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难道他们说的不是真的?”出乎意料的,牧风竟然感兴趣起来。
他平时不是对什么都没兴趣,听什么都不吱声的么?
今天牧总的话倒是出奇的多啊。
“呃……说出来好像不太好,我还是不说了。”简舟挑起了话题却又不往下说,大有故弄玄虚之意。
原以为到这牧风就不会再管他,不料牧风却循循善诱起来,“没事,聆听阁都倒闭了,说什么也不会产生任何影响,我倒是很好奇‘真正的’聆听阁,是什么样子的。”
叶追的大妈属性成功被激发,“是啊是啊,老板估计都跑没影了,怕啥说?”
简舟一副迟疑不定的样子,好一会儿才说:“好吧,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公司快倒闭的时候故意拖欠员工工资,老板卷款跑路了,而且……”
牧风追问:“而且什么?”
“而且面试时说得好好的底薪被砍一半,说好的五险一金也没了,推流也没有,甚至连日常的扣排也得给排顺序的领导发个红包才能扣上,赚得钱都不够疏通关系的……总之内部管理乱得很。”
“是么?”牧风轻笑着,“你怎么不举报领导中饱私囊?”
“举报了,怎么不举报?”简舟说得那叫一个义愤填膺,“我气得直接上了聆听阁总部,闯进了老板办公室。
这一刻牧风的兴致涨到最高,迫不及待地问:“老板怎么说?”
“老板说……”简舟的话停顿片刻,似是又气又委屈,“说公平是自己争取来的,不是他赐予的,想要得到尊重,先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配不配,钱赚不到逼事一堆,还……”
叶追问:“还什么?”
简舟的语调颤抖起来,似是非常生气,“还说想要推流可以跪下求他,磕一个头换一次排档,还要我为我的‘自以为是’道歉。”
弹幕集体在刷“简好可怜”、“聆听阁上梁不正下梁歪”、“聆听阁老板真不是东西”等等。
更有简舟的粉丝忍不住心疼他,纷纷开始刷礼物。
牧风一贯的讥诮声响起,“还有其他吗?我跟这个聆听阁老板有点私人恩怨,爱听,多说。”
简舟迟疑起来,“你认识他?”
“嗯,不熟,有过恩怨。”牧风简洁明了,显然不想细说,“你继续。”
“其他的……我想想。”简舟还真思考了半天,“我这人不记仇,除了特别生气的事,别的还真不太记得了,哦,对了,还有他会在工作群里骂我们这些kpi低的歌手猪狗不如、是畜生之类的话吧,总之骂挺难听的,那段时间挺憋屈的。”
“是吗?”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牧风突然说道,“斐然,我记得你之前也是聆听阁的吧?”
沈非然不语。
他怀疑牧风是故意的,故意套完简舟的话再拉他出来遛。
只是牧风为什么要这样做?
单纯看简舟不爽,想借他的手去推翻简舟人设?还是说他认识聆听阁老板?
“是、是吗?”简舟露出很惊讶的样子,可语气中的颤抖未能完全掩盖,“这也太巧了吧!”
“不巧,聆听阁算是语音厅的鼻祖了,只要在这个圈内混上三四年的歌手,基本都在聆听阁待过,我和阿丞也是。”如牧风所愿,沈非然坦白道。
他和易丞就是在聆听阁认识的。
牧风又问道:“那斐然你觉得聆听阁的机制和待遇怎么样?”
机智如沈非然,他已然嗅到了硝烟味。
牧风这是要他去揭穿简舟的满嘴谎言?
聆听阁起始非常早,在聆听阁面前,天音社都只是个弟弟。
在直播刚为大众所知时,聆听阁就作为史上第一个语音厅横空出世,其老板十分大手笔,一下子就招纳了五百多名歌手,每天分好几个厅同时排档。
而听说公司也非常人性化,坚持贯彻朝九晚五工作时间,同时设有食堂一条街,囊括四海八荒美食,吃一个月都不带重复那种,重点是全部免费,除此以外影视厅、健身房、泳池等设备一应俱全,为资源加班的员工提供最舒适的加班环境。
至于歌手待遇方面公司虽然底薪给得不如天音社多,但排档抽取的分成抽得非常少,与歌手三七分,鼓励歌手积极向上、多劳多得,每个歌手不论背景或手腕,得到的推流曝光都是相同的。
除此以外公司不仅没拖欠过工资,甚至逢年过节都会提前发工资让员工安心过节,哪怕最后破产清算了,老板也是第一时间把员工工资补上。
只可惜“生不逢时”,有时候头喝头啖汤过早反而烫得满口血泡,那时大家伙都还没完全明白直播是什么,更别说是如此新颖的语音厅,所以聆听阁仅仅成立了一年多就破产了。
别说是聆听阁招纳的歌手质量有多强,光是总部的人性化设计,以及“员工做梦都想要的老板”,放在现在就足以火爆全网了。
沈非然模棱两可道:“自古以来不管在任何地方,都是能者多得,每个公司的机制都有存在的道理,我不是生意人,评判不来。”
他像傻子吗?怎么可能上赶着当牧风屠简舟的刀?
而且他从不喜欢得罪任何人,哪怕简舟可能没有一星半点的背景,他也不会去招惹简舟。
他没有能力承担麻烦。
“斐然老师这会儿倒是八面玲珑得很。”牧风阴沉了几分,听起来有些咬牙切齿。
沈非然听得出他的话中有话。
只是他自己也无法解释为什么,为什么谨小慎微的他能够迂回于形形色色之间,却在易丞面前施展不开,圆滑不了一点。
简舟显然松了口气的模样,“斐然老师业务能力那么强,深受社长喜爱,恐怕在聆听阁也是一样,怎么可能体验过我们底层歌手的不公平呢?”
“哦?”牧风拉长尾音,“所以你的意思是,聆听阁区别对待?”
区别对待,对于一家公司来说是非常恶劣的标签,是连老板都会被拖出来鞭笞的严重行径。
“这我不敢确定,但聆听阁歌手是分群管理的,我所在的那个群领导每天点名骂人,各种脏话粗鄙十分难听,和我同期的好些个歌手都受不了,赔上违约金也要辞职,而赔不起的一直熬到最后,终于得到了解脱。”
“看来聆听阁的管理确实有非常严重的问题,就没人揭发过么?”牧风继续往深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