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伦堡商品交易所，那口象征着财富流动的铜钟，今天敲响的声音像是一记丧钟。
上午九点零一分。
大屏幕上，wtI原油期货的主力合约价格，原本还在六十五星元附近徘徊。就在林风那句“告别化石能源时代”通过光缆传遍全球的瞬间，那根代表价格的K线，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直接折断。
六十。
四十。
十。
零。
交易大厅里没有嘈杂的叫喊，只有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交易员都张大了嘴巴，眼球突出，死死盯着那块还在疯狂闪烁的屏幕。
这不是跌停。
这是归零。
甚至，在九点零五分，价格击穿了零轴。
负五星元。
负三十星元。
“卖不掉……根本卖不掉！”一个穿着阿玛尼西装的资深交易员，手里的电话滑落，砸在脚面上也毫无知觉。他双腿一软，瘫坐在满是废纸的地板上，嘴唇哆嗦着，“原油……现在是废液。没人要了，没人要了……”
这意味着，卖家不仅拿不到钱，还得倒贴钱求人把这些黑色的液体拉走。
旧时代的血液，在这一刻，凉透了。
……
沙阿国，利雅城。
沙漠正午的阳光毒辣得能烤熟鸡蛋，但王储萨勒曼却觉得浑身发冷，冷到了骨髓里。
这座建立在黑色黄金之上的奢华宫殿，此刻显得如此摇摇欲坠。
窗外，原本繁华的街道乱成了一锅粥。银行门口排起了长龙，那些平日里开着豪车遛狮子的富豪们，现在正像难民一样，疯狂地拍打着银行紧闭的大门，想要把他们账户里的里亚尔换成黄金，或者任何有实物价值的东西。
但一切都太晚了。
里亚尔锚定星元，星元锚定石油。
现在石油崩了，他们的货币，连擦屁股都嫌硬。
“殿下……”财政大臣跪在地上，头上的白头巾早已歪斜，满脸是汗，“外汇储备……在一小时内蒸发了百分之八十。我们的主权基金投资的那些西方石油公司，股票全都跌成了仙股。我们……破产了。”
萨勒曼没有说话。他走到窗前，看着远处那片曾经让他引以为傲的油田。
那些日夜不停工作的磕头机，现在看起来，就像是一群正在给旧时代送葬的机械僵尸。
“只要有石油，世界就会对我们低头。”这是他父亲教给他的真理。
但林风，那个东方人，只用了一句话，就把这个真理踩得粉碎。
没有了石油价值，他们只是一群守着沙子的贝都因人。
萨勒曼闭上了眼睛，那只戴着千万星元钻戒的手，死死抓着窗框，直到指节泛白。
尊严？荣耀？王室的脸面？
在生存面前，这些都是狗屁。
他转过身，走到那部镶满钻石的电话机旁，拿起听筒。他的手在颤抖，但他强迫自己稳住。
他拨通了那个他曾经不屑一顾的号码——华夏驻沙阿大使馆。
电话接通的瞬间，这位曾经不可一世的王储，腰杆弯了下去，声音里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近乎卑微的恳求。
“我是萨勒曼。请转告‘启明科技’的林先生……沙阿国愿意拿出全部的黄金储备，以及……红海沿岸所有的港口使用权。”
他顿了顿，喉咙里像是吞了一块烧红的炭。
“只求……一张‘逐日’能源网的入场券。”
……
大洋彼岸，星条国。
白房子，椭圆形办公室。
这里的气氛比坟墓还要压抑。总统瘫坐在椅子上，领带被扯松，挂在脖子上像是一条上吊绳。
办公桌上，那部红色的保密电话已经成了摆设。第七舰队瘫痪、网络战司令部失联、石油星元体系崩盘……坏消息像雪片一样，要把他活埋。
“总统先生，我们必须做点什么！”鹰派的国防部长拍着桌子，脸红脖子粗，“这是战争行为！我们应该立刻宣布进入一级战备，扣押华夏在海外的所有资产！”
“闭嘴吧，你这个蠢货！”一向温和的国务卿此刻也撕破了脸皮，指着部长的鼻子大骂，“你拿什么打？拿那些瞎了眼的航母，还是拿那些飞不起来的F-35？你是想让全世界看我们裸奔吗？”
“那怎么办？难道我们要向那个东方小子投降？”
“这不是投降，这是止损！”
争吵声快要把屋顶掀翻。
总统揉着炸裂的太阳穴，目光落在了办公桌的电脑屏幕上。
白宫的官方请愿网站，已经被挤爆了。
