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口,黑龙狼狈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
烧烤摊这边却像是打赢了一场大胜仗,气氛更加高涨。
冰凉的啤酒一杯接一杯下肚,驱散了刚才的戾气,只剩下酣畅淋漓的快意
酒瓶碰撞的声音更加密集,气氛愈加热烈。
几轮下来,桌上的空瓶又堆高了一层。
大壮喝得满面红光,一手搂着旁边的铁牛,另一只手豪迈地一挥:
“操!光咱们几个老爷们喝有啥意思!
六子!打电话!把以前咱们夜色撩人那几个最会来事、最放得开的妞儿叫过来!
陪兄弟们乐呵乐呵!给云哥和峰哥好好接风!”
“好嘞!壮哥!”六子酒意上头,立刻掏出那部砖头似的大哥大,开始翻号码。
阿峰一听,眼睛也亮了起来,拍着大腿:“对!叫!把那个…那个叫菲菲的也叫来!上次她还欠我一杯酒呢!”
他完全没注意到旁边小慧瞬间黯淡下去的眼神和微微咬住的嘴唇。
王云微微蹙了下眉,但看着兄弟们高涨的兴致,也没出声阻止。
这种场合,叫些相熟的陪酒女过来活跃气氛,在他们这个圈子里太常见了。
很快,几辆出租车停在巷口,五六个打扮得花枝招展、香气扑鼻的年轻女孩下了车,莺莺燕燕地走了过来。
她们显然和六子、大壮都很熟络,娇笑着打着招呼,熟门熟路地挤到空位上坐下。
“云哥好!”
“峰哥好!”
“壮哥你又帅了!”
女孩们嘴甜得很,纷纷给几位“老板”敬酒。
一个穿着亮片吊带裙、妆容精致的女孩,端着酒杯就想往阿峰身边挤:
“峰哥~好久不见啦!听说你腿受伤了?心疼死我了!我来陪你喝一杯!” 她说着就要往阿峰怀里靠。
阿峰正咧着嘴笑,刚想伸手接酒杯。
“啪嗒!”
一声轻微的脆响。
是小慧手里的筷子掉在了油腻腻的桌子上。
她低着头,手指绞着衣角,虽然没有哭出声,但任谁都看得出那份委屈和难过。
阿峰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
他看看身边这个浓妆艳抹、风情万种的菲菲。
再看看旁边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的小慧,一股莫名心疼和心虚涌了上来。
他突然觉得菲菲身上那股浓烈的香水味有点刺鼻。
“咳…那啥…”
阿峰有些尴尬地推开了菲菲递过来的酒杯:
“我…我这腿还打着石膏呢,医生说了不能喝太多…你自己喝吧。”
菲菲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阿峰会拒绝,但很快又堆起笑容转向其他人。
小慧听到阿峰的话,肩膀微微放松了一点,但还是低着头没抬起来。
王云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他没说什么,只是端起酒杯和大壮碰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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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
云顶山庄。
与此同时,远离市井喧嚣的云顶山庄,气氛却截然不同。
刘龙的书房内,灯光柔和,檀香袅袅。刘学义如立在书桌前,字字清晰:
“龙哥,查清楚了。
那个跟在杜震身边,寸步不离的司机,外号‘毒蛇’。
本名没人知道,十年前在邻县犯过大事,身上背着人命。”
刘龙原本闭目养神,闻言缓缓睁开眼,眼神锐利如刀:“命案?谁的?”
“一个叫张老三的包工头。”
刘学义沉声道,“当年杜震在邻省竞标一个大工程,张老三是最大的竞争对手,势头很猛。
就在开标前三天,张老三被人发现死在自己车里,一刀毙命,干净利落。
现场没留下什么线索,成了悬案。”
刘龙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紫檀桌面,发出沉闷的“笃笃”声。
十年前…邻县…张老三…这些碎片在他脑海中迅速拼凑。
“继续说。”
“道上一直有风声,说张老三是被杜震找人做掉的。
后来那个动手的人就消失了,再没出现过。”
“现在看来,就是这个人——毒蛇。
他替杜震背了这条人命,远走他乡,隐姓埋名。
杜震也动用了关系,把他的通缉犯身份给压了下去,抹掉了痕迹。”
“这次他回来…”
刘学义停顿了一下,“恐怕就是杜震为城西那块地准备的‘保险栓’。
书房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檀香燃烧的细微声响。
刘龙的眼神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端起手边早已凉透的茶杯:
“毒蛇…”
他低声重复着这个外号:难怪杜震那老狐狸这次底气这么足,敢跟我撕破脸放狠话。
原来是把这张藏了十年的底牌翻出来了。”
他缓缓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山下璀璨却遥远的城市灯火。
他头也不回的说道:把这个消息告诉王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