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回报与确认
赤虹贯空,撕裂流云。
九婴拖着残躯坠入南天门,八颗头颅萎靡低垂,炸裂的龙首处血肉模糊,黑血混着脑浆滴落云阶,蚀出缕缕青烟。
妖躯如移动的灾劫,划开寂静。所过之处,万妖匍匐,战栗不止——那并非敬畏,而是对“凶星濒亡”的本能恐惧!他是行走的天灾,是毁灭的预知。群妖跪拜,非为臣服,只为末日将临。
只听得一阵沉重而凌乱的脚步声,九婴已是强弩之末,身形猛地一个踉跄,用尽最后力气撞开了珠帘,狼狈不堪地扑入凌霄宝殿偏僻的西侧殿中。
“砰”的一声,他再也支撑不住,单膝跪倒在地。蜿蜒的妖血从他狰狞的伤口中不断涌出,迅速在华丽的暗金地砖上洇开一大片触目惊心的深色痕迹。
他蜷缩在蟠龙柱阴影中,剩余八颗头颅剧烈颤抖,喉间挤出破碎的嘶鸣。
居中人面首瞳孔涣散,鳞片下妖脉如被烈火灼烧,浮现蛛网般的暗红裂痕;左侧蛇首獠牙崩断,毒涎混着血沫滴落;右侧鹰首翎羽焦枯,眼睑撕裂,露出浑浊的血瞳。最致命的是妖丹——表面裂纹如冰面蔓延,混沌道韵残留的威压仍在侵蚀本源,每一次呼吸都带出带血的混沌浊气!
“计蒙……未说谎……”九婴喉间滚出含混的音节,血沫喷溅,“那院……是葬圣坟场!”
妖师鲲鹏羽扇骤停,阴鸷的目光扫过九婴残躯。
帝俊高踞金座,河图洛书在掌心无声旋转;太一指尖扣住混沌钟,钟壁映出九婴妖丹崩裂的虚影。
“百步……仅百步!”九婴人面首嘶吼,声音因恐惧而扭曲,“屏障如天堑!妖力冻结,血脉逆流!那凡人抬头一瞥——”他猛地抽搐,炸裂的龙首创口喷出黑血,“一眼!只一眼!吾魂几碎,道基崩鸣!”
殿内死寂。鲲鹏羽扇骨节捏得发白:“凡人?你确定?”
“形似蝼蚁,气如凡胎!”九鹰首齐啸,声带撕裂,“然其拔草如截天,浇水引地脉,揉陶若创世!更可怕的是那道韵……”他妖躯剧颤,仿佛重回那恐怖一瞥,“清澈目光如古镜高悬,照尽吾等妖身!此非伪装,是返璞归真!是混沌魔神戏蝼蚁!”
“混沌魔神……”鲲鹏眼底寒光炸裂!羽扇“啪”地合拢!
疑云尽散:九婴重伤濒死,绝非苦肉计!其妖丹裂纹中残留的混沌威压,与河图洛书推演的迷雾同源!
颠覆认知:扮凡种菜、呼妖帅为“狗”、以目光碎妖圣——此等荒诞行径,唯超脱天道者可为!
惊觉棋局:点化计蒙是饵,重伤九婴是威!那小院是饵,更是钓竿!圣人所图,或是整个洪荒!
他躬身出列,声音首次透出凝重:“陛下!九婴之伤,残留混沌道蚀,非圣境不可为!计蒙所言‘隐世圣人’,当确有其人!”
帝俊掌心河图洛书光华暴涨,龟甲纹路疯狂重组,最终定格在小院虚影——石屋、菜畦、陶瓮平凡无奇,却笼罩着令圣宝战栗的混沌迷雾!
“传令。”帝俊金眸如熔岩翻涌,“即日起,妖庭上下——”
混沌钟应声震响,钟波扫过九霄!
“凡近不周山万里者,杀!”
“凡探小院虚实者,杀!”
“凡泄‘圣人’一字者,神魂俱灭,血脉尽诛!”
阶下,鲲鹏垂首掩去眼底暗流。他羽扇轻摇,一缕妖念悄然没入虚空——目标直指北冥深渊。
九婴蜷在血泊中,剩余八首低垂。恐惧如毒藤缠绕妖魂,而比恐惧更深的,是劫后余生的战栗——
妖庭的天,要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