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墨的笑容充满了嘲弄
“可惜，你现在连恨的资格都没有”
“你的命，是你心爱的女神，用她自己换来的。”
“好好记住这份恩情。”
这极致的羞辱和安琪儿牺牲的真相，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摧毁了库库鲁的理智！
“我杀了你！！！”
库库鲁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体内普罗蒂亚的力量伴随着滔天的恨意轰然爆发，他不管不顾地朝着近在咫尺的拒墨猛扑过去，双手直取对方的咽喉！
然而一道纯白的身影再次比他更快！
“不要！！！”
安琪儿如同瞬间移动般挡在了拒墨身前，用自己柔软的身躯死死拦住了状若疯魔的库库鲁。
库库鲁那含恨的攻击大部分收势不及，重重地撞在她身上，让她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嘴角溢出一缕鲜血，但她依旧死死地抱住库库鲁，不让他前进半分。
“不要……库库鲁……求求你不要……”
她仰头看着眼前双目赤红的爱人，泪水混合着血丝，声音哀求得令人心碎
“活下去……求求你……只是为了活下去……”
库库鲁的攻击被挚爱之人的身体阻挡，看着她嘴角刺目的鲜红，听着她泣血般的哀求，他所有的力量仿佛瞬间被抽空。
那实质般的仇恨凝固在眼中，然后一点点碎裂，化为更深的绝望和茫然。
他僵在原地，不再动作
拒墨好整以暇地整理了一下被库库鲁劲风带乱的衣领，目光在失去灵魂的库库鲁与挡在他身前、嘴角染血、泪痕未干的安琪儿之间流转。
他的脸上没有丝毫动容，反而浮现出一种欣赏悲剧般的、令人齿冷的悠然。
拒墨轻轻鼓了鼓掌，清脆的掌声在寂静的神殿中显得格外刺耳。
“真是一对感天动地的苦命鸳鸯啊。”
他悠悠开口，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只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将他人痛苦视为戏剧的漠然
“一个为了对方甘愿牺牲一切，尊严、自由、乃至……呵呵；另一个呢，满腔仇恨却连复仇的力量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挚爱为自己受尽屈辱。”
他缓步上前，停在相拥的两人身旁
微微俯身，视线落在库库鲁那双空洞无神、只剩下无尽绝望的眼眸上。
“多么伟大的爱情，多么……无力的现实。”
他的语调带着一丝咏叹调般的夸张，其中的嘲讽意味却尖锐得能刺穿心脏，
“啊，对了，亲爱的小王子，友情提醒一下，”
他歪了歪头，笑容灿烂却冰冷
“可不要想着在这里不管不顾地杀了我哦。”他的声音压低，带着某种蛊惑般的危险气息
“要知道，我这具身体里，可是塞了不少好东西呢……要是在这里把我杀了”
“嗯……魔神残骸的魔力瞬间爆发开来，‘嘭’！…”
他做了一个爆炸的手势，脸上是夸张的惋惜表情。
“到时候，别说这座女神殿了，整个拉贝尔大陆估计都得给我陪葬呢。”
他耸了耸肩，语气轻描淡写
“想想那些无辜的花仙，那些美丽的花儿……啧啧，真是可惜了。”
他说的轻描淡写，仿佛在讨论今晚吃什么，但话语中的内容却让安琪儿猛地一颤，眼中闪过更深的绝望。
库库鲁也猛地抬起头，赤金色的眼眸中除了仇恨，更多了一丝投鼠忌器的惊怒。
怕死？
拒墨心底嗤笑。
他拒墨会怕死？开什么玩笑。
他本来就是个工具人，是祈白用双牌完美复制出来的、承载了特定任务的分身。
意识、思维、甚至恶趣味，都与那个躲在花店里看似纯情的本体一般无二。
现在祈白拐走芬妮的核心目的已经达成，他这具分身的基本任务其实已经完成，剩下的时间，都是额外赠送的。
至于为了活命，背叛本体？
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他和祈白在本质上是一体的，思维模式、底层逻辑完全共享，祈白怎么想，他潜意识里就会趋同，就像左手不会主动去砍右手一样。
为了自己这具临时分身的存活而去背刺本体这种想法本身就不可能在他逻辑里成立。
正因如此，那些小说里常见的“分身产生独立意识背叛本体”的戏码，在他看来简直荒谬透顶。
背叛？那不就是自己背叛自己？
他这具分身的存续与否，完全取决于本体祈白的一个念头。
就算这具身体消亡，他的意识、他的经历、他的一切，也不过是回归本体，成为祈白记忆里的一段“亲身经历”罢了。
祈白依旧活着，甚至可能因为这段拒墨的经历而变得更加……完整。
所以，他此刻在拉贝尔大陆所做的一切抢夺王座、逼迫安琪儿、羞辱库库鲁、将整个大陆的存亡当做玩物
从本质上讲，就是祈白在拥有绝对实力、且无需承担某些表面责任和形象时，大概率也会做、甚至会乐于去做的事情！
“有实力了还当什么纯情男大？”
这个念头在拒墨的意识里再自然不过。
那个在朝花夕拾花店里，对着惑月的撩拨会脸红的祈白是真实的；但此刻这个恶劣、享受着支配与毁灭快感的拒墨，同样真实！
那不过是同一枚硬币的两面，是同一个灵魂在不同情境下的自然流露。
祈白身边有了玉茗那份含蓄的温柔，有了需要维持的花店老板人设，所以他收敛了，将那些更直接、更黑暗的欲望暂时压抑
而拒墨的存在，就是这些被压抑部分的安全出口！他可以肆无忌惮地去做祈白“想做”但暂时“不能做”或“懒得做”的事情。
他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趁着祈白那个还在忙着处理芬妮的事情、可能一时半会儿还想不起他这个分身的时候，尽情地、肆无忌惮地享受这难得的“自由”时光。
玩弄人心，践踏尊严，欣赏绝望……多么有趣的消遣啊！
毕竟，下次被想起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所以，他毫不介意把自爆按钮亮出来，因为这并非贪生怕死的威胁，而是确保游戏能按照更有趣的方向继续下去的一道保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