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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舍的屋梁已然架起,墙壁也用掺了草茎的黄泥仔细地抹平,新糊的桑皮纸窗棂在阳光下透出柔和的光,几张由村里老木匠带着徒弟们赶制出来的、虽然粗糙却结实的矮案和蒲垫整齐地摆放着。一座像模像样的乡间蒙馆,已然初具规模,静静地坐落在村东头那棵老槐树的荫蔽下,散发着新木和泥土的清新气息。

然而,李斯心中清楚,一所真正意义上的乡学,其灵魂绝不在于屋舍是否齐整,而在于那执掌教鞭、传道授业解惑的“师”。空有学舍而无良师,便如同仅有华丽躯壳而无魂魄,终究是镜花水月。因此,“聘师教授农家子”便成了他归隐田园后,继安顿家小、躬耕自足之外,最为紧要、也最耗费心神的一项任务。这不仅仅关乎能否找到一位识文断字、愿意屈尊前来此地的教书先生,更关乎这项他寄予厚望的善举能否持久、能否真正实现其“启蒙心智、教化乡里”的初衷,而非流于形式,甚至半途夭折。

李斯派出的信使,携带着他亲笔书写的、言辞恳切的聘书和足以保障一位先生在此地体面生活的束修(酬劳)承诺,陆续前往邻近的几个郡县,寻访那些可能符合条件的读书人。然而,带回来的消息却大多令人失望。

邻近郡县虽不乏饱读诗书的秀才、举人,甚至还有一些因各种原因赋闲在家的学官,但他们对这份“偏远乡野蒙馆教席”的邀请,大多持谨慎甚至怀疑的态度。有的嫌此地路途遥远,地处偏僻,生活清苦,远不如在城镇中开馆授徒来得便利和体面;有的则对“免费教授农家子弟”这一模式的可持续性表示深深的担忧,委婉地表示“束修虽厚,然恐难以为继,非长久之计”;更有甚者,骨子里仍存着“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迂腐观念,觉得与整日与泥土打交道的田舍郎、村妇为伍,教授其“目不识丁”的稚子,实在有失文人清誉与身份。

接连几位被看好的受邀者都以各种理由婉言谢绝,这让热心操持此事的村里里正和几位乡老不免有些气馁,脸上露出了愁容,私下里嘀咕着:“看来这读书人的架子,终究是放不下啊……”

然而,端坐于茅屋中的李斯,听闻这些回信,脸上却并未露出太多焦急或失望的神色。他深邃的目光仿佛能穿透眼前的困境,看到更本质的东西。他深知,能真正胜任此事、并愿意投身于此的先生,绝非那些追逐名利、贪图安逸的寻常腐儒所能比拟。他所需要的,是一位真正怀有仁爱之心、抱有教化之志,能够安于清贫、乐于奉献的“人师”,而非仅仅精通章句的“经师”。

于是,他让信使再次出发,这一次,带去的不仅仅是聘书和束修的承诺,更带去了他亲笔撰写的、更为详尽的一封长信。在信中,他更加深入地阐述了自己设立乡学的理念:此学非为科举仕途培养尖子,也非寻常蒙馆只为富家子弟开蒙,其核心宗旨,是为那些生于斯、长于斯,原本可能一生都与笔墨纸砚无缘的贫寒农家子弟,打开一扇能够窥见更广阔知识天地与文明世界的窗户;所求之师,首要之务不在于灌输高深晦涩的经义章句,而在于引导孩童认识最基本的文字,明白最浅显却至关重要的人情事理,培养其诚实、善良、勤劳、有礼的健全人格。若能从中发现一二天资聪颖、可堪造就之材,加以适当引导,使其未来或许能走出乡野,见识更广阔的天地,那便是莫大的功德与欣慰了。他恳切地写道,此乃“润物细无声”的百年树人之功,虽无显赫声名,却关乎一地之风化,意义深远。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或许是他的理念真正打动了一些有识之士的心,又或许是冥冥之中的缘分使然。就在半月之后的一个黄昏,夕阳将天边染成一片绚烂的锦缎,一位身着洗得发白的青布长衫、肩背简单行囊的中年儒生,风尘仆仆地沿着村口的黄土小路,一路打听着,来到了李斯居住的茅舍前。

