帐,中路则能直达谷中制高点望岳台。”

沈惊鸿眼中闪过赞许,龙佑对南疆地形的熟悉程度,远超她的预期。“好!就依你所言兵分三路。”她迅速部署,“龙藩王率两千精兵走东路,牵制右翼敌军;李默带五十名秘卫走西路,直捣主营,务必毁掉他们的通讯令牌;我带五百轻骑走中路,攻占望岳台。明日三更,三路同时发难,以火为号。”

商议既定,沈惊鸿返回客房时,夜色已浓如墨。王府内寂静无声,只有巡夜卫兵的甲叶碰撞声偶尔传来。她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脑海中反复推演着明日的作战细节:瘴气谷的瘴气浓度、秘道的狭窄程度、士兵的防毒香囊是否足够……前太子阴险狡诈,必然在谷中设了埋伏,稍有不慎就会全军覆没。起身点亮烛火,她从锦盒中取出银针,逐一擦拭消毒,针尖淬着特制的麻沸散与解毒剂——既能麻痹敌人,又能解瘴气之毒,这是她保命的底牌。

突然,窗外传来一声极轻微的瓦响。沈惊鸿瞬间吹灭烛火,身形如猫般悄无声息躲到门后,手中三枚银针蓄势待发。房门被人用细针挑开,一道黑影闪了进来,手中短刀映着月光,直扑床榻而去。就在黑影即将挥刀的瞬间,沈惊鸿猛地掷出银针,三道银光如流星般射出,精准射中黑影的手腕、膝盖与肩头穴位。黑影惨叫一声,短刀“当啷”落地,瘫倒在地动弹不得。

沈惊鸿点亮烛火,缓步走到黑影面前。那人身着黑衣,面蒙黑巾,腰间玄铁令牌与白日所见黑衣人一模一样。她俯身扯下面巾,露出一张年轻的脸庞,竟是龙佑贴身侍卫长的儿子。“谁派你来的?”沈惊鸿声音冰冷,银针抵在他咽喉处,针尖的寒意让侍卫浑身发抖。

“是……是前太子的使者!”侍卫疼得满头冷汗,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他抓了我的父母妻儿,说要是我能杀了您,就放了他们;要是我不照做,就……就把他们扔进瘴气谷喂毒虫!”

沈惊鸿心中一沉,前太子的使者竟能在龙佑的王府里策反侍卫,可见其渗透之深。她立刻命人将侍卫带下去严加看管,同时派李默带人去后院查看使者踪迹。不过一炷香的功夫,李默匆匆返回,神色凝重:“大人,使者不见了!看守被人打晕,地上留了封书信。”

沈惊鸿接过书信,信纸粗糙,字迹潦草却透着浓烈的怨毒:“沈惊鸿,瘴气谷乃吾之囊中之物,明日三更,吾在此候你。若敢不来,吾便屠尽龙州百姓,让你平定南疆的功绩化为乌有!”落款是“废太子”三字,墨痕飞溅,可见书写时的暴怒。

“卑鄙无耻!”王忠气得一拳砸在桌案上,茶杯震得嗡嗡作响,“大人,这分明是诱敌之计!瘴气谷地势险要,他肯定设了天罗地网,就等咱们钻进去!”

沈惊鸿将书信揉成一团,眼神却异常平静。前太子越是用百姓要挟,越说明他心虚——若不是主力被困瘴气谷无法脱身,怎会用如此拙劣的手段逼她决战。“他要诱敌,咱们就将计就计。”她走到舆图前,指尖重重敲在望岳台的位置,“望岳台是瘴气谷的制高点,只要拿下这里,就能用信号箭指挥三路兵马,更能居高临下压制敌军。明日三更,按原计划行动,但所有人都要多带三倍防毒香囊,沿途留下标记,以防迷路。”

次日三更,夜色浓得化不开。沈惊鸿率五百轻骑潜入中路秘道,秘道狭窄仅容两人并行,岩壁上长满滑腻的苔藓,空气中弥漫着腐殖土与草药混合的气味。士兵们手持涂了磷粉的火把,火光在岩壁上投下晃动的影子,每走几步就会遇到龙佑提前标记的箭头。沈惊鸿走在最前方,手中紧握龙佑绘制的秘道详图,不时提醒众人:“前方三丈有落石陷阱,靠左走!注意脚下,别踩发亮的石板!”

