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樊忱星多聊了两句,沈非然下播时易睒睒的电话已经打过来了。
于是他手忙脚乱地换好衣服出门,车辆开到半路才想起来放在电脑桌旁的感冒药。
他懊悔地拍了拍脑袋,旁边的易睒睒似乎一直在注意着他,即便在暗夜里也很精准捕捉到他这一小动作,开口问道:“沈老师怎么了?”
沈非然莫名有一种被人盯着看了许久的不悦,但他只是摇摇头,“没什么,只是想起一件不是特别重要的事。”
目前的情况来看他对易睒睒得有所保留,至少在摸清这个人是否包藏祸心之前都不能放下戒备。
至于感冒药……算了,他估计就是早上晨运完和何曼琼聊得有点久,没有及时洗掉身上的汗导致着凉,等会儿到了庄园后洗个热点的澡应该就没大问题。
易睒睒破天荒地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而是说道:“没事就好,对了,沈老师,明天一早我就要去外地出差,可能接下来的几天需要你自己通勤了,其实如果你家里没有特殊情况的话,我个人更建议你这几天直接在庄园住下,不必赶地铁赶得那么辛苦。”
易睒睒越是希望他在庄园住下,他就越是要表现出抗拒,“没事,避开高峰期就好。”
见他这么说,易睒睒也没有强求,无言地将他送到庄园就离开了。
今晚迟了点,走进主卧时透过镂空屏风依稀可见男人已在床上躺下。
刚进门工作手机就震动起来:你迟到了。
显然男人一直在等他。
沈非然想微笑,可他浑身乏力,连这么一个细微的动作都觉得累,于是笑了一半他又收了回去,撑着椅子坐下回复信息:抱歉,今天开播忘了时间。
“嗡——”
老板微信:开得挺高兴。
沈非然强忍着身体上的不适继续哄他:抱歉,以后我一定注意时间。
这是他欠他的。
然而对方不依不挠,仍十分生气地回复:如果不是真心想接这份工作的话你可以不接,想离开的话也随时都可以,你的收入足够供房了不是吗?没必要因为答应了易睒睒而勉强自己!
聊至此,沈非然有些按捺不住,霍地起身。
脑袋晕乎乎的,起身过猛他差点没摔回去,扶着茶几堪堪站定,缓过来后越过镂空屏风,直接杀到床前。
他望着床上戴着黑色面具的男人,语气略带愤懑,“我只是迟到了几分钟而已,总裁没必要这样随意就否定了别人前面所有的付出吧?”
吼完后他又担心对方的情绪,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没出息,随后叹气蹲在床边。
他抬手就要从面具的孔洞里伸进去,“抱歉,没有下次,我查过按摩这个穴位可以助眠,我今晚一边唱歌一边按……”
手还没碰到面具就被男人反手打掉,紧接着男人撑床起身,抓住他的手腕就往外拖。
沈非然脑袋又痛又晕又重,这一通拖拽只觉天旋地转,双脚无力仿佛踩在棉花上,被男人扔出主卧时一个趔趄,直直地往地上摔。
男人脸色微变,弯腰就要去扶他。
可在他转头的瞬间,男人却又飞快地把手背到身后,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沈非然双目赤红,“你太过分了!”
但却不是委屈,而是身体强烈的不适感使得他瞳孔湿漉漉的,他感觉男人扔的力气再大点他都能吐出来。
幸好有钱人都喜欢铺地毯,这一摔倒也没太大感觉。
男人抿了抿唇,却什么也没说,转身重重把门关上。
“嗡——”
老板微信:我今晚不需要音乐助眠,你回去吧!要是不想做了可以找易睒睒结算工资。
沈非然只觉得莫名其妙。
他今天是怎么惹着这人了?难道抑郁症发作了?
心头咯噔一下,他立刻起身开门,可对方从里面反锁了,他根本进不去。
他只能急切地隔着厚重的木门大喊:“总裁,你没事吧?”
可喊出口的话十分虚弱无力,甚至还带着他自己也没察觉到的热浪,濡湿了刷了漆的木门。
门后没有任何反应,他反手就拨打了备注为老板的微信电话,然而刚接通就被对方挂断,他再打对方就再挂,几个回合之后,对方将他拉黑了。
沈非然:“……”
他以前也没觉得这男人脾气这么大啊。
抬脚愤愤地在木门上留下灰扑扑的鞋尖印子,沈非然没辙了,转身背靠着门坐下。
抑郁症发作十分迅猛,他怕他真走了,屋里的人没想通出事了。
可他越来越疲惫,沉重的眼皮不受控地缓缓合上,身体也支撑不住了,一寸一寸地往下滑。
“咚——”
沈非然并没有彻底晕过去。
他一直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他感觉到有人在摇晃他,还有一道男人的声音仿佛从很远很远的地方飘来,“非然!非然!怎么这么烫?!”
那声音低沉性感,就像盛夏稻田里的蛙鸣,浑厚且幽深。
男人将他抱进主卧,动作轻柔地放在床上,按铃喊来了家庭医生。
数分钟后沈非然的手背扎上了输液针,家庭医生说道:“先生,他应该是被感染甲流了,最近这个病毒传播速度很快,为了避免被他传染,您还是快出去吧,我找人来照顾他。”
“不用,你把药留下就出去吧。”男人坐在床沿上,手里是用冷水浸湿的毛巾,动作温柔地擦拭着沈非然的双臂和脖子,试图替他降温。
家庭医生深知自家老板性格,便没有过多劝阻,而是留下药物和一包口罩就离开了。
当毛巾擦到沈非然因为高烧而变得通红的唇瓣时,男人眼底浮上浓厚的缱绻,指腹不自觉抚了上去,一遍又一遍地描绘着他眼中极为美妙的弧度。
语调不复清泠,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无比压抑,“非然,你怎么可以想要离开我?明明说着喜欢我的,为什么还要搬走?”
他自顾自地说着,噙满柔情的双眼突然变得执拗,抚摸沈非然唇瓣的指腹不禁使了些劲,话语里也多了一丝狂躁,“你不准离开我!非然,你是我的,我不准你离开!”
双眸微红,他附身就吻上了那张令他朝思暮想的唇瓣。
起初是报复性的掠夺,可吻到一半似乎又不忍起来,改为缱绻不舍得的细细描摹,宛如小狗一样舔舐着心爱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