此人自称桓谨,年约四旬,面容清癯,身形瘦削,但一双眼睛却异常清澈明亮,目光中透着一股读书人特有的儒雅,却又带着一种历经世事后的平和与坚定。他来自百里之外一个同样不算繁华的小县城,出身寒微,自幼苦读,却屡次在科举考场中名落孙山,如今以在县城中开设一家小小的蒙馆,教授几个蒙童维持清贫的生计。他正是收到了李斯那封情真意切的长信,被信中那种超越功利、真正着眼于开启民智、泽被乡里的宏愿与悲悯情怀深深打动,不顾家人的担忧和劝阻(家人认为去更偏远的乡村教一群农家孩子是自毁前程),毅然辞别了县城中那份虽清贫却尚且安稳的教职,简单收拾行装,一路跋涉而来。

在李斯那间陈设简朴、却书香弥漫的茅舍书房内,桓谨执弟子礼,恭敬地长揖到地,声音温和而坚定:“晚生桓谨,拜见李公。得读公之手书,反复捧读,感公之宏愿与悲悯,字字句句,如暮鼓晨钟,敲击在心,令晚生心潮澎湃,向往之至。晚生不才,于圣贤大道所知甚为有限,不敢妄言传道,然于启蒙识字、教导童蒙之事,浸淫十数载,稍有些许心得。晚生亦深信,教化之功,其意义深远者,未必只在庙堂之高、经义之深,更在于乡野阡陌之间,在于为懵懂稚子开启心智一线天光。若李公不弃晚生才疏学浅,晚生愿竭尽驽钝,执教于此乡学,为这些淳朴的农家子弟,尽一份绵薄之力,亦算是了却晚生心中一份夙愿。”

李斯并未立刻答应,而是请桓谨坐下,亲手为他斟上一杯粗茶,然后如同一位温和的长者,仔细地询问了他一些关于教学的具体想法,例如如何根据农家子弟白天可能需要帮衬家务、学习时间零散、且大多毫无基础的特点来合理安排课程与进度;如何将那些看似枯燥的文字和道理,融入孩子们熟悉的田间劳作、家长里短等日常生活的比喻之中,使其易于理解和接受;以及对于可能遇到的困难,如家长的不理解、孩童的顽皮懈怠等,有何应对的考量。

桓谨的回答,没有丝毫的浮夸和引经据典,而是极其朴实、恳切,充满了务实的精神。他谈到可以尝试利用清晨和傍晚的闲暇时间集中授课,农忙时则适当调整;提到可以用“锄禾日当午”来教“锄”、“禾”、“日”等字,用“父母呼,应勿缓”来教导孝道和礼节;对于困难,他坦然表示需要耐心与家长沟通,用孩子的点滴进步来证明学习的价值,对于顽童,则应以引导鼓励为主,惩戒为辅。他的话语中,透出的是一种真正热爱教育、理解孩童、并愿意为之付出心力的真诚热忱。

李斯静静地听着,不时微微颔首。他从这位看似平凡的中年儒生身上,看到了一种远超那些夸夸其谈的所谓名士的、难能可贵的品质——那就是扎根现实、服务乡梓的务实精神,以及一种发自内心的、对教育本身的热爱与责任感。

“桓先生能不远百里,屈尊前来,已是此间学子之大幸也。”李斯终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语气诚挚地说道,“老夫于此设学,绝非为博取什么乐善好施的虚名,实乃是眼见这些生于乡野的孩童,天资未必愚钝,只是困于家境,缺少一个触碰知识、开启心智的机会,如同璞玉蒙尘,令人惋惜。望先生在此,能真正俯下身来,因材施教,不仅教会他们识文断字,更要引导他们明辨是非、懂得礼仪、树立哪怕微小却向上的志向。束修虽不算丰厚,然老夫在此承诺,必竭力保障先生在此衣食无忧,生活安定,并让全村父老敬您为师,绝不让先生有后顾之忧。”

桓谨闻言,神情激动,再次深深一揖,几乎触及地面:“李公以国士之礼待我,我桓谨虽不才,亦必以国士之心相报!定当竭尽全力,不负李公所托,亦不负这些孩童求知若渴的眼神!”

