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败，纯纯的翻车现场，裤衩都赔光了的那种。
我瘫在华法琳实验室那张冰冷的金属椅子上，抬头望着眼前这个纹丝不动、浑身散发着“莫挨老子”气息的黑色大块头——mon3tr，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侮辱。几个小时前，我脑子里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蹦出一个绝（zuo）世（si）好主意：既然我的手机能和泰拉世界的源石技艺擦出火花，那是不是能……给这老女人的“忠犬”来个形象大改造？
灵感的来源，并非空想，而是我记忆中一个愈发清晰的形象——那是在手机系统深处，伴随着某些破碎信息流闪过的一个身影：一位身形纤细、保留了部分非人特征的美少女。她应有尖锐的、疑似由源石结晶构成的耳朵，以及一条残留机械结构的尾椎。瞳孔应是黄绿色，平时带着天真好奇的表情，但一旦进入状态，就会切换为冷峻模式。她应穿着结合了凯尔希风格与自身特性的服装——黑色长款大衣带有萌袖和绿色线条，内搭米白色仿凯尔希外套和绿色半透明连衣裙，腰部有金属腰封。脖子上或许会随意挂着凯尔希的听诊器，外套拉链上甚至可能有个有趣的表情吊牌……一个既继承了过去影子，又完全独立、充满生机的全新个体。
这念头一冒出来，就像在我脑子里买了房，死活不走了。尤其是想到凯尔希那个总是一本正经的老女人，身边跟着的却是一个会好奇张望、可能还会摆弄表情牌的新伙伴，我那该死的好奇心和恶趣味就熊熊燃烧。
于是，我以“测试特殊生物单位协同作战数据”这种鬼都不信的理由，连哄带骗地把mon3tr从凯尔希那儿“借”了出来，拖进了华法琳那个设备多得像科幻片现场的实验室。华法琳一听这计划，眼睛亮得跟探照灯似的，兴奋得差点当场给我放血助兴，拍着胸脯表示全力支持。
我们先是试了微量源石能量诱导——失败。mon3tr只是不耐烦地甩了甩尾巴，连根毛都没变。 我们又试了用手机里那个半死不活的“形象覆写”功能，把我脑子里那个具体形象参数输进去——结果差点让手机系统卡死机，mon3tr身上闪过一阵乱码似的能量光，反而更暴躁了。 最后我们甚至脑抽到想用夕的画当“美学模板”进行能量灌注……结果就是mon3tr身上多了几道像油漆工失误留下的墨痕，离那位纤细飒爽的少女形象差了十万八千里。这事儿要是让夕知道了，估计能直接用画卷把我们拍进墙里当浮雕。
一番折腾下来，mon3tr彻底不耐烦了，发出一声低沉的、充满“你们是不是有病”意味的嘶吼，那条巨大的骨尾猛地一抡，旁边一台贵得能买下半个龙门贫民区的精密仪器瞬间就“哐当”一声，变成了抽象艺术废品。它那对猩红的复眼死死瞪着我，意思很明显：“我就该是这个样子！再敢瞎搞，下次碎的就是你骨头！”
华法琳看着报废的仪器，脸肉疼得直抽抽，但更多还是对实验失败的遗憾：“唉，生命形态的本质重构，尤其是这种涉及前文明造物的复杂存在，变量太恐怖了……看来不是简单的能量和形象映射能解决的……”她一边记录一边嘀咕，眼神还在我和mon3tr之间扫来扫去，显然没死心。
我只能宣布实验中止，在华法琳“或许需要某种本质层面的‘契机’而非强行改造”的背景音中，灰头土脸地滚出了实验室。脑子里那个黄绿瞳、带着好奇表情的纤细少女形象，跟眼前这个甩着尾巴搞破坏的钢铁巨兽一对比，简直是对我智商的无情嘲讽。
改造mon3tr？我真是想屁吃！这种涉及存在本质的转变，看来根本不是我现在这点小聪明和半吊子技术能搞定的。
一股邪火窝在心里，憋得我浑身难受。我愤愤地踹了一脚走廊墙壁，结果疼得自己抱着脚原地蹦跶。没处发泄，我扭头钻进了基地最核心的作战指挥室。这儿最安全，信息流最大，是我专属的摸鱼……啊不，是运筹帷幄之地。
“明剑，把非必要通讯都给我静音了，除了凯尔希和老鬼他们的紧急线路，别的都别放进来。”我一屁股陷进中央那张巨大的指挥椅里，对着空气喊道。 “收到。”明剑的声音从天花板喇叭里飘出来。很快，世界清静了。
清净是清净了，可脑子里还是乱糟糟的。失败的实验、报废的仪器、mon3tr那鄙视的眼神……和我幻想中那个身影搅和在一起，让人加倍烦躁。鬼使神差地，我点开了内部网络，连上了明剑搞的那个用来监控《三角洲行动》论坛的爬虫系统。
