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奇怪的是,一股强烈吸力从井壁内部传来,要将她整个人都拽进井里。
梵音下意识地想稳住身形,可还没用力,她就感觉到心脏传来尖锐的刺痛,像是什么东西正拉着她心脏往外扯。
疼得她脸色惨白,冷汗顺着额头往下淌,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一柱很微小很微小的白光从井口慢慢往上升,它上升的速度很慢,像是在对抗着什么阻力,每往上挪一寸,都显得格外艰难。
穿过井口缭绕的白雾,最终在升到聚集的紫电云层时停住了。
那一刻,诡异的寂静突然降临,震耳欲聋的雷声消失了,狂乱的风雨也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只有那柱白光静静地立在天地之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
疼得微眯眼睛的梵音,看着这道光柱,还没有说话。
意识里“它”的电流声带着前所未有的激动,“是……是时空通道的雏形!再坚持一会儿,通道马上就要打开了!”
梵音心里一震,她咬着牙,冷汗直流,她觉得自己要被疼死了,尤其心脏像要被生生扯出去。
突然脑海划过“它”的话。
以自身生命力为引?
疼成这样,这要她多少年寿命啊。
她开口想问,可干燥到起皮的唇完全张不开,她感觉自己身上的水分在慢慢抽干。
照在脸上的光变亮了,她睁开眼睛,看到光柱变宽变粗了。
“它”紧张地看着光柱,心里反复呢喃,“还差一点,还差一点。”
忽然,静止的风又动了起来,吹起了梵音耳侧的头发。
唰唰.....
爬行动物的快速滑行声被风吹得落在梵音耳边,还有鳞片刮过枯枝烂叶的声响。
“梵音你在干什么?”梵音身后传来一道惊愕的声音。
卫卿看到是梵音,完全怔住了。
她没有想到会以这种方式再次见到梵音,她知道他们会再见,但没有想到会这样见到她,那光柱是什么?
梵音听到是卫卿的声音,心里竟奇异地松了些什么。
她没死,真不错。
“姐。”卫宁经过程澈那件事后,浑身是刺,桀骜不驯的小伙子像是被磨平了棱角。
彻底变得乖巧安静,寸步不离地守在卫卿身边。
梵音想转头看他们的,可是完全动不了。
她感觉自己的力气正被井壁传来的吸力一点点抽干,甚至连同四肢的血肉,也在一寸一寸地枯萎。
皮肤失去了往日的弹性,变得干瘪紧绷。
“没事。”卫卿轻轻拍了拍卫宁的手背,声音温柔安抚。
她站在大树下,目光紧紧锁在从井口升起的那柱白光上,犹豫着不敢上前一步。
她不知道上前会不会让梵音陷入更危险的境地。
“梵音!”又一道熟悉的声音。
卫卿听到他的声音,还没看清人,就把卫宁拉到了身后。
而梵音那边,原本快要疼得昏厥过去的意识,像是被这声呼唤狠狠拽了一下。
她没有想到在这还能见到他,真是......
只见钟离鲜站在她的正对面,身上的风衣衣角被风吹得扬起。
他的表情异常激动,胸膛剧烈起伏着,显然是一路急奔而来。
梵音艰难地仰起头,视线因为疼痛虚弱变得有些模糊,但还是对上了他那双情绪剧烈波动的蓝眸。
钟离鲜心里那股失而复得的感觉又来了,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强烈。
他顾不了那么多,抬腿就往梵音这里跑,泥水在他脚下飞溅。
待跑到距离不足一米时,一道无形的阻力突然撞在他胸口。
咚的一声闷响,他像是撞上了一堵看不见的墙,整个人被弹得向后踉跄了两步。
钟离鲜愕然地看着前方,明明空无一物,却有一道透明的屏障横在他与梵音之间。
他伸手试探着往前,刚碰到屏障,就被弹开了。
同时他能感觉到,这屏障里流动着一股强大的能量,把梵音完全包裹在里面,让他无法前进一步。
他本来发红的眼睛更红了。
看着梵音,他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就像朵慢慢枯萎的玫瑰花。
一股浓浓的后怕顺着脊椎往上爬,瞬间淹没了他。
他没有犹豫,从腰后抽出枪就对屏障开了一枪。
怦!子弹带着破空的尖锐撞上屏障,却像打在棉花上般被反弹。
反弹的子弹从他耳侧划过,狠狠扎进树干上,耳廓刹那间飙出鲜血。
鲜血顺着耳际滴在他的衣领上,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蓝色的眼眸里,最后一丝理智也随着那声枪响,彻底碎裂。
砰砰砰....
他像疯了一样,连续开了好多枪,直到子弹用完了,他扔下枪,开始用拳头去砸。
拳头与屏障相撞那刻,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反作用力震得他的手臂发麻,指骨像是要碎裂一般,传来钻心的疼痛。
可他却像是感觉不到疼,一下又一下,每一次撞击都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拳头很快就变得红肿,指关节被磨破,鲜血顺着指缝往下,滴在屏障上。
奇怪的是他的血落到屏障上就消失了,像融入进去了。
梵音艰难地掀开眼帘,看到他像个疯子似得,一拳又一拳。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钟离鲜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具体是什么,她也说不清楚。
同时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感觉屏障晃了晃。
连枪都打不穿的,拳头管用吗?
“它”心里一慌,盯着那光柱,祈求再快点。
“不要分心了。”“它”再次提醒。
梵音的意识已经开始有些涣散,钟离鲜砸屏障的闷响和光柱的轰鸣声让她头要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