良师既得,乡学便如同注入了灵魂,瞬间鲜活了起来。李斯与桓谨、里正以及几位德高望重的乡老一同商议,很快确定了简单的开学仪式流程和初步的教学规划。学舍被正式定名为“启牖乡学”,取“开启窗户,引入光明”之意,寄托了打破蒙昧、启迪心智的美好愿望。招收对象定为附近几个村落年龄在八至十二岁的孩童,不分男女(这一点上,李斯力排众议,坚持认为女子亦需明理知义,方能相夫教子,持家有道,最终说服了众人),完全遵循自愿原则,束修全免。并且,乡学还将提供最基础的笔墨和习字用的沙盘、木牍(最初阶段,纸张昂贵,以可反复使用的沙盘木牍为主),最大限度降低入学门槛。

开学那日,阳光明媚,微风和煦,成了附近几个村庄前所未有的一桩盛事。许多家长,无论是怀着殷切期望,还是带着几分好奇与观望,都早早地领着自家孩子,从四面八方汇聚到学舍前那片新平整出来的空地上。孩子们大多穿着虽然打有补丁、却浆洗得干干净净的粗布衣服,小脸上带着懵懂、紧张、羞涩,以及一丝难以抑制的兴奋与好奇,不停地东张西望,或紧紧拽着父母的衣角。他们中的绝大多数,是其家族数代以来,第一个有机会堂堂正正走进学堂、触摸书本的人。

李斯和桓谨并肩站在修缮一新的学舍那扇朴素的木门前。李斯今日也换上了一身较为整洁的深色布衣,神情平和而庄重。桓谨则穿着他那件最好的青布长衫,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温和而肃穆的神情。

看着下方那些仰着小小的脑袋、眼神中充满了渴望与敬畏的稚嫩面孔,李斯和桓谨的心中,都涌动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而深沉的情感。那是对知识力量的敬畏,对改变命运的期盼,更是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感。

桓谨向前迈出一步,向着李斯和周围众多的乡邻父老,郑重地行了一个揖礼,然后转过身,面向那些忐忑不安的孩童和满怀期望的家长,清了清嗓子,用清晰而温和、却足以让每个人都听到的声音朗声说道:“诸位乡邻,各位蒙童!今日,吉时良辰,我们‘启牖乡学’,正式开蒙授业!”

场下一片寂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些许紧张的呼吸声。

桓谨继续道:“自此之后,望尔等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缘,用心向学。识字,可知古今之事,可通圣贤之理;明理,可立身处世,可孝亲敬长。学问虽始于洒扫应对之微末,却可通达修身齐家之大道。望尔等恪守学规,尊敬师长,友爱同窗,努力进取,莫负光阴,莫负父母师长之期望!”

他的话语朴实无华,却蕴含着真挚的劝勉与殷切的期望。孩子们在父母的低声催促和示范下,懵懵懂懂地、有些笨拙地向着桓谨和李斯所在的方向,躬身行了一个拜师礼。

然后,在桓谨温和的指引下,孩子们怀着无比敬畏和新奇的心情,排着不算整齐的队伍,第一次小心翼翼地踏入了那间飘散着新木清香和淡淡墨汁味道的、在他们眼中无比神圣的学舍。

当桓谨拿起一支毛笔,在准备好的大块沙盘上,工工整整地写下第一个字——“人”时,所有孩子的目光都被牢牢吸引住了。

紧接着,稚嫩却无比认真的、跟读笔画名称和字音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响了起来:“人……一撇……一捺……为人……”

虽然声音参差不齐,笔画歪歪扭扭,但那琅琅的、充满生机的读书声,却如同破土而出的春笋,第一次从这座偏僻宁静的村庄中响起,穿透茅舍的窗棂,飘荡在田野上空。

李斯没有走进学舍,他只是静静地站在窗外,透过洁净的窗纸,看着桓谨耐心地在孩子们中间缓缓走动,弯腰纠正着一个孩子握笔的姿势,温和地讲解着字形的含义,脸上露出了发自内心的、平静而深沉的满足笑容。

“聘师教授农家子”,这看似简单平凡的一步,却是将他心中那份“教化乡里、开启民智”的理念真正付诸实践的关键基石。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一些微小却真实、注定将影响深远的改变,正在这片他选择归隐、并视为最终归宿的土地上,悄然发生,生根发芽。这些今日坐在学堂里、带着泥土气息的农家子,或许未来大多仍将归于田垄,延续父辈的生活,但他们的人生,他们看待世界的眼光,他们对待生活的方式,已然因为这一缕知识的微光,而有了截然不同的可能和希望。这希望的种子,一旦播下,便会在岁月的滋养下,悄然生长,终有一日,或会在这片广袤的乡野之间,开出意想不到的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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