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附近最后一批物资安全移交给抗联后,林风没有片刻停留。他像一缕青烟,悄无声息地消失在茫茫雪原之中。抗联营地的欢呼与他无关,那份喜悦是属于他们的,而他,则有更重要、也更残酷的使命要去完成。
他需要休息。
连续高强度的行动,即便是经过强化的身体也感到了深深的疲惫。这不是肌肉的酸痛,而是一种精神上的紧绷与消耗。意念一动,外界零下三十多度的冰天雪地瞬间被隔绝,林风回到了他绝对安全的个人空间。
温暖的空气,舒适的沙发,桌上是热气腾腾的四菜一汤。他脱下沾满硝烟与寒气的伪装服,痛痛快快地冲了个热水澡,换上干净柔软的家居服,这才坐下来,慢慢地享用着美食。
这片空间,是他能够在这场残酷战争中持续作战的最大倚仗。它不仅提供了无限的物资和超越时代的武器,更重要的是,它提供了一个可以随时让精神和肉体彻底放松的港湾。在这里,他可以卸下所有伪装,不必担心任何危险,得到最完美的休养。
吃饱喝足,林风并没有立刻投入睡眠。他走到一面墙壁前,那里悬挂着一幅他用高精度打印机复制出来的、最详尽的黑龙江省军事地图。地图上,红蓝线条交错,标注着他已知的所有日军据点、兵力部署以及重要的交通线路。
他的手指,缓缓划过那几条贯穿整个黑土地的黑色粗线。
滨洲线、滨绥线、齐北线……这些由钢铁铸就的铁道线路,如同巨龙的动脉,将从日本本土、朝鲜以及关内运来的兵员、武器、粮食和物资,源源不断地输送到伪满洲国的每一个角落,支撑着整个侵略体系的运转。
“抗联的壮大是好事,但他们的每一次胜利,都伴随着巨大的牺牲。”林风轻声自语,目光变得锐利起来,“我给他们再多的武器,也只能让他们在战斗中多一分胜算。但如果,我能从根源上掐断敌人的补给呢?”
一个大胆而疯狂的计划在他脑海中逐渐成型。
他要做的,不仅仅是像之前那样炸毁一列军火列车,而是要对整个黑龙江境内的铁道系统,进行一次系统性、毁灭性的瘫痪!
同时,他的目光落在了地图上一些被特殊标记出来的区域,旁边注有“开拓团”字样。
“关东军司令部计划,百万户移民满洲……我才只毁了一个”林风的眼神冷了下来。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些所谓的“开拓团”绝非普通的农民。他们是日本军国主义殖民政策的基石,是侵占这片土地的钉子。
第一批抵达的开拓团成员,大多是退伍军人或者受过严格军事训练的青壮年,他们配备武器,组织严密,名为“开垦”,实为“占领”。他们不仅是预备役兵源,更是监视、压迫中国百姓的急先锋。
历史上,正是这些开拓团的存在,让日军在东北的统治根基变得异常牢固。
“而且,现在是1938年底,日本派来的还都是最精锐、最狂热的第一批士兵和开拓团员。”林风的指节捏得发白,“我记得很清楚,随着战争的扩大,尤其到了中后期,日本国内的兵员素质会直线下降。
为了填补战线,第二批、第三批的士兵身高甚至放宽到一米五,最后更是连体弱多病、未成年的男性都被拉上了战场。”
“从长远来看,日本的国力根本无法支撑它与我们伟大的祖国进行持久战,它的崩溃是历史的必然。我的任务,就是加速这个进程,并且……以最小的代价。”
林风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最小的代价,指的不是他自己,而是指这片黑土地上,那些为了保家卫国而浴血奋战的同胞们。
他要做的,就是提前剪除这些最强壮、最凶恶的毒草,让抗联的同志们在未来面对的,是那些营养不良、训练不足的弱兵,从而减少不必要的牺牲。
计划已定。
休息了整整十二个小时,精力恢复到巅峰状态的林风,开始了行动。
他的身影如同鬼魅,第一个目标,是位于松花江上的一座关键铁路大桥。深夜,他携带了数百公斤的炸药,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桥墩下。没有复杂的引爆装置,他只是将炸药安放在最关键的几个承重点,然后设定了一个极短的延时。
