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老虎肆虐的午后,四合院被晒得懒洋洋的,连平日里最爱聒噪的麻雀都躲在树荫里打盹。吕正阳正在院里的石榴树下练拳,咏春的黐手招式在他手中行云流水,念力附着在拳风上,带起细微的气流声,惊得几片枯叶簌簌落下。
“正阳,歇会儿吧,喝口水。”母亲端着一碗凉白开出来,眼神里满是欣慰。自从儿子“开窍”后,不仅懂事了许多,身手也越发利落,邻里间那些想占便宜的心思,都被他不动声色地挡了回去。
吕正阳收拳接过水碗,刚喝了两口,就听到胡同口传来自行车铃铛声,由远及近,最后停在了四合院门口。一个穿着的确良衬衫、梳着齐耳短发的女人下了车,正是街道的王主任。
她今天没像上次那样带着假笑,脸上挂着公事公办的严肃,径直朝着跨院走来,高跟鞋踩在青石板上,发出“噔噔”的声响,在这安静的午后格外刺耳。
“吕正阳在家呢?”王主任站在院门口,目光扫过吕家院子,最后落在吕正阳身上,带着审视的意味。
吕正阳擦了擦汗,淡淡回应:“王主任有事?”他能感觉到,这女人心里憋着一股火气,不像上次只是试探。
“当然有事。”王主任走进院子,双手背在身后,摆出领导的架子,“我听说,昨天中院闹得挺凶?贾张氏丢了鸡蛋,有人指证是你家妹妹晓雅拿的?”
吕正阳皱眉:“王主任听谁说的?晓雅昨天一整天都在学校,有老师同学作证。再说,我家还不至于缺那几个鸡蛋。”
“有没有证据,不是你说了算的。”王主任提高了音量,故意让中院的人能听见,“街坊邻里的,低头不见抬头见,拿了人家东西就该还回去,认错态度好点,大家还能原谅。要是耍赖,那性质就不一样了,传出去对你们家名声也不好听,是不是?”
这话阴阳怪气,明着是说鸡蛋,实则是在给吕家扣帽子。吕正阳心里冷笑,知道这是冲着自己来的。许是上次拒绝许大茂借房的事触了某些人的霉头,又或是聋老太那边按捺不住了,让王主任来敲敲边鼓。
“王主任这话就没意思了。”吕正阳靠在石榴树上,语气平静却带着锋芒,“没凭没据就说我妹妹偷东西,这是街道干部该说的话?要是我现在说,是你把鸡蛋拿给聋老太了,你认不认?”
王主任脸色一僵,没想到吕正阳这么直接,竟把话头引到了聋老太身上。她强压下心虚,厉声道:“吕正阳,你怎么跟领导说话呢?我是来调解邻里矛盾的,不是来听你胡言乱语的!贾张氏都快七十的人了,丢了东西着急上火,你作为年轻人,就不能让着点?”
“让着她偷东西?”吕正阳挑眉,“还是让着她教唆孙子偷东西?王主任要是真想调解,不如先去问问棒梗,昨天下午是不是在中院墙角的草堆里藏了个鸡蛋?”
这话一出,王主任的脸色彻底变了。她来之前确实问过贾张氏,隐约知道是棒梗自己藏了鸡蛋,却被贾张氏哭闹着缠上,说肯定是吕家因为上次借粮的事报复,故意教唆孩子偷鸡蛋。加上聋老太暗地里提点,让她给吕正阳找点麻烦,她才顺水推舟来了这么一出。
“你……你别血口喷人!”王主任色厉内荏地喊道,“我看你就是态度有问题!年轻人思想不端正,不尊重长辈,还敢顶撞领导,我看有必要找你们单位谈谈,好好教育教育你!”
这是在拿工作威胁了。吕正阳心中了然,这才是王主任的真正目的——用轧钢厂的工作拿捏他,逼他服软。
“王主任要是觉得我思想有问题,可以去厂里反映。”吕正阳语气不变,“正好让厂里的领导评评理,看看是偷东西的人该教育,还是维护自家妹妹的人该教育。对了,我记得厂里最近在抓作风问题,领导常说,要实事求是,不能冤枉好人,更不能纵容歪风邪气。”
他特意加重了“歪风邪气”四个字,眼神直勾勾地看着王主任,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压迫感。王主任被他看得心里发毛,下意识地避开了视线——这个吕正阳,跟之前那个闷不吭声的年轻人完全不一样了,眼神里的笃定和锐利,让她莫名心慌。
就在这时,中院的门开了,秦淮茹扶着贾张氏走了出来,看样子是“恰好”听到了这边的动静。
“王主任,您来了?”秦淮茹脸上堆着笑,眼神却瞟向吕正阳,带着几分看热闹的意味,“这是咋了?吵这么热闹?”
