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神帝影虽被红莲与叶辰联手逼退,但其断爪所化的那颗灰色星辰,如同嵌在神庭边关外的毒瘤,持续散发着污浊气息,侵蚀周边星域法则。红莲尝试以涅盘火灼烧,却发现这灰星极为顽固,其核心蕴含的怨念品质极高,净化起来事倍功半,且极易引动她之前消耗的本源暗伤。叶辰的魔甲对这灰星气息隐隐有种躁动,既有吞噬的渴望,又带着警惕,似乎担心加剧甲胄上的锈蚀。
“这玩意像个癞皮狗,打不死还甩不掉,恶心死了!”红莲有些烦躁地甩出一道火链,抽打在灰星表面,溅起一片灰烬,但很快又恢复原状。
就在两人商议是否要合力将其放逐至混沌边荒时,一股远比帝影退走时更加隐晦、却更加深邃恐怖的波动,自虚空黑狱方向再度传来!这一次,并非浩大张扬的威压,而是一种极致的凝聚与内敛,仿佛暴风雨前的死寂。
“不好!那东西没走远,它在憋坏水!”红莲神色一凛。
话音未落,众人眼前的虚空如同幕布般被无声撕裂!葬神帝影那庞大的暗影之躯再度显现,但与之前不同的是,它被红莲轮回锁链扯断的爪子已然恢复如初,甚至气息似乎更加凝练了一分。它猩红的目光锁定刚刚经历大战、气息未平的红莲与叶辰,巨口咧开一个残忍的弧度。
“蝼蚁…毁吾化身(指灰星),需用尔等道基弥补!”
它竟是将那断爪所化灰星视作一个可再生的化身或能量源,此刻归来,目标明确,要先拿下刚才让它吃亏的两人!一只更加凝实、缠绕着暗红诅咒符文的巨爪撕裂空间,不再是抓向壁垒,而是直取红莲与叶辰!爪风未至,那股禁锢神魂、污秽道则的力量已让两人周身神光摇曳。
红莲咬牙,涅盘火再次升腾,叶辰魔甲嗡鸣,弑神矛蓄势待发,准备硬接这含怒一击。然而,他们都清楚,方才借助地利与配合才勉强击退,此刻帝影有备而来,正面硬撼,凶多吉少。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声音,清晰地响彻在每个人,乃至那葬神帝影的感知中:
“朕的疆土,朕的人,也是你这等怨念聚合之物可动的?”
声音落处,一道青衫身影已无声无息地出现在红莲与叶辰身前,直面那毁天灭地的巨爪。正是顾风!
他不知何时已然出关,面色如常,气息沉静,仿佛之前的损耗已尽数恢复,甚至…更显深邃。他并未看那抓来的巨爪,只是抬起了右手,并指如刀。
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爆发,没有璀璨夺目的神光闪耀。只有他指尖流转的一抹混沌色光华,那光华初看微弱,细观却仿佛蕴含开天辟地、演化万物的至理。鸿蒙道韵自然流转,周遭暴乱的宇宙能量瞬间平息,仿佛臣服于这大道源初的力量。
“鸿蒙…斩影。”
顾风轻语,指尖轻描淡写地向前一划。
一道薄如蝉翼、色呈混沌的弧形光刃,自他指尖脱离,悄无声息地迎向那遮天蔽日的帝影巨爪。
光刃速度看似不快,却仿佛超越了时空限制,后发先至,与帝影巨爪碰撞在一起。
没有预想中的惊天爆炸,也没有能量对冲的刺目光芒。那混沌光刃触及巨爪的瞬间,如同热刀切入牛油,又似清水涤荡污垢,竟毫无滞碍地一划而过!
“嗤——!”
一声轻响,仿佛布帛被裁开。
葬神帝影那凝聚了无尽怨气、足以抓爆星辰的左臂,齐肩而断!断口处光滑如镜,没有能量喷发,只有最本源的法则被强行斩断的异象。
帝影发出一声难以置信的尖锐嘶嚎,庞大的身躯剧烈震颤,断臂处灰气疯狂涌动,试图重生,却被切口处残留的混沌道韵阻碍,恢复得极其缓慢。
“此身…竟由如此精纯的劫灰所铸?”顾风目光扫过那坠落的巨大断臂,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与凝重。他感知到,这帝影并非实体,其核心是高度凝聚的葬帝碑劫灰,蕴含着十大神帝陨落时的极致怨念与腐朽法则。
那被斩落的巨大断臂,在空中猛地一滞,随即轰然爆开!并非化为能量冲击,而是爆成了无边无际、粘稠污浊的灰色海洋!这灰海充满了湮灭生机、腐蚀万法的恐怖力量,如同决堤的冥河,向着下方的神庭边关星域倾泻而下!所过之处,空间被染成死灰,几颗稍近的荒芜星辰瞬间失去所有光泽,化为灰败的石块。
“不好!”红莲惊呼,这灰海若落下,足以污染大片星域,后果不堪设想。她的涅盘火虽能净化,但范围如此之广,根本来不及。
叶辰也握紧了弑神矛,魔甲震颤,试图吞噬,但面对这磅礴的灰海,也显吃力。
就在灰海即将淹没边疆之时,顾风眉头微蹙,似要再次出手。但他体内气息微微一顿,显然连续动用鸿蒙道则斩出那一刀,对他负荷亦是不小。
就在这时,一直悬浮于顾风识海深处、沉寂许久的石珠,忽然自行飞出,滴溜溜旋转于灰海之上。石珠表面,一道模糊不清、仿佛亘古存在的虚影缓缓显化,看不清面容,只感受到一股囊括天地、吞纳万物的古老意境。
那虚影对着翻腾的灰海,张口一吸。
没有声音,却有一股无形的、涵盖一切的吞噬之力笼罩而下。
“混沌…吞天…净!”
简单的意念波动传开,那足以湮灭星域的恐怖灰海,竟如同长鲸吸水般,被那石珠虚影源源不断地吞入其中!几个呼吸间,浩浩荡荡的灰海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星空恢复清明,只留下那被污染了几颗死星,证明着刚才的危机。
石珠虚影吞噬完灰海,似乎满足地闪烁了一下,重新没入顾风眉心。
顾风感受着石珠反馈来的一丝温热,以及一段极其破碎、混杂着无尽怨念与古老记忆的碎片信息,眼神微微闪烁。
葬神帝影见状,发出又惊又怒的咆哮,死死盯了顾风一眼,尤其是他眉心的位置,终是不敢再停留,撕裂虚空遁走。
边关暂时安全,但顾风掌心,却悄然握住了一缕自那灰海核心提炼出的、更加凝练的暗灰色能量结晶,其中似乎封印着一幅残缺的画面:一口古老棺椁,沉浮于混沌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