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四目相对。
顾云泽的心跳，快得像擂鼓。
他能清晰地闻到，苏月禾身上那股好闻的、清冷的香味，混杂着沐浴后的皂角气息，像最柔韧的藤蔓，缠住了他的所有感官。
他甚至能感觉到，她呼出的气息，温热地、轻轻地洒在他的脸上，带着一丝痒意，直钻心底。
他紧张得咽了口唾沫，大气都不敢出，声音都有些发颤。
“老……老婆？”
她想干什么？她怎么越界了？难道是……她终于想通了？觉得他今晚表现特别好，所以决定给他一点实质性的奖励？
就在顾云泽脑子里各种旖旎念头乱飞，连孩子叫什么都开始琢磨的时候。
苏月禾突然伸出手，莹白的指尖，捏住了他的下巴，微微抬起。
然后，她的另一只手，从他脸上，慢条斯理地拈起了一根……头发。
一根乌黑纤长的头发。
是她的。
“睡觉不老实，头发都跑到你脸上了。”
苏月禾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清晰无比，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慵懒。
说完，她就准备松开手翻身回去。
然而，顾云泽却傻傻地看着她，那双桃花眼里盛满了期待和一丝委屈，仿佛在控诉她“撩完就跑”。
苏月禾看他这副样子，心中好笑，动作一顿，忽然俯身，凑到他耳边。温热的气息吹得他耳根瞬间通红。
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道：“再乱动，‘楚河汉界’就给你通上电。”
说完，她才心满意足地松开手，翻了个身，背对着他，呼吸很快就变得平稳绵长，显然是继续睡了。
顾云泽：“……”
他保持着被捏住下巴的姿势，僵在原地，彻底石化了。
足足过了半分钟，他才傻傻地摸了摸自己刚刚被她捏过的下巴，又摸了摸还残留着她指尖温度的脸颊，最后碰了碰自己滚烫的耳廓。
黑暗中，嘴角忍不住疯狂上扬，笑得像个偷吃了十八斤糖的孩子。
通电？他更兴奋了怎么办！
……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悠闲又惬意。
苏月禾每天除了研究空间里的资料，就是琢磨着怎么投喂顾云泽，把他的身体养得更结实些。
顾云泽则彻底成了一个“家庭主夫”，每天最主要的工作，就是跟在苏月禾屁股后面，一口一个“老婆”，叫得比谁都甜。
两人偶尔会去鸽子市。苏月禾凭借超越时代的眼光和空间里储备的特效药，低价换回了大量在后世价值连城的古董字画和金条。
有一次，她只用两支廉价的青霉素，就从一个急着买米、愁眉苦脸的小贩手里，换来了一块被当成普通石头、沾满泥污的古玉，引得顾云泽啧啧称奇。
这天，两人清点完“战利品”，顾云泽看着箱子里又多出的十几根金条，感叹道：“老婆，照这个速度，咱们很快就能把京市买下来了吧？”
“还不够。”苏月禾摇了摇头，神情严肃，“远远不够。”
顾云泽愣了一下，“怎么了？”
苏月禾从空间里取出一张不起眼的油纸，上面用药水写着一行字，遇热才会显形。她用茶杯的热气一熏，一行细小的字迹浮现出来。
她看着那行字，眼神变得深邃：“我之前布下的线，有回音了。消息确认，当年负责护送你妈妈的一个关键人物，现在就在港城。想让他开口，撬开当年的秘密，需要一大笔钱。”
她顿了顿，继续道：“我们不光要查，还要建立自己的关系网，收买情报，培养自己的人手。这些，光靠倒卖物资，是杯水车薪。”
“我们需要一个，能源源不断创造财富的……产业。”
顾云泽被她的话给震住了。
“老婆，你的意思是……”
