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仓库里没有动静。
秦雨盯着显示器，五个画面安静地闪着光。薛齐还躺在角落，姿势没变，林晓靠墙坐着玩手机，老黑翻完背包后也坐下了，门口那人背对着摄像头，一动不动。
她看了眼手表，四点零三分。
已经等了快一个小时。
她的手指无意识搭在膝盖上，一下下敲着，节奏越来越快。呼吸有点浅，胸口像是压了块东西，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就是觉得这时间过得太慢了。
“电池还有多久？”秦雨开口，声音比自己想象中干涩。
技术员立刻抬头：“主设备四小时，针孔摄像头三小时十五分，信号稳定，增益正常。”
“监听呢？”
“一样，音频清晰，底噪控制在可接受范围。”
秦雨点头，把视线重新拉回屏幕。她深吸一口气，慢慢吐出来，又吸一次，再吐。重复三次，手上的敲击慢了下来。
李律师从副驾转过身，声音低但清楚：“证据都在，外面也布置了天罗地网，现在就差把他们抓起来了。别急。”
秦雨看李律师一眼，没说话。
警察队长蹲在车边，手里对讲机一直开着静音频道。他抬头看了眼SUV方向，走过来半蹲在门边：“我带的队里有人盯外围四个出口，热成像也部署了。只要里面有人离开，我们立刻知道。”
“我知道了。”秦雨说，“我只是……有点担心。”
“等待，这种事最是熬人。”警察队长说，“越是关键时刻，越要稳得住。你之前布的局很厉害，心思也缜密，搞监控、找私家侦探查身份、冻结账户、做假转账——现在只剩最后一步，不能因为心急毁了。”
秦雨低头，看见自己右手握成拳，指甲陷进掌心。她松开，甩了下手，活动了下肩膀。
“你说得对。”秦雨说，“是我太紧张了。”
秦雨闭了下眼，再睁开时，注意力重新回到音频上。监听器传来的只有轻微的呼吸声和偶尔的衣物摩擦。没人说话。
五分钟过去了。
十分钟过去了。
秦雨拿起水瓶喝了一口，水有点凉了，没什么味道。她把瓶子放下，双手交叉放在腿上，盯着屏幕右下角的时间数字跳动。
四点二十七分。
突然，耳机里传来技术员的声音：“有声音了。”
秦雨猛地坐直。
“听一下左声道。”技术员快速调整音频增益。
几秒后，断续的话传了出来。
“……饿死了……点几个盒饭吧……”
是老黑的声音。
秦雨屏住呼吸。
“哪个平台？”另一个模糊的声音问。
“随便，快一点的就行。”老黑说，“让他们送到仓库这边，地址发群里那个定位。”
技术员立刻操作设备，放大声源，锁定语音来源。
“确认是老黑。”技术员说，“他在用手机，还听到几个关键词‘下单’‘配送费’‘送到仓库门口’。”
秦雨心跳加快。
她看向警察队长。
对方已经站起身，一手按在对讲机上，低声说：“各单位注意，目标可能即将发起外卖订单，进入一级待命状态，不要暴露，等我指令。”
秦雨看着屏幕，老黑拿着手机站起来，走到光线稍亮的地方，低头操作。林晓也凑过去看了一眼，说了句什么，笑了一声。
画面里一切都很平静。
“他们还没正式下单？”秦雨问技术员。
“正在选商家。”技术员盯着音频波形，“浏览中，还没点击确认支付。”
秦雨盯着那个画面。老黑的手机屏幕亮着，能看到外卖App的界面。他滑了几下，点了某个连锁快餐店，加了三份套餐。
“进购物车了。”技术员说。
“地址填了吗？”
“正在输入……”技术员顿了一下，“地址栏填写完成，是仓库位置，精确到门牌号。”
秦雨呼吸几乎停了。
“支付页面加载中……”
所有人都没说话。
SUV里安静得只能听见设备运行的微弱电流声。
五秒。
十秒。
老黑的手指悬在屏幕上。
他抬头跟门口的人说了句什么，对方点头。
老黑手指落下。
“支付成功！”技术员立刻报出，“订单已生成，平台接单，骑手将在十五分钟内送达！”
警察队长马上按下对讲机：“目标已下单，外卖骑手将作为切入点，按计划执行伪装行动。狙击组保持戒备，抓捕组准备替换服装，等骑手进入后快速控制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