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里午后两点，阳光正烈。薛齐站在仓库外的阴凉处，低头翻着手中的返程记录表。风掠过，纸页微微翘起，他抬手压了压，额角的汗水顺着脸颊滑落。
林晓端着一杯水走来，脚步很轻。她穿着公司临时发放的工装，袖子卷到手肘，几缕发丝贴在脸颊边，被风吹得轻轻颤动。
“薛哥，你从早上忙到现在都没停过，喝点水吧。”林晓说。
薛齐抬头看了她一眼，接过水杯，顺手放在旁边的铁架上：“谢谢。”
林晓没走。她站在原地，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其实……我今天去办暂住证，又被拒了。说是没有担保人不能落户。这城里，我谁也不认识，除了你。”
林晓的声音渐渐低下去，眼眶微红。
薛齐合上文件夹的动作顿了一下。
“我已经帮你安排了临时住宿，工作也在走流程，别太着急。”薛齐说。
林晓摇头，“我不是急这个。我是怕……自己成了你的麻烦。”
林晓说完抬头看向薛齐，眼神里满是依赖。
薛齐沉默了几秒，最终叹了口气：“不会的。你先安心待着。”
林晓嘴角动了动，像是想笑，又忍住了。她低声说：“我想请你吃顿饭，就当是感谢。你不收钱，总得让我表达一下感谢你的心意吧？”
薛齐皱眉：“真不用这么客气。”
“就一顿饭，又不是什么大事。”林晓轻轻咬了下嘴唇，“工作这么累，你也该松快松快了吧？”
薛齐没说话。他盯着手中的记录表，眉头始终没有舒展。
薛齐知道这事不该答应。一个女人，突然请他吃饭，听着就不对劲。可林晓就站在这儿，眼睛红红的，话不多说，委屈巴巴地等着他。
拒绝的话卡在喉咙里，迟迟说不出口。
林晓望着薛齐，呼吸放得很轻。
几秒后，薛齐将文件夹夹在腋下，点头：“行吧，但要简单点，别浪费钱。”
林晓立刻笑了：“我知道一家小馆子，干净实惠，就在城东老街那边，走路十分钟就到。”
“明天晚上？”薛齐问。
“你定时间，我都可以。”
“那就明晚六点，下班直接过去。吃完各回各家。”薛齐说完转身要走，又停下，“这事别让别人知道。”
“嗯，我明白的。”
薛齐走了。林晓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脸上的笑意一点点淡了下来。
林晓低头看了眼手机时间，转身朝宿舍方向走去。
办公室里，秦雨坐在桌前，手机平放在桌面。监听软件开着，录音条正随着声波跳动。刚才那段对话被完整地录了下来。
窗外传来车辆启动的声音。秦雨没抬头，指尖在屏幕上滑动，调出仓库外的监控画面。林晓的身影出现在镜头中，步态平稳，神情从容。
秦雨点了根烟，吸了一口，又掐灭。她不喜欢在办公室抽烟，但此刻秦雨脑子里太乱了，薛齐同意和林晓吃饭，是秦雨没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