一条请愿帖，在短短两小时内，获得了两亿个签名——这比给他投票的人数还要多。
标题很简单，却字字诛心：
《我们要便宜的电！我们要工作！别让你们那该死的政治傲慢，毁了我们的生活！》
而在华尔街，《华尔街日报》已经加印了号外。头版头条是一张全黑的图片，中间只有一行惨白的大字：
《黑色黄金的葬礼：上帝关上了石油的门，林风却把窗户焊死了。》
总统长叹一口气，整个人像是老了十岁。
他知道，属于星条国的世纪，在今天日落之后，结束了。
……
京都市中心，“启明科技”总部。
安娜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手里端着一杯红酒，轻轻摇晃。
她面前的全息投影墙上，是一幅世界地图。地图上，无数个红点正在疯狂闪烁。每一个红点，都代表着一个正在申请接入“启明”能源网的国家或地区。
这哪里是地图，这分明是一张正在重新洗牌的世界权力榜。
“老板，鱼群疯了。”
安娜抿了一口酒，嘴角的笑意比杯中的酒液还要醇厚，“东瀛的首相已经在飞机上了，据说连夜学了几句中文。汉斯国的总理带了半个内阁过来，说是要谈‘工业4.0’的深度合作。还有高卢国……”
她转过头，看向站在落地窗前的林风。
林风背对着她，俯瞰着脚下这座灯火辉煌的城市。
他的背影并不宽厚，却仿佛扛起了整个新世界的重量。
“林风，现在全世界都在等你翻牌子。”安娜放下酒杯，走到他身后，声音带着一丝玩味，“你想先临幸哪一个？是富得流油的沙阿，还是工业底子雄厚的汉斯？”
林风没有立刻回答。
他的目光，穿过云层，仿佛在审视着这颗蔚蓝色的星球。
【叮！检测到全球旧秩序崩塌，宿主作为新秩序缔造者，获得“世界级威慑”成就！】
【幸福值结算中……】
【沙阿国的臣服：+3000.0】
【星条国的混乱与民意倒戈：+2500.0】
【安娜的极致愉悦与崇拜：+500.0】
【当前幸福值余额：.0】
三万点。
这不仅仅是数字，这是他手里握着的，通往星辰大海的门票。
林风转过身，走到那幅巨大的世界地图前。
他的手指，略过了那些正在疯狂示好的发达国家，略过了那些挥舞着支票簿的中东土豪。
安娜的目光紧紧跟随着他的手指，蓝眼睛里闪过一丝疑惑。
“你不选他们？”
“他们？”林风轻笑一声，摇了摇头，“他们是旧时代的既得利益者，身上带着太多的傲慢和枷锁。我要的，不是锦上添花，而是雪中送炭，更是……釜底抽薪。”
他的手指，在中非大陆的中心，那个看起来并不起眼，甚至有些混乱的区域，重重地点了下去。
“这里。”
安娜愣住了。她凑近一看，那个位置是——
刚果（金）。
“为什么？”安娜不解，“那里只有军阀、贫穷和混乱。他们连像样的电网都没有，怎么支付我们的服务费？”
“因为那里有钴。”
林风的声音平静，却透着一股算无遗策的寒意。
“安娜，未来的战争，不是石油的战争，是电池的战争。而钴，是高性能固态电池的心脏。”
他转过头，看着安娜，眼神深邃得像个黑洞。
“全世界百分之七十的钴储量，都在那里。我要用‘逐日’的电，换他们所有的矿。”
“控制了那里，我们就控制了未来五十年，全球所有电动汽车、所有电子产品、所有军用储能设备的命脉。”
安娜的瞳孔猛地收缩。
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感觉自己还是低估了他。
他不仅仅是在卖电。
他是在下一盘大棋。他要用能源这把钥匙，锁住全球产业链的最上游。
让那些工业强国造出了车，造出了手机，却发现——电池的命，握在林风手里。
“这招……真狠。”安娜舔了舔红唇，眼中的光芒更盛，“这才是我的王。”
林风收回手，整理了一下衣领。
“通知刚果（金）的代表，十分钟后，我在三号会议室见他。”
“至于其他人……”林风看了一眼窗外那些还在空中盘旋、等待降落的专机，“让他们排队。想上新世界的船，就得守我的规矩。”
他大步走向门口，步伐坚定。
门外，夜莺正抱着刀，像一尊沉默的雕塑。
看到林风出来，她微微颔首，跟了上去。
新时代的序幕已经拉开。
而林风，刚刚落下了第一颗，定生死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