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怜星回到永安侯府那僻静的小院,尚未能完全消化在督公府的复杂经历,新的风波便已悄然而至。
这一次,并非来自权势滔天的东厂督公,而是来自府内,来自她那永远不安分的姨娘柳氏。
不知从何时起,京城坊间关于沈怜星“命硬克亲”的流言蜚语,再次甚嚣尘上,并且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来得猛烈和恶毒。
“听说了吗?永安侯府那位嫡小姐,不仅克夫,还克亲呢!”
“真的假的?不是说她医术很好,还给人义诊吗?”
“嗨!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没听说吗?她出生没多久,她外祖父家就遭了难,家道中落!她母亲,好好的江南才女,嫁过来就病倒了,这么多年都好不了,就是被她克的!”
“还有还有!她小时候在侯府,府里的老夫人没多久就去世了!后来她去庄子上,那庄子里接连死了好几个老人!这不都是她克的?”
“啧啧,真是扫把星转世!谁沾上谁倒霉!怪不得定一门亲事死一个未婚夫,这是连老天爷都看不过眼,收了呢!”
“这样的女子,居然还敢抛头露面行医?别把病气过给贵人了!”
这些流言编排得有鼻子有眼,将一些陈年旧事、甚至毫不相干的巧合都牵强附会地安在了沈怜星“命硬”的头上,其恶毒用心昭然若揭。
桃花气冲冲地从外面回来,小脸涨得通红,眼圈也是红的,显然是跟人争执过。“小姐!外面那些人简直胡说八道!”
桃花又气又委屈,声音都带着哭腔,“他们怎么能那么编排您!什么克亲克夫,根本就是无中生有!肯定是柳姨娘搞的鬼!奴婢刚才在外面就听到两个婆子在嚼舌根,说是什么……府里传出来的消息!”
桃花脸色阴沉,“小姐,柳氏这是见您在京城渐渐有了名声,心中嫉恨,又想用这最阴毒的法子来毁您名誉。她这是想彻底绝了您嫁入高门的路,甚至想让您在京城无立足之地!”
沈怜星静静地听着,手中捻着一根银针,对着窗外的光线看着针尖的寒芒,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有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冰冷的寒意。
柳氏……果然还是按捺不住了。
赏花宴之事,她虽然不清楚内情,但安阳郡主暴毙,自己安然归来,想必让柳氏感到了不安和更强的嫉恨。
所以,她便祭出了这最下作,却也最能中伤一个女子的手段——败坏其名誉。
“命硬克亲”……这顶帽子扣下来,足以让她所有的努力和才华都被抹杀,让她成为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灾星。
“小姐,我们该怎么办?”
桃花焦急地问道,“总不能任由他们这么污蔑您吧?要不要去找侯爷评评理?”
“找他?”沈怜星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他若能主持公道,母亲与我,又何至于在庄子上苦熬十年?”
她那个父亲,眼里只有柳氏和庶子庶女,何曾在意过她这个嫡女的死活和名誉?
她放下银针,眸光沉静,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冷静:“既然她出招了,我们接着便是。谣言止于智者,但更需要有力的行动来打破。”
她心中已然有了计较。
柳氏想用“克亲”和“晦气”来攻击她,那她就偏偏要在人前,用她的医术,证明她的“价值”和“福气”。
“桃花,”沈怜星看向桃花,“我记得,前几日太医署似乎接到一桩棘手的病例,是兵部尚书李大人的老母亲,突发怪疾,太医院几位太医都束手无策,可有此事?”
桃花眼睛一亮,立刻明白了沈怜星的意图:“确有此事!听说李老夫人病情沉重,李家正广寻名医呢!小姐,您的意思是……”
“备车,去太医署。”
沈怜星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裙,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要毛遂自荐,为李老夫人诊治。”
她要借此机会,不仅要破除谣言,更要让京城的人都知道,她沈怜星,靠的不是虚无缥缈的“命”,而是实打实的医术和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