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达文在园区里的工作,主要就是配合工厂处理各种问题。
所以园区里的很多大群里全都有他。
有一些没有老板的群,李达文也被人拉了进去。
他随便打开了一个,里面全都是在说寿衣厂的信息。
钟冥看着大家的聊天记录,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
“得,我这怎么好像有点像闯祸了呢。”
钟冥随手翻了两下将手机还给了李达文:
“咱们回我办公室聊吧。”
李达文这次来找钟冥,其实是来给他打预防针的。
“你是说,刚才几个老板找到你,都是来打听我的消息的?”
“是啊,现在您可是咱们园区的名人了。”
李达文双手一摊:
“这些老板们,对您可没有什么好话。”
“我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来和您通个气。”
钟冥倒是无所谓。
这么多年,同行里看不惯他的人多了,还不是谁也不能把他怎么着。
“李达文,你找我是不是还有别的事?肯定不是专门为这个吧?”
面对钟冥的询问,李达文也不藏着:
“还真有别的事。”
“我来就是想提前了解一下,在您家里办白事怎么收费?”
钟冥原本是乐呵呵地。
但一听到李达文竟然问得是这个,赶紧收起了笑脸。
“是家里人?”
“对,是我外婆。”
李达文双手下意识地交叠在一起,神情也是暗淡了下来:
“我呢就是这附近的本地人,外婆也和我们住在一起。”
“原本我外婆身体挺好的,三个月前突然摔了一下人就不行了。”
“现在就一直躺在床上,已经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原本是在医院的,后来还是医生说再治也只是吊着气,不如回家让老人跟家人多待待。”
“人是前天拉回来的,医生让我们做好准备,说也就是一个多星期的事了。”
钟冥没再多问什么,从一旁的抽屉里拿出一份价格表来。
“正常就是这个价格了,明细你可以看一下。”
“咱们店里就是按高等、中等和低等来分,如果有特殊要求还可以增减项目,价格也会随之变动。”
钟冥又打开一旁的电脑,将显示器转到了李达文这边:
“来看一下吧,这里有对应的图片,这样可能更直观一点。”
“咱们店里呢您看情况定就行,低价有低价的办法,高等也有高等的办法,但不管是高还是低,咱们这边质量都是有保证的。”
之后钟冥便一张张地翻动着屏幕上的照片,很是直观地给李达文介绍了起来。
将该说的都说完,钟冥把屏幕又转了回去。
“你来找我呢,说明你信任我们店里。”
“不过这个白事啊,你一定要和家里人商量好,然后再定要用哪家。”
“毕竟咱们这边是新店,像你说的你家就是这边的,老居民可能会有一些自己专门用的办红白事老人,你最好和父母长辈们再问一下。”
李达文自然明白钟冥的意思。
“这个我已经问过了,之前的那家老店前几年就没,后来小区外面开了两个新的白事店,收费是挺高的,可那办得真是糊弄事。”
“我父母也同意在这边办了,这个我已经和长辈们都通过气了。”
“墓地的话我们这边也有。”
“刚您给我介绍的我也都听了,我家到时就按中等的就行,我们家也是咱们县本地的,麻烦您嘱咐着就按老规矩办就行了。”
见李达文该了解的都了解清楚了,钟冥也就没别的事了。
“那行,回头你要是有空就去趟前头店里,可以先把寿衣寿被挑好。”
“到时候你直接给庄哥打电话,他拿着东西就直接去你家里,这样也省得你来回折腾。”
李达文闻言应了下来:
“那成,回头我直接去找庄经理。”
“然后我还有个事情,就是我们这边呢,得让您给加两个纸人,最好是手工做的,不知道行不行?”
“可以啊,要男要女,还是童男童女都要?”
“童男童女都要。”
对于李达文的要求,钟冥是一点都不多问,直接就往协议上写。
对了,这个协议还是庄哥提的要求。
主要这边不比镇里,来的也不是都是熟人。
人家主家有什么要求、加什么减什么的,这些不能光靠嘴说靠脑子记。
这办白事最怕的就是出差子,光凭嘴说的话那有点事真是洗都洗不清。
白纸黑字的落下就不一样了。
两边签了字盖了章,有点事也不怕对方扯皮。
这边的事情钟冥是没什么意见,自然就都听了庄哥的。
将李达文的要求写明,钟冥便打电话把庄哥叫来了这边的办公室。
简单将事情给庄哥说了后,庄哥接过了钟冥手里的协议过了一遍,这才把章给盖上。
“李兄弟啊,回头你有事就给我打电话,我这边二十四小时不关机的。”
李达文将此事敲定,心里的石头也算是放了下来。
“那行,我就不打扰了,有事咱们电话联系。”
李达文说完后便离开了,庄哥则将桌上的协议和章都拿了起来:
“大冥啊,到时这李达文外婆的事,你说我要不要随一个?”
钟冥将电脑关上:
“你随什么啊,要随我一个人随就够了。你跟李达文这就是纯工作关系,用不上啊。”
“咱们到时给人好好办就行。”
“对了,前面怎么样?”
庄哥知道钟冥担心前面出事,就把情况简单说了下:
“没什么大事,陈家的亲戚刚才也陆陆续续地都回来了。”
“这家女主人刚才和我说了,今天晚上要在对面的饭店定八桌。”
“我听着那意思,这些人今天应该是没白跑,主家应该也是想慰劳一下亲戚们。”
“不过这逝者的父母明天好像也来不了了,说是病得太重,两人都下不了床。”
当天晚上,陈家人吃了饭后便又是各回各家。
第二天就是陈强军正日子,大巴车拉着大家去了墓地,葬礼进行的倒也算是顺利。
待到一切结束后,钟冥收拾好东西,开车便离开了。
原本钟冥是想直接回怀安镇的,不过这身上却怎么都不痛快。
后背紧紧巴巴的,也不是疼,就是单纯的跟伸不开一样。
于是钟冥开车绕了弯,先去了怀安镇的正骨店。
一进正骨店的大门,钟冥径直走到休息区,一把抢过了老人手里的报纸。
“白叔,帮我按按后背吧。”
白叔摘下鼻梁上的老花镜,看清来人是钟冥后,直接拿起了身边的套袖:
“哼,钟小子,来了就抢东西,你属土匪的啊。”
“赶紧上床上趴着去。”
钟冥被这么说也不生气,老老实实地就趴到了床上。
白叔别看上了年纪,可这手劲却不是一般的大,按得钟冥是呲哇乱叫。
钟冥侧过头来,想跟白叔说让他轻点。
结果还没开口呢,就听见门外有个人在大喊大叫:
“救命……救命啊……”
“别打我啊……千万别打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