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程满脸被人冤枉的委屈，跟着姜玉玉上了开往第十三执行所的小型飞行器。
肖程一上车就沉默着眼神悲伤地望向窗外。
看得以为自己刚刚差点把肖程吓死的姜玉玉十分愧疚。
兔耳朵猛地撑起来又垂下，姜玉玉小声道歉，“抱歉啊，我第一次出任务，没什么经验。”
“不怪你，是我太没用。”肖程自嘲地勾起唇角。
姜玉玉看着额头抵在飞行器窗边的羸弱少年。
阳光晒在他苍白的面颊上，即便阳光都没法驱散他周身的冷意。
看起来像是一只风一吹便会碎掉的蝴蝶。
即便虫族无论哪个星种都很讨厌，但像蝴蝶这样漂亮的虫总是特殊的。
就像她明明不应该同情一个人类。
姜玉玉抿唇，“你和报案人有矛盾吗？”
“不清楚，我甚至不知道报案人是谁。”肖程额前散落的发丝滑下来一点儿，半遮住那双漂亮眼睛。
姜玉玉愣了一下，被美色蛊惑，当着肖程的面儿点开手环。
三个胳膊腿儿打着石膏，鼻青脸肿的家伙投影到肖程面前，“就是他们几个......一会儿到十三所你也要见到他们，接受当面指控。”
第一次在职权范围内给人开后门的姜玉玉脸蛋儿爆红。
肖程却完全没注意到她，全部注意都放到投影出现的几个人身上。
“怎么是他们？！”肖程眼神震惊、无助又委屈。
处于自我怀疑中的姜玉玉迅速将目光投向肖程，正看见少年眼底落下晶莹的泪珠。
“我已经很努力很努力地想在这个世界生活下去了，我没招惹过任何人，他们怎么就不愿意放过我！”肖程眼圈通红，眼泪滚滚而下。
姜玉玉一双兔耳紧张地支棱起来，手忙脚乱地抽出纸巾，想帮擦又放弃，最后将纸巾盒整个塞到肖程怀里。
救命，没人跟她说过人类这么难缠啊。
而且这个人类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一哭自己也觉得心被揪起来，感觉好难受。
“你、你......你把你的遭遇说出来，执行所会为你做主的！”姜玉玉眼神坚定，握拳承诺。
“你真是个好执行者。”肖程泪光盈盈的眼里满是感激，“要是我能早点遇到你这样的好人就好了。”
肖程擦了擦眼泪，“他们指控我恶意伤害有没有证据？”
姜玉玉被他问得懵了一下，“有、他们有林贝儿做人证，身上的伤勉强算作物证......”
虽然说这种证据放在聚和城显得有些可笑，但那三个人有理有据：「谁会站在监控底下光明正大地揍人啊。」
肖程满眼痛恨，“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们可真会颠倒黑白！”
肖程字字泣血地讲了黄嘉鑫三人以前是如何霸凌自己的，“手环的信号屏蔽器是他们准备的，每次他们想要折磨人取乐，就用各种办法把我骗到天眼监控以外的地方。”
“他们会借口老师找我帮忙拿笔或是水杯送去某个特定的地点，也遇到过偶遇的低年级学弟借口请我帮忙搬东西......”肖程露出不想回忆的痛苦神色，唇色也苍白地笑笑，“太多次了，我真的很蠢，每次都被骗。”
“第一次挨打的时候，也想过报案，也是那个时候知道他们身上带了能干扰手环信号的屏蔽仪。”肖程说着，撩起额前的刘海，露出额角一道将近两厘米的疤痕。
“他们心情不好了，像我这样的人就要倒霉，严重的时候被打得手臂骨折，去校医务室处理还要说是自己不小心摔断的。”肖程惨兮兮地笑着，“我这样的人，没人会替我出头的，我也从没想过有谁能替我出头。”
“我见过那些遭遇校园霸凌，扛不住告诉老师或者找执行者报案学生的下场。没有证据，没判构陷，被老师看似中立地劝和，在事情解决后换来变本加厉的毒打。”
“他们两个礼拜前刚抢走了我最后的政府补助金，现在不知道招惹了什么厉害的人，吃了亏又想要讹上我这个软柿子。”
肖程满眼哀伤地看向姜玉玉，声音很轻地开口，“他们也只有伤情证据，这样红口白牙的构陷，如果换到霸凌者身上能得到联邦法律的护佑，我大概真的会对这个世界失望吧。”
姜玉玉听得心都快碎了。
怎么有这么可怜的人类啊！
他受了那么多的苦，被同类霸凌，自己还吓唬了他。
自己可真该死啊！
姜玉玉这下不仅是眼睛红了，连眼圈也红红的。
她吸了吸鼻子，“放心，有我在，以后绝对不会让你再受欺负！”
“团体长期持续性霸凌未成年学生，即便他们也是未成年，也要接受法律的制裁！”姜玉玉头顶的因为认真听讲竖得直直的兔子耳朵气得发颤。
姜玉玉的小手收着力气，轻轻拍在肖程肩膀上，“放心，以后姐姐罩着你，再也不会让其他人类欺负你了！”
肖程只听见咔吧一声，肩骨顿时一阵剧痛。
他面不改色地将被拍脱臼的手臂往座椅上一压，将肩骨接回去，“谢谢姐姐。”
他对星种的实力有了新的认知。
难怪万族都看不起人族。
为什么一只化形不完全的兔妖身体强度都比人族强这么多！
飞行器在第十三执行所停下。
姜玉玉当先跳下飞行器，小心翼翼地扶住看起来有些恐高的肖程。
即便肖程比她还要高一个头，她仍旧自信认领姐姐身份一边在前面领路，一边耐心地给他介绍十三所的情况。
“你别担心，其实调查手续很简单，你只要用十三所的机器做一次身体检查，「遥」会根据你的身体强度情况和日常行为模式做出案件审判。”
“我也会将你的报案同步录入系统，让「遥」同步审判......其实你们这些小孩子啊，就是太笨了点，如果有多名无利益关联受害者对同一施暴者进行举报的话，人证足够，即便没有视频证据，「遥」迟早有一天会做出公正审判的。”
“那句话你们人类怎么说的来着？......呃......正义可能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肖程满脸信服地点头，心底嗤之以鼻。
他不喜欢迟到的正义，他更喜欢正义当面到。
希望聚和城人工智能的核心「遥」能给他一个满意的评判，也算是再次告慰原主亡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