“没错。”苏月禾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不过在那之前，我们得先把手头的本金凑够。走吧，该去收点‘精神损失费’了，有台现成的提款机，还没被榨干呢。”
顾云泽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眼睛“噌”地一下就亮了，兴奋地搓了搓手。
“你是说……王秀莲？”
“不然呢？”
“好嘞！”顾云泽的戏精之魂熊熊燃烧，“正好去活动一下筋骨，让她知道知道，什么叫‘斩草要除根’！”
……
顾家大宅。
当两人再次踏入这里，只觉得恍如隔世。屋子里冷冷清清，弥漫着一股衰败的气息。
保姆看到他们，吓得手里的扫帚都掉了。
顾云泽理都没理，直接带着苏月禾上了二楼，一脚踹开了王秀莲的房门。
“砰！”
房间里拉着厚厚的窗帘，光线昏暗，一股药味扑面而来。王秀莲正躺在床上，面如金纸，形容枯槁。听到踹门声，她吓得一个哆嗦，惊恐地睁开眼。
当她看到门口那两个煞神一样的身影时，整个人都开始发抖。
“你……你们来干什么？”她的声音，嘶哑得像破锣。
“来干什么？”顾云泽冷笑一声，慢悠悠地走了进去，
“当然是来看望我‘亲爱的’王姨了。”他故意把“亲爱的”三个字，咬得特别重。
“听说你病了，我和月禾，特地来看看你，死了没有。”
“你……你……”王秀莲被他这话，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苏月禾靠在门框上，环抱着双臂，冷眼看着她：“顾玲被送走前，在全大院面前丢尽了脸，我和云泽作为直接受害者，身心受到了巨大的创伤。尤其是云泽，他本来身体就不好，被自己的亲妹妹这么一气，差点就没抢救过来。你说，这笔账，我们该怎么算？”
王秀莲的心，猛地一沉。又来了！这两个恶魔，又来敲诈她了！
“我没钱！”王秀莲尖叫起来，
“我的钱，早就被你们给榨干了！我一分钱都没有了！”
“没有？”顾云泽笑了，走到梳妆台前，拿起一瓶雪花膏在手里掂了掂，
“是吗？我怎么听说，顾振华为了补偿你，最近又给了你一笔钱？还把你娘家那个不成器的侄子，给调到了后勤部当采购员？一个油水那么足的岗位，他没少给你‘孝敬’吧？”
王秀莲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他……他怎么会知道？！
顾云泽的目光在房间里巡视，最后落在了床头那个红木床头柜上，
“让我猜猜，藏在哪儿了？这柜子不错，砸开看看？”
说着，他作势就要动手。
“别动！”苏月禾却突然开口。
她迈步走了进来，开启了【电磁感知】。
瞬间，眼前的世界在她瞳孔深处变了模样。空气中跳动着无形的磁场线条，所有金属物品都散发出或强或弱的光晕。
床下的弹簧、墙壁里的钢筋、灯座的铜丝……而在那个红木床头柜的底部，一个冷硬的、密度极高的金属块，正散发着贪婪而丑陋的暗金色光芒。
一个铁皮盒子的轮廓，清晰地呈现在她脑海中。
顾云泽的呼吸都停滞了一瞬。他知道他老婆厉害，但这种神鬼莫测的手段，每一次见识，都让他从心底里生出一种狂热的崇拜。这就是他的神明！
在顾云泽炙热的注视中，苏月禾走到床头柜前，无视了王秀莲惊恐的眼神，伸出纤长的手指，在柜子底部一个不起眼的雕花角落，轻轻一按。
“咔哒”一声轻响。
一个严丝合缝的暗格，应声弹出。里面，赫然放着一个上了锁的铁皮盒子。
王秀莲看到这一幕，瞳孔骤然紧缩，像是被抽走了最后一丝魂魄，整个人从床上弹了起来，不顾一切地朝苏月禾扑过去，枯瘦的手指像鸡爪一样张开，声音嘶哑到变形。
“不——！那不是钱！你们不能动！那是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