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医疗点的空气里，消毒水的味道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腥甜——那是林溪体内变异病毒尚未完全被抑制的残留气息。林风半跪在病床边，掌心紧紧贴着林溪的手背，指尖还残留着刚才催动混沌噬毒时的灼热感，可此刻，那份灼热却被深深的后怕取代——若不是清月的电话，他差点就亲手将两人推向毁灭的深渊。
“滴滴——滴滴——”
心电监护仪的声音突然变得急促，林溪的心率曲线开始剧烈波动，原本微弱却平稳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胸口起伏得越来越快，脸上的青紫色像是被重新注入了活力，沿着下颌线快速向上蔓延，连嘴唇都泛出了深紫。
“不好！抑制药剂快失效了！”小陈盯着监护仪，声音发颤，手里的记录笔都差点掉在地上，“林溪姐的血压在下降，血氧饱和度也在掉！”
林风的心猛地一沉，刚压下去的绝望再次翻涌上来。他下意识地抬手，掌心又开始凝聚黑色的混沌噬毒——哪怕知道会反噬，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林溪在他面前消失。
“住手！”
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清月的喝止，从医疗点门口传来。清月提着一个银色的药剂箱，头发凌乱地贴在脸颊上，眼角布满血丝，白色的实验服上还沾着淡绿色的药剂残留，显然是刚从实验室里冲出来，连整理仪容的时间都没有。她快步冲到病床边，一把抓住林风即将触碰到林溪的手，掌心的温度因为长时间握着凉凉的药剂管而泛冷。
“你疯了吗？！”清月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既有愤怒，也有焦急，“我不是跟你说过，变异病毒和你的混沌噬毒会产生双向反噬？你注入她体内，不仅救不了她，还会让病毒加速扩散，连你自己都会被噬毒反噬成废人！”
“那我怎么办？！”林风的声音沙哑得几乎破碎，他看着林溪越来越苍白的脸，眼眶通红，“抑制药剂失效了，她撑不了多久！我不能看着她死！”
“她不会死！”清月将药剂箱重重放在床头柜上，“咔嗒”一声打开，里面整齐地摆放着几支淡蓝色的药剂，试管壁上还凝着水珠，显然是刚从冷藏柜里取出来的。她拿出一支，举到林风面前，声音坚定，“这是针对性药剂的成品，我刚才在实验室完成了最后一次验证，有效率100%，能彻底中和她体内的变异病毒！”
林风的目光死死盯着那支淡蓝色药剂，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可随即又皱起眉：“这么快？你之前说还需要时间……”
“我没日没夜熬了三个时辰，把抗体和林溪之前用的草药成分结合，又加入了你的混沌噬毒提取物作为引子——放心，提取物已经过处理，不会有反噬风险。”清月一边解释，一边快速戴上无菌手套，从药剂箱里拿出注射器，动作熟练地抽取药剂，“别愣着了！帮我按住林溪的手臂，她现在意识不清，注射时可能会动。”
林风立刻回过神，小心翼翼地按住林溪的手臂。她的手臂很凉，皮肤下的血管因为病毒侵蚀而有些发紫，林风的手指轻轻贴着她的皮肤，尽量放轻力道，生怕弄疼她。
清月拿着注射器，对准林溪的静脉，动作精准而稳定。淡蓝色的药剂缓缓推入，随着药液进入体内，监护仪上的曲线渐渐平稳下来——心率从剧烈波动慢慢恢复正常，血压和血氧饱和度也开始缓慢回升。
“看，有效了。”清月松了一口气，摘下手套，指尖因为长时间用力而有些发白。她拿起一旁的棉签，轻轻按压在注射处，抬头看向林风，语气缓和了些，“我知道你急，但科学不是靠冲动。这支药剂，是基于之前的实验报告和林溪的草药数据研发的，每一步都有依据，不会出错。”
林风没有说话，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林溪的脸。刚才还在蔓延的青紫色，此刻像是被潮水慢慢退去，从脸颊开始，一点点恢复原本的肤色，呼吸也变得平稳悠长，胸口的起伏不再急促，连眉头都舒展了些，不再是之前痛苦的皱着。
“她……真的没事了？”林风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像是怕这只是幻觉。
“暂时没事了。”清月拿起药剂箱里的另一份报告，递给林风，“这是药剂的后续护理方案，接下来三天需要每天注射一次巩固剂，还要定期监测病毒残留。等病毒彻底清除，她就能醒过来了。”
林风接过报告，指尖触到纸页上清月清秀的字迹，还有几处被泪水打湿的痕迹——他能想象到，清月在实验室里，一边熬着夜研发药剂，一边担心林溪的安危，甚至可能因为压力太大而掉过眼泪。
“清月，谢谢你。”林风抬起头，眼里满是感激，“如果不是你，我可能……”
“别说这些了。”清月打断他，转身收拾药剂箱，语气又恢复了平时的清冷，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林溪是我们的朋友，救她是应该的。而且，我也不想看到你因为冲动做傻事——你要是出事了，林溪醒过来会难过的。”
小陈在一旁看着监护仪上稳定的数据，笑着松了口气：“太好了！清月姐，你真是我们的救星！林溪姐终于没事了！”
清月只是淡淡点头，目光落在林溪的脸上，嘴角勾起一丝浅淡的笑。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香囊，放在林溪的枕头边——那是用林溪之前送她的草药缝制的，能安神助眠，她特意带过来，希望能帮林溪睡得安稳些。
林风看着枕头边的香囊，又看了看清月收拾药剂箱的背影，心里满是暖意。他之前总觉得，清月的科学和他的力量是对立的，可现在才明白，科学不是冰冷的公式，而是能在绝境中带来希望的光——清月用她的知识和坚持，为林溪，也为他，点亮了这束曙光。
监护仪的声音变得平稳而规律，像是在吟唱着希望的旋律。林风重新握住林溪的手，她的手已经开始回暖，指尖甚至轻轻动了一下，像是在回应他的触碰。
“溪溪，再等等，很快就能醒了。”林风轻声说，声音里没有了之前的绝望，只剩下满满的期待，“我们还要一起回出租屋，一起煮青菜粥，一起看阳台上的绿萝……”
清月收拾好药剂箱，对林风说：“我先回实验室准备巩固剂，小陈会留在这里帮忙。有任何情况，随时给我打电话。”
“好。”林风点头，看着清月离开的背影，心里充满了感激。
医疗点的灯光依旧惨白，可此刻，在林风眼里，这灯光却像是被注入了温度，不再冰冷。因为他知道，绝境已经过去，科学带来的希望已经降临，林溪很快就能醒过来，他们很快就能回到那个充满烟火气的出租屋，继续他们的平凡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