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林月瑶的赠物收好后,唐枫的心绪渐渐沉淀下来。他摩挲着赤火剑剑柄上的冰魄晶,冰晶里的红梅在火光映照下,仿佛有了生命般微微颤动。这几日在断魂崖的激战,虽有惊无险,却让他清晰地意识到,炼气七层的修为在真正的危机面前,仍显单薄。
“看来,是时候静下心来打磨根基了。”唐枫自语着,取出韩风赠予的《烈焰堂术法总录》,翻到关于炼气后期修行的篇章。上面记载着,炼气期从七层到十二层,看似只是六层的差距,实则是对灵力纯度与经脉韧性的极致考验,许多修士急于冲击筑基,忽略了这一阶段的沉淀,最终导致根基虚浮,终生难以寸进。
他将林月瑶手抄的《寒冰诀》注解放在一旁,两本典籍并列,一火一冰,恰好印证着他如今的修行之道。每日清晨,他会先去寒魄潭,在冰水中运转《寒冰诀》,让寒气淬炼经脉,增强灵力的韧性;午后则入烈焰堂,在地火泉眼旁修炼《焚天诀》,借地火之力提纯灵力,让火焰的炽烈愈发凝练。
这般冰火交替的修炼,起初极为痛苦。寒气侵入时,经脉像是要被冻裂;地火灼烧时,五脏六腑又似在熔炉中翻滚。但唐枫咬牙坚持着,每当灵力运转滞涩,他便会抚摸剑柄上的冰魄晶,想起林月瑶字条上的“守住本心”,想起她在炼气八层巅峰的沉稳,心中便又生出力量。
这日,他在寒魄潭中运转灵力,忽然察觉到丹田处传来一阵细微的悸动。以往狂暴的火灵力与阴柔的冰灵力,此刻竟像两尾游鱼,在丹田内缓缓相绕,彼此滋养,而非相互冲撞。他心中一动,想起《寒冰诀》注解中林月瑶写的:“寒非纯寒,火非纯火,交相辉映,方得圆满。”
他尝试着引导两股灵力向经脉深处游走,以往艰涩的路径,此刻竟变得畅通无阻。火灵力所过之处,寒气不再退缩,反而主动依附,让火焰少了几分暴烈,多了几分温润;冰灵力流转时,火焰也不再排斥,而是悄然提供暖意,让寒冰少了几分阴寒,多了几分灵动。
“这是……灵力开始真正交融了?”唐枫惊喜地睁开眼,潭水倒映出他眼底的光亮。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的灵力比以往浑厚了数倍,且更加精纯,运转时悄无声息,却带着一种蓄势待发的力量。
从寒潭出来,唐枫直奔典籍阁。李慕然正在整理一批新收的古籍,见他进来,笑道:“看你气色,怕是要突破了?”
“三师兄慧眼。”唐枫将刚才的感悟说出,“弟子感觉,灵力已能自如交融,或许……可以尝试冲击炼气八层了。”
李慕然放下手中的古籍,沉吟道:“急不得。炼气后期的每一层突破,都需‘水磨’之功。你且随我来。”
他带着唐枫来到典籍阁深处的一间密室,密室中央的石台上,摆放着一枚拳头大小的“聚灵珠”,珠子表面流转着柔和的灵光,散发着极为精纯的天地灵气。
“这是用千年灵脉核心炼制而成,”李慕然道,“你每日在此静坐三个时辰,让灵力在聚灵珠的滋养下自然生长,何时能让珠子表面浮现出冰火交织的光晕,何时再冲击八层不迟。”
唐枫明白师兄的用意。急于求成只会让灵力驳杂,唯有让交融的灵力彻底稳定,才能为后续的突破打下坚实基础。他对着聚灵珠盘膝坐下,缓缓闭上双眼,将所有心神沉入体内的灵力流转之中。
聚灵珠的灵气如同涓涓细流,缓缓汇入他的经脉,与他体内的冰火灵力交织、融合。日子一天天过去,石台上的聚灵珠表面,渐渐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白霜,白霜之下,又隐隐透出赤红的光晕,正是冰火交融的迹象。
唐枫的心愈发沉静。他不再刻意关注境界的提升,只是专注于每一次灵力的流转,每一次冰火的相济。他想起林月瑶在注解中画的小像,想起两人在落霞峰的对饮,这些画面化作一股温和的力量,融入他的灵力之中,让那份沉淀多了几分细腻的温情。
一个月后,当聚灵珠表面的冰火光晕彻底稳定,如同潭水中的倒影般清晰时,唐枫知道,时机到了。
他走出密室,望着窗外飘落的秋叶,深吸一口气。掌心的赤火剑轻轻嗡鸣,剑柄上的冰魄晶与火纹交相辉映,仿佛在为他鼓劲。
筑基前的沉淀,不仅是灵力的打磨,更是心境的锤炼。他已做好准备,向着炼气八层,向着那更遥远的筑基期,迈出沉稳而坚定的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