行至秘道尽头,沈惊鸿示意众人熄灭火把,从袖中取出特制的夜视镜——镜片镀了一层南疆特产的夜明珠粉末,能在黑暗中视物。推开秘道暗门,一股浓烈的瘴气扑面而来,带着刺鼻的腥甜,能见度不足五尺。她迅速分发防毒香囊,香囊内装着解毒草与雄黄混合的药粉,能有效抵御瘴气。“香囊贴身佩戴,不可取下!抵达望岳台前,不准说话,不准点火!”沈惊鸿低声下令,率先踏入瘴气谷。

队伍在瘴气中艰难前行,脚下是湿滑的碎石,四周不时传来毒虫的嘶鸣。走了约两刻钟,前方突然传来激烈的厮杀声与兵器碰撞声,隐约夹杂着龙佑部族的战吼。“是东路的龙藩王遇袭了!”李默压低声音道,语气焦急。

沈惊鸿神色一凛,前太子果然在东路设了埋伏。她当机立断,抽出腰间佩剑:“王忠,你带两百轻骑驰援东路,告诉龙佑,守住半个时辰,我拿下望岳台就派兵接应!李默,你带两百轻骑去西路,务必拖住敌军主力,掩护秘卫突袭主营!我带一百轻骑直冲望岳台,拿下制高点!”

“大人!一百人太少了!望岳台是敌军核心,防守必然严密!”王忠急声道,伸手想拉住沈惊鸿。

沈惊鸿按住他的手腕,眼神锐利如刀:“越是危急,越要抓住要害!望岳台一旦失守,敌军指挥就会混乱,东路的埋伏自然不攻自破。记住,以火为号,我在望岳台点火,你们就全力反击!”她拍了拍王忠的肩膀,“快去!我自有分寸!”

王忠与李默虽忧心忡忡,却也知晓事态紧急,立刻领命带人离去。沈惊鸿率一百轻骑,借着瘴气掩护,直奔望岳台而去。望岳台果然防守严密,石阶两侧埋伏着数十名弓箭手,手中弓箭淬着剧毒,箭尖在瘴气中泛着幽蓝光泽。沈惊鸿示意士兵们蹲下,从袖中取出十枚透骨针,运力掷出。银针穿透瘴气,精准射中弓箭手的咽喉,十余人无声倒地。

“冲!”沈惊鸿一声令下,率先跃出藏身之处,踏着石阶向上冲去。剩余弓箭手见状,立刻放箭如雨。“举盾!”士兵们迅速举起藤甲盾,箭雨打在盾牌上发出“噗噗”声响,毒箭穿透盾牌缝隙,几名士兵不慎中箭,瞬间口吐黑血倒地。沈惊鸿心疼不已,却无暇顾及,手中银针如暴雨般射出,将弓箭手一一射杀。“跟我上!拿下望岳台,为兄弟们报仇!”她拔剑劈开迎面射来的毒箭,率先登上石阶顶端。

就在此时,一道黑影从望岳台顶端跃下,身着玄色龙袍,脸上一道长长的疤痕从眉骨延伸到下颌,正是前太子!他手中握着一把玄铁大刀,刀身淬着剧毒,寒光凛冽:“沈惊鸿!本太子等你很久了!当年你坏我东宫谋逆大计,今日便要你血债血偿!”

沈惊鸿持剑而立,绯色官袍在瘴气中猎猎作响,眼神冰冷如霜:“前太子,你弑父篡位,勾结外戚,残害忠良,早已天怒人怨。先帝遗佩、太医证词、秘卫密录,桩桩件件都是你的罪证!今日不是我血债血偿,而是你伏法受诛之日!”

前太子狂笑一声,声音凄厉如鬼:“伏法?本太子是天命所归的储君!萧玦那个黄口小儿,凭什么坐龙椅?给我上!杀了沈惊鸿,赏黄金万两,封万户侯!”他身后数十名亲信蜂拥而上,这些人都是前太子的死忠,个个悍不畏死。沈惊鸿身形如电,佩剑与银针配合得天衣无缝,剑挑刀劈间,银针总能精准射中敌人要害。士兵们也奋勇杀敌,与亲信们展开殊死搏斗,望岳台石阶上很快积满了尸体与鲜血。

激战中,前太子突然虚晃一招,左手袖中射出一枚毒针,直奔沈惊鸿面门。这毒针细如牛毛,藏在袖中毫无声息,在瘴气中更是难以察觉。沈惊鸿早有防备,侧身避开的同时,一把将身旁的士兵推开。毒针擦着她的耳畔飞过,射中了身后的一名校尉。校尉惨叫一声,口吐黑血倒地,临死前还指着前太子,怒目圆睁。“无耻小人!”沈惊鸿怒喝一声,手中银针如流星赶月般射向前太子,“看你今日往哪逃!”