我在搜索框里，默默输入了关键词：“mon3tr 同人图”、“mon3tr 拟人”、“mon3tr 美少女”……
系统卡顿了两秒。然后，刷啦啦——屏幕上瞬间弹出了海量图片和帖子链接。
我：“……”
有写实风的mon3tr战斗截图，狰狞得一比。有q版萌萌哒的。但更多的是各种拟人创作。有画成冷酷机甲少女的，有画成暗黑邪魅御姐的，甚至还有兽耳娘版的……我快速划拉着，下意识找我心目中那种风格的。还真有几张挺接近！虽然画风不一样，但那黄绿瞳、纤细身材、带点非人特征的味儿对了！
我一边觉得好笑，一边又有点莫名的安慰（看，不止我一个傻逼）。顺手就保存了几张画得最精良、最对我电波的图片，塞进了加密文件夹深处——纯属学术研究！
干了这点偷偷摸摸的小事儿，心里的郁闷居然散了不少。我关掉图片页面，深吸一口气，开始干正经活儿。
指挥室巨大的主屏幕上，数据流像瀑布一样哗哗地刷。我的一天，就在这堆信息里泡着了。
“坤坤爆！b7区传感器自检报告呢？让你就着饭吃啦？” “老大冤枉啊！是刻俄柏非说那边有肉骨头味儿，我俩去找，差点掉冷却液池子里泡澡！” “……少废话！立刻去检查！报告交上来后，你俩手拉手去禁闭室面壁两小时！” “不要啊——！”
“孤鬼，龙门线报，疑似‘玩家’出没的点多了三个，得加派人盯着。” “收到。二队已经换装成流浪佣兵过去了。” “机灵点，先摸清人数、家伙和意图，别惊了。” “明白。”
……（处理各种日常事务中）……
时间就这么在忙忙叨叨中溜走。等我批完最后一份报告时，窗外模拟的天空已经变成了暗蓝色。
我伸了个懒腰，感觉全身关节都在响。在指挥室窝了一天，身体是僵的，但心里倒有种莫名其妙的踏实感。至少，今天除了早上被掐脖子和下午的实验翻车，没捅出更大的娄子。我关掉系统，站起身，决定去食堂搞点夜宵，安慰一下我这“充实”又“受伤”的心灵。
然而，就在我的指尖即将离开控制台的一刹那，一阵毫无征兆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恶寒猛地攫住了我。并非幻象，更像是一段冰冷的数据流，或者说……一段来自某个破碎维度的真实记录，强行塞进了我的意识。
【数据碎片来源确认：未知平行宇宙，时间轴标记（不可读\/高度腐蚀）】
【记录开始】
地点：原钢铁阵线冰河禁区基地外围，现已被标注为“死寂区”。
罗德岛的一支精英侦察小队，代号“渡鸦”，正艰难地跋涉在破碎的冰原上。领队的是AcE，这位身经百战的硬汉此刻眉头紧锁，厚重的防寒面罩也挡不住他眼中的凝重。空气中弥漫着并非纯粹严寒的冷意，那是一种更深沉、更死寂的冰冷，夹杂着若有若无的、甜腻到令人作呕的血腥气，仿佛已经渗透进了这片土地的每一粒冰雪结晶。
“报告总部，已抵达目标区域边缘。能量读数混乱……无法识别。视觉扫描未发现生命迹象，重复，未发现标准生命迹象。”AcE的声音通过通讯器传出，带着压抑的电流杂音。
突然，队伍侧翼的Scout猛地举起手，示意停止。他指向不远处一片看似平静的雪坡。“有东西……刚才……动了一下。”
所有人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武器上膛的声音清脆而紧张。
然后，他们看到了。
四个身影，如同鬼魅般，从前方的雪地、从扭曲的建筑残骸阴影中，缓缓“浮现”出来。正是顶尖四兄弟。但他们……已经面目全非。
老大（博士）站在最前，原本的战术服被暗红色的污渍浸透，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消瘦却不祥的轮廓。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无愤怒，也无疯狂，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虚无，唯有那双眼睛，燃烧着一种非人的、冰冷的蓝白色光芒。坤坤爆歪着头，一条胳膊以诡异的角度耷拉着，嘴角却咧到一个人类不可能达到的弧度，发出无声的“咯咯”笑声。孤鬼如同融入阴影本身，只有手中那柄滴着粘稠液体的匕首反射着微弱的光。明剑则低垂着头，双手在虚空中快速划动，仿佛在操作着某个看不见的恐怖界面，嘴里念念有词，是某种混合了数学公式和亵渎语言的低语。