贾张氏一看到吕正阳,立刻开始撒泼,拍着大腿哭喊道:“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丢了几个鸡蛋都要不回来,还被人指着鼻子骂啊!这日子没法过了!”
王主任像是找到了靠山,立刻道:“秦淮茹你来得正好,你说说,贾大妈丢了鸡蛋,吕正阳不仅不配合调查,还出言不逊,这像话吗?”
秦淮茹假意劝道:“正阳啊,王主任也是为了大家好,你就少说两句吧。贾大妈年纪大了,丢了东西着急,你就让让她呗。”
“让她什么?”吕正阳冷笑,“让她继续冤枉我妹妹?还是让她以后变本加厉来我家偷东西?秦姐要是真为大家好,不如管好你家儿子,别整天在院里东摸西摸的。”
这话戳中了秦淮茹的痛处,她脸色一白,嗫嚅着说不出话来。贾张氏却哭得更凶了:“你胡说!我家棒梗是好孩子,才不会偷东西!肯定是你家丫头手脚不干净!”
“是不是胡说,搜搜就知道了。”吕正阳看向王主任,“王主任不是要调解吗?那就请你现在搜我家,要是能找出鸡蛋,我任凭处置。要是搜不出来,就得请贾大妈给我妹妹道歉,并且保证以后不再污蔑人!”
他语气坦荡,眼神清澈,反而让王主任犹豫了。她本来就是来找茬的,哪真敢搜?真搜不出东西,不仅下不来台,还得把贾张氏推出去顶罪。
“正阳啊,邻里之间,何必这么较真呢?”王主任放缓了语气,试图打圆场,“说不定是误会呢?贾大妈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可能记错了。这事就算了,大家都消消气。”
“算不了。”吕正阳寸步不让,“今天必须说清楚。王主任要是不查,我就去街道办事处,找其他领导评理,看看是不是街道干部都像您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就冤枉人!”
他这话像是一记耳光,狠狠打在王主任脸上。她没想到吕正阳这么硬气,竟然敢威胁她。一时间骑虎难下,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周围的邻居听到动静都出来了,三大爷阎埠贵抱着胳膊在一旁看热闹,心里盘算着这事能捞到什么好处;二大爷刘海中则摆出官腔,假意咳嗽道:“都少说两句,有话好好说,要讲团结嘛。”
易中海也从屋里走了出来,目光落在吕正阳身上,带着不满:“正阳,王主任是领导,也是为了院里好,你怎么能跟领导这么说话?快给王主任道个歉,这事就过去了。”
“我没错,为什么要道歉?”吕正阳直视易中海,“一大爷要是觉得我错了,那就请您来评评理,看看贾大妈冤枉我妹妹,王主任不分青红皂白施压,到底是谁的错?”
易中海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他本来想卖王主任一个面子,顺便打压一下吕正阳的锐气,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
王主任见势不妙,知道再闹下去对自己没好处,狠狠瞪了贾张氏一眼,强装镇定地说:“行了,这事我知道了,回头我会调查清楚的。吕正阳,你也别太激动,我会给你一个说法。”说完,不等吕正阳回应,转身就走,高跟鞋踩得飞快,像是身后有狼追。
贾张氏见靠山走了,哭声也小了下去,被秦淮茹拉着回了屋。一场闹剧,就这样草草收场。
邻居们见没热闹看了,也纷纷散去,只是看吕正阳的眼神多了几分敬畏。这个跨院的年轻人,是真不好惹。
吕正阳看着王主任仓皇离去的背影,眼神冷了下来。这只是开始,王主任背后是聋老太,她们不会善罢甘休的。但他也不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想在他这里讨便宜,就得付出代价。
回到屋里,母亲担忧地说:“正阳,这样会不会得罪王主任?她毕竟是街道干部……”
“妈,别怕。”吕正阳安慰道,“有理走遍天下,她们要是讲道理,咱们就好好相处;要是不讲理,咱们也不能任人欺负。”
他知道,平静的日子已经结束了。接下来,该轮到他主动出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