前太子挥刀格挡,却不料沈惊鸿的银针是连环射出,第一枚被他劈开,第二枚已射中他的肩膀穴位。“啊!”前太子惨叫一声,玄铁大刀脱手落地,肩膀瞬间麻木无力。他见势不妙,转身就往望岳台顶端跑,想点燃信号箭召集援军。“想跑?”沈惊鸿怎会给他机会,提气纵身一跃,踩着尸体追上前来,一脚将他踹倒在地,佩剑抵在他的咽喉上,“前太子,束手就擒吧!”

前太子趴在地上,头发散乱,脸上沾满血污,眼神中满是不甘与怨毒:“我不甘心!我乃先帝嫡子,本该继承大统!若不是你多管闲事,我早已登基称帝,开创盛世!”

“盛世?”沈惊鸿冷笑一声,剑刃又逼近几分,“用弑父的鲜血铺就的盛世?用百姓的白骨堆砌的江山?前太子,你所谓的天命,不过是你的一己私欲!先帝的在天之灵,也不会容你这等逆子!”她扬声高呼,“前太子已被擒获!放下武器者,免死!负隅顽抗者,格杀勿论!”

下方的厮杀声渐渐平息,前太子的亲信们看到主帅被擒,纷纷扔下武器投降。不多时,王忠与李默带着人马登上望岳台,龙佑也浑身浴血赶来,看到被绑得严严实实的前太子,激动得跪倒在地:“恭喜大人!擒获逆首,大功告成!”

沈惊鸿松了一口气,收回银针,让人将前太子绑起来。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瘴气也渐渐散去,阳光透过云层洒在瘴气谷中,照亮了满地的尸体和兵器。沈惊鸿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没有丝毫喜悦,只有沉重——这场叛乱,不知又让多少家庭家破人亡。

回到龙州后,沈惊鸿立刻让人将前太子押往京城,同时着手安抚南疆百姓。她打开王府的粮仓,发放粮食给受灾的百姓;派人医治受伤的士兵和百姓;还亲自前往各个村寨,查看百姓的生活情况。在她的治理下,南疆的秩序很快恢复正常,百姓们对她更加爱戴。

三日后,京城传来圣旨:封龙佑为南靖王,世袭罔替,永镇南疆;沈惊鸿平定南疆叛乱,擒获前太子,功不可没,赏黄金千两、锦缎千匹,晋封为昭镜司大都督,节制全国刑案。

接到圣旨的那天,龙州百姓自发地涌上街头,为沈惊鸿送行。街道两旁摆满了香案,百姓们手持鲜花和水果,口中高呼“沈大人千岁”。沈惊鸿坐在马背上,看着眼前的百姓,心中感慨万千。从一个为家族复仇的孤女,到如今节制全国刑案的大都督,她一路走来,靠的不仅是自己的智谋和武力,更是百姓的支持和信任。

离开龙州时,龙佑带着一众属官前来送行。他握着沈惊鸿的手,语气诚恳:“大人,今后南疆若有任何变故,末将定第一时间上报朝廷。您放心,末将定会守护好南疆的百姓,不辜负陛下和大人的信任。”

沈惊鸿点了点头,翻身上马。“龙藩王保重。”她挥了挥手,带着队伍向京城的方向走去。阳光洒在她的身上,将她的身影拉得很长。她知道,擒获前太子并不意味着结束,前太子的余党还未清除,朝堂上的暗流仍在涌动。但她无所畏惧,因为她的心中,有百姓的期盼,有公正的律法,有并肩作战的下属,更有守护天下太平的信念。

队伍行至西江码头时,李默匆匆跑来,手中拿着一封密信:“大人,京城传来密信,说太后病重,陛下让您尽快回京。”

沈惊鸿心中一沉,太后向来身体康健,怎么会突然病重?而且前太子刚被擒获,太后就病重,未免太过巧合。她接过密信,打开一看,信上是萧玦的亲笔字迹:“太后病重,恐与前太子余党有关,速归。”

“加速回京!”沈惊鸿立刻下令,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太后不仅是萧玦的母亲,更是当年保护她身份的人。若是太后出事,不仅会让萧玦陷入悲痛,更可能引发朝堂动荡。她必须尽快回京,查明太后病重的真相,守护好她在乎的人。

