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有所感,他扭头望去,对视上一股毒辣阴狠的目光。
钟离鲜站在二楼阳台,靠在栏杆上看着他。
月光照在他们身上,把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了。
沈颂年直起身子,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撞,互不相让,你来我往。
“你想要什么?闳舟这块地,我可以让给你。”沈颂年压低声音。
钟离鲜发出笑声,“几个亿说不要就不要?沈总真是个大情种啊。”
揶揄讽刺的话根本激怒不了沈颂年的情绪,他只觉得烦。
他眉目间满是暗色急躁,“我要见她。”
他只想确认她的安全。
钟离鲜挑挑眉,慵懒挑衅:“如果我说不呢?”
沈颂年身上气压顿时下降到冰点,整张脸很是恐怖。
钟离鲜自然是不怕的,“沈颂年,你好像没有资格和我谈条件。”
沈颂年手背青筋凸起,他一直都知道钟离鲜是个难缠狠毒的人。
从第一次见面,他就知道了。
“嘭。”一声巨大的枪声打破了寂静夜晚,树上歇息的鸟纷纷吓得飞走了。
“哥!”沈斯年心口一颤。
几滴血珠散落到大理石地砖上,从几滴到越来越多。
钟离鲜舔舔唇,眸光愈加兴奋,“沈颂年我们玩个游戏怎么样?”
沈颂年没有说话,也没有去管被打中的左肩,一步不退地站在原地。
钟离鲜嘴角越咧越大,“一换一。”
话音刚落,沈颂年开口道:“你把她送走了吗?”
“没有。”钟离鲜直接道。
他也没否认梵音不在他这里啊。
砰的一声,沈颂年左腿被打了一枪,他还是没忍住,闷哼出口,身子也晃了晃。
一换一,就是一个问题或者一场赌局开一枪,直到打死为止。
这是赌场很流行的玩法,没钱就玩命啊。
地上血溅得更多了,钟离鲜也更加兴奋了,极速快感冲上大脑。
沈颂年嘴角鲜血溢出,“你爱她?”
他不是疑问,而是肯定的语气。
钟离鲜真被问住了,充满快感的蓝色双眸立马蔫了,一时之间竟然无法回答出来。
愣了会后嗤笑出声,“沈颂年,你不会以为我会捡你的二手货吧?”
现在的钟离鲜明显比刚才急躁不少,心里乱成一团。
就好像有枝桠在四处伸长,但被一张膜包裹住,完全伸不开。
他蹙眉不悦,整张脸很阴沉,也不想再玩什么游戏了,右手一摇。
砰,子弹冲出弹夹,冲破风的阻力飞速冲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哥。”沈颂年被扑倒了。
只差几厘米,他就要见上帝了。
“杀了他。”
沈颂年倒在沈斯年怀里,开合的薄唇被鲜血染红,猩红残暴地盯着楼上的钟离鲜,
刹那间,他的上方出现三四架直升机,一字排开,十几架okm对着钟离鲜开始乱轰乱炸,像打马蜂窝似的。
“少....”旁边保镖惊喊道,音还没发完。
数颗子弹全部飞入他身体,鲜血从无数个窟窿流出来。
瞪大的眼睛,软趴趴地倒在地上,全身骨头都打碎了。
顿时间,别墅被花火包围,像座大型的焚化厂,硝烟弥漫。
铛铛铛……
无数颗子弹打在别墅上,竟没产生分毫伤害,连玻璃都没碎,只有尖锐刺耳的声音在不断回荡。
沈颂年当然看出来了,他从沈斯年的怀里颤颤站起来。
“这是由高级防护材料制成的,留一架绕到后方,其余全力攻击一个点。”
话刚落,空中的飞机开始转动。
他有点站不住了,身形晃了晃。
“哥,你没事吧?”沈斯年立马扶住他,手臂被子弹划破,不断往下滴血,他不在意,但扶住沈颂年的手止不住地抖。
沈颂年嘴唇毫无血色,全身被血染红了,就像个血人一样慎人。
“来……来人。”沈斯年心急地喊,手紧紧按在他左肩上。
一人冲上前,拿出纱布,包裹在沈颂年肩部和腿上。
“还好,没伤及要害,但是失血过多,我们要马上回医院,否则也会有危险。”
“我没事。”沈颂年摇头道,摆脱沈斯年的搀扶,站直身体,紧紧盯着墙体。
沈斯年欲言又止,想说的话想劝的话全部堵在喉咙,眼里充满了担心后怕。
“小少爷您的手。”
沈斯年摇摇头,鲜血顺着垂下的手慢慢往下流,没有让他处理。
沈颂年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关心沈斯年了,坚硬如钢铁的墙壁让他整个人都不耐烦了。
这时,他头上那架飞机,梯子从舱门扔下,一个男人慢悠悠爬下来。
慢吞吞的模样,以为是来旅游的呢,当然前提是忽略他背后的火光。
贺铭恩距离还剩半米时,优雅地跳了下来,看到沈颂年这副惨样没有担心,相反是打趣。
“颂年,你的命可真大。”
沈颂年瞥了他一眼。
“梵音不是在里面吗?你不怕伤着她?”贺铭恩上挑的凤眼闪烁着八卦。
沈斯年听到这个名字,通红的眼睛刹那间露出凶光。
早知道他该直接杀了她的,否则怎么会演变成这样。
贺铭恩察觉到了什么,眼神飞快从他脸上扫过一眼。
“钨甲的熔点是多少?”沈颂年突然问。
“4232。”贺铭恩应道,然后看向坚不可摧的别墅,“这应该不是钨甲而是钨心。”
贺铭恩停顿几秒后,语重心长道:“钟离家拥有的东西超出我们的想象呢。”
沈颂年没有说话,只不过流血过多,他眼前有点模糊,站也站不住了。
沈斯年首先发现他的异常,连忙伸出手拖住他的身体。
沈颂年甩甩头,眼神刚恢复点清明,恰好对视上站在窗前的钟离鲜。
钟离鲜一双蓝眼在火光中格外耀眼,像坠落地狱的青眸罗刹,目光阴鸷狠辣。
烟雾慢慢阻挡两人的视线。
钟离鲜伸手摸了摸清凉的玻璃,“飞机准备好了吗?”钟离鲜问。
“已经好了。”
抬眼再次看向沈颂年的方向,眼底黑气翻涌,扬起的嘴角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
“走。”钟离鲜丢下这个字转身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