在他身影消失在夜色中的下一秒,一团巨大的火球冲天而起,沉闷而恐怖的爆炸声传出了几十里。坚固的钢筋混凝土桥墩被拦腰炸断,整座大桥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扭曲声,轰然坍塌,坠入冰封的江面,激起漫天冰屑。
这仅仅是个开始。
在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一场前所未有的“铁道天灾”降临在了黑龙江。
东宁附近的隧道,在深夜被内部爆破,彻底塌方,堵死了通往边境的线路。
佳木斯地区的铁路调度中心,一夜之间化为废墟,几十条道岔被烈性炸药熔成了麻花。
齐齐哈尔以北的一段百公里长的铁轨,每隔一公里,就有一段路基被精准炸毁,修复难度被提升到了地狱级别。
日军的铁道兵和工程队几乎要疯了。他们刚刚修复好一处,几十公里外就传来新的爆炸声。破坏的范围之广,时间之分散,手段之专业,完全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他们甚至组织了重兵护路,可破坏依旧在发生。对方似乎能穿墙遁地,总能在他们最意想不到的时间和地点,给予致命一击。
一周之内,黑龙江境内超过百分之六十的铁路运输陷入瘫痪。无数军列、补给车滞留在沿线,进退两难,成了动弹不得的活靶子。
就在日军高层为铁道线的事焦头烂额,调集重兵四处扑火时,林风的第二个目标,也迎来了他的“审判”。
在依兰县附近,一个新建立的“弥生开拓团”定居点。
三百多名开拓团员,在武装警卫下,正在砍伐林木,规划他们的“新家园”。他们士气高昂,充满了身为“高等民族”的优越感,时常聚在一起,用蹩脚的中文嘲笑那些在他们监视下劳作的中国百姓。
他们不知道,一双冰冷的眼睛,已经在暗中观察了他们两天。
林风摸清了他们的作息、布防、哨位的一切细节。
第三天,当夜幕再次降临,寒风呼啸着卷过大地,掩盖了所有的声音。
林风动手了。
他没有选择大规模的爆炸,那会引来远处的日军。他选择的是一场无声的、高效的、充满恐惧的猎杀。
“噗。”
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一名塔楼上的哨兵额头爆出一团血雾,悄无声息地倒下。
“噗。”
另一侧的游动哨,刚刚转身,子弹就精准地穿透了他的后心。
在接下来的十分钟里,所有外围的明哨暗哨,都被林风用这种方式一一拔除。整个过程,没有惊动营地里的任何人。
随后,他如同一只黑豹,悄然潜入营地。他没有去攻击那些集中的营房,而是走向了开拓团军官和技术人员居住的独立木屋。
锋利的战术匕首,在月光下划出死亡的弧线。或是抹过喉咙,或是刺入心脏。每一次出手,都带走一条生命,不留半点声息。
做完这一切,他来到了开拓团的食堂和水源地。他没有投毒,因为那会伤及被迫为他们劳作的中国平民。他只是将大量的、足以引发剧烈腹泻但不会致命的药剂,混入了他们的食物储备和水源中。
最后,他来到了开拓团的武器库。看着里面崭新的三八式步枪和轻机枪,林风露出一丝冷笑。
他没有拿走,也没有炸毁,而是用工具,对每一支枪的枪机和撞针,都做了极其细微但致命的破坏。这些枪从外表看毫无问题,但只要一射击,轻则炸膛,重则枪栓爆开,直接射入使用者的面门。
做完这一切,天已蒙蒙亮。林风在营地中心留下了一行用匕首刻在木板上的字:
“血债,需血偿。”
然后,他悄然离去,返回空间,进入了深度睡眠。
他可以想象,当第二天太阳升起,这个开拓团将会陷入何等的混乱与恐惧之中。外围哨兵的离奇死亡,军官们的无声消失,集体性的上吐下泻,以及在未来战斗中会把他们自己炸成碎片的武器……
这种从肉体到精神的双重打击,远比一场直接的屠杀更具威力。
林风躺在舒适的床上,脑海中没有丝毫波澜。他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黑龙江大地上,还有几十个这样的开拓团,还有无数条等待被切断的钢铁动脉。
这场由他一人主导的、针对侵略者根基的绞杀战,才刚刚拉开序幕。他要用敌人的鲜血和恐惧,为抗联的同志们,铺就一条牺牲更少的胜利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