最令人恐惧的，并非他们可怖的外形，而是他们出现的方式和随之而来的环境异变。没有冲锋，没有咆哮。就在罗德岛小队看到他们的瞬间，四周的一切——风雪、废墟、天空——都开始扭曲、褪色，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抹去。
“这是……什么源石技艺？！”AcE怒吼着试图开枪，却发现自己扣不动扳机。不仅仅是手指僵硬，而是某种更根本的“规则”被改变了。
所有的色彩被抽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灰暗、死寂，却又隐隐闪烁着五彩斑斓、令人头晕目眩的诡异空间。熟悉的界面框强行嵌入了每个人的视野——那是【传说之下】的回合制战斗系统界面！但眼前的界面充满了乱码和污渍，血条的颜色是不祥的暗红，选项文字扭曲模糊，背景音乐是一种空洞、冷漠、仿佛来自宇宙虚空的嗡鸣，消磨着所有人仅存的勇气。
“怪……怪物！”一名罗德岛新人干员崩溃地尖叫。
【战斗开始】
攻击并非来自物理的子弹或法术。首先袭来的是“骨头”——无数森白的、沾满暗红色血迹甚至挂着细微碎肉和布料纤维的骨头，如同潮水般从四面八方的虚无中涌现，带着尖啸填充了整个空间。紧接着，巨大的、表面布满污秽和腐蚀痕迹的龙骨炮台在空中凝聚，炮口滴落着粘稠的黑色液体，锁定了每一个罗德岛成员。
这不是战斗，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基于扭曲规则的处刑。罗德岛的干员们被迫在这个诡异的回合制中挣扎，躲避着带血的骨头和龙骨炮喷射出的、与周围污秽形成鲜明对比的、纯粹到极致的毁灭性能量光束。每一次“回合”结束，都能听到同伴精神崩溃的惨叫或肉体被无形力量撕裂的声音。
AcE目眦欲裂，他看着身边的队员一个接一个倒下，数据化的“hp”归零，然后在现实中真正意义上地“消散”。他奋力想要冲向那四个如同神只般冷漠地“操作”着这场屠杀的元凶，但空间的规则束缚着他，他的一切行动都被纳入了那个绝望的回合制循环。
最终，当最后一名队员在他眼前化为飞灰，AcE自己也濒临极限时，他看到那个双眼燃烧着蓝白光芒的“博士”，缓缓地、如同宣告最终判决般，抬起了手。
整个世界彻底陷入了黑暗与死寂。唯有一段冰冷、扭曲、无法理解的字符，如同最终的墓志铭，刻印在了AcE（以及透过碎片感知到这一切的我）的意识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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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录中断\/信号丢失】
【数据碎片接收完毕】
“呃啊！”我猛地从指挥椅上弹起来，冷汗瞬间浸透了全身，心脏疯狂擂动，几乎要冲破胸腔。刚才那无比真实的绝望感和血腥味，仿佛还残留在我的感官里。那不是梦，那感觉……太真切了。
“老大？！检测到您的生命体征极度紊乱！发生了什么？”明剑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急切从扬声器传来。
我大口喘着气，扶着控制台才勉强站稳，声音颤抖：“没……没事……只是……看到了……一些……不好的东西。”我无法向他解释那段来自平行宇宙的死亡记录。
下意识地，我点开了那个加密文件夹，看着里面那几张mon3tr的拟人图——那个黄绿眼眸、带着好奇表情的纤细身影。在那个平行宇宙的惨剧面前，这个形象的幻想，显得如此脆弱，却又如此……珍贵。
至少，在这个时间线，我必须确保那样的未来永远不会发生。那股失控的力量，那条通往深渊的道路，必须被彻底封锁。
我关掉图片，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前方的路，似乎比想象中更加黑暗和崎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