乌篷船再次升起风帆,顺着西江向京城疾驰而去。江面的风越来越大,吹得船帆猎猎作响。沈惊鸿站在船头,望着京城的方向,眼神坚定。她知道,一场新的风暴,正在京城等待着她。但她早已做好了准备,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她都会勇往直前,用手中的银针和证据,守护好这来之不易的太平。

船行至中途,沈惊鸿让人将前太子的亲信提来审讯。经过一番审讯,亲信终于交代,前太子在被擒前,曾派人行刺太后,用的是一种慢性毒药,中毒者起初并无异样,半月后才会病重,最终无药可解。沈惊鸿心中一紧,太后病重的时间正好是半月后,显然是中了这种毒药。她立刻让人取出随身携带的解毒药,快马送往京城,同时加快船速,恨不得立刻飞到太后身边。

七日后,沈惊鸿终于抵达京城。刚下船,就看到萧玦的贴身太监等候在码头:“沈大人,陛下在宫中等您,太后娘娘情况危急!”

沈惊鸿来不及休息,立刻随太监入宫。皇宫内一片肃静,宫女和太监们神色凝重,往来匆匆。抵达太后寝宫时,萧玦正守在床前,面色憔悴。太后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呼吸微弱,显然已陷入昏迷。

“惊鸿,你可算回来了!”萧玦看到沈惊鸿,眼中满是期盼,“太医说太后中的是一种奇毒,无药可解。你精通医术,一定有办法救太后!”

沈惊鸿快步走到床前,握住太后的手腕,指尖传来微弱的脉搏。她仔细查看太后的舌苔和眼底,发现太后的舌苔发黑,眼底泛着青紫色,正是前太子亲信所说的慢性毒药的症状。“陛下放心,太后的毒还有救。”沈惊鸿从袖中取出银针和解毒药,“这种毒药虽烈,但只要用银针刺激穴位,再服用解毒药,不出三日便可痊愈。”

萧玦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有你在,朕就放心了。”

沈惊鸿立刻动手,取出银针,精准地刺入太后的穴位。银针刺入后,太后的眉头微微皱了皱,呼吸渐渐变得平稳。沈惊鸿又将解毒药调成糊状,用银匙喂入太后口中。半个时辰后,太后缓缓睁开眼睛,看到沈惊鸿,虚弱地笑了笑:“惊鸿,你回来了……”

“娘娘,您感觉怎么样?”沈惊鸿连忙扶住太后,语气关切。

“好多了,不那么难受了。”太后握住沈惊鸿的手,眼中满是欣慰,“哀家就知道,你一定能救哀家。前太子的余党真是可恶,竟然用如此阴毒的手段害哀家。”

“娘娘放心,臣定会查明幕后主使,将其绳之以法。”沈惊鸿语气坚定。

太后点了点头,闭上眼睛休息。萧玦拉着沈惊鸿走出寝宫,语气沉重:“惊鸿,前太子的余党在朝中根基深厚,此次行刺太后,显然是想动摇朕的根基。朕希望你能彻查此事,清除所有余党,还朝堂一个清明。”

“臣遵旨。”沈惊鸿躬身领命。她知道,清除前太子余党,远比擒获前太子更加艰难。但她别无选择,为了太后,为了萧玦,为了天下百姓,她必须迎难而上,将所有的阴谋和黑暗,彻底驱散。

回到昭镜司后,沈惊鸿立刻召集下属,制定查案计划。她让人将前太子的亲信押到昭镜司,进行严刑审讯,同时派人暗中调查朝中与前太子有旧交的官员。经过一番调查,终于发现前太子的余党以吏部尚书张敬之为首,在朝中结党营私,势力庞大。

三日后,太后彻底痊愈。早朝时,沈惊鸿当众呈上张敬之勾结前太子、行刺太后的证据。张敬之拒不认罪,还煽动下属闹事。沈惊鸿早有准备,让人将张敬之的亲信押上朝堂,当场对质。在铁证面前,张敬之无从抵赖,被萧玦下令打入天牢,秋后问斩。其下属也被一一革职查办,朝堂终于恢复清明。

清除余党后,沈惊鸿站在昭镜司的屋顶上,望着京城的繁华景象。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皇宫的琉璃瓦上,熠熠生辉。百姓们在街道上安居乐业,欢声笑语不绝于耳。她知道,这才是她想要的天下——没有阴谋,没有战乱,百姓安居乐业,朝堂清明公正。她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中的银针,心中暗暗发誓,今后无论遇到多大的困难,她都会守护好这来之不易的太平,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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