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看向了最后一门武技。
这是孙老赠予的保命之法，《奔雷掣电》。
“我的强迫症……”
萧衍扯了扯嘴角，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不协调感，让他浑身难受。
两门主攻武技，都已是毁天灭地的绝品化境。
偏偏这保命的身法，还只是个上品。
不圆满！
不够完美！
然而，面板上那可怜的业火余额，像一盆冰水，浇灭了他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算了，有，总比没有强。”
萧衍自语。
“《奔雷掣电》，先提到圆满！”
【是否消耗六十八点业火，将上品身法《奔雷掣电》熟练度提升至圆满？】
萧衍已经麻了。
“升！”
霎时间，一股前所未有的轻盈迅捷之感，传遍四肢百骸。
他感觉自己不再是血肉之躯，而是化作了一缕风，一道电！
仿佛只要心念一动，便能与天地间的雷霆元气融为一体。
一步踏出，身如电光，影如幻梦。
【业火：五十二点】
“唉，终究还是太穷了！”
萧衍长叹一声，身体后仰，重重瘫倒在柔软的床榻上。
升级带来的狂喜，被这捉襟见肘的业火余额冲刷得干干净净。
两门绝品化境的攻伐神技。
一门上品圆满的保命身法。
这份战力提升，堪称翻天覆地！
代价，却是近千年的魂寿，在短短一个时辰内，挥霍一空。
“看来，必须想办法‘创收’了。”
“我这败家的速度，再多的家底也经不起折腾。”
萧衍的眼神，渐渐冷却下来，闪烁着冰冷的寒芒。
创收的目标，不就在眼前么？
吴春冬。
他，和他背后的那些人，想必会很“值钱”吧。
……
另一边。
吴春冬的书房。
死寂。
空气仿佛凝固成冰。
他面色铁青，眼神阴鸷得仿佛能滴出水来，死死盯着跪在地上、抖如筛糠的心腹。
“你，再说一遍？”
他的声音嘶哑干涩，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硬生生挤出来的，带着血腥味。
“萧衍……那个废物……成了斩妖司的试百户？”
心腹的头埋得更低了，声音因极致的恐惧而剧烈颤抖。
“是……千真万确！苏灼华苏大人，当着斩妖司数百人的面，亲口提拔的！”
“而且……而且有人亲眼看见，他的修为，已是淬体九重圆满！”
“他突破时的异象……是……是传说中的……虎豹雷音！”
淬体九重！
虎豹雷音！
这两个词，宛如两柄烧红的烙铁，狠狠烫进吴春冬的耳膜，贯入他的脑髓！
他眼前猛地一黑，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
那个被自己打成重伤，视作猪狗，随意丢给鼠妖啃食的蝼蚁！
他不但没死！
反而一步登天？！
实力、地位、靠山……
一夜之间，那个曾被他肆意践踏、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人。
已经站在了他需要拼命仰望，甚至连仰望资格都没有的云端！
一股来自灵魂深处的冰寒，顺着他的脊椎疯狂倒灌，瞬间冻结了他的五脏六腑！
他仿佛已经看见了。
看见了萧衍那张平静到冷漠的脸，正隔着无尽的血色，漠然地俯视着自己。
那眼神，像在看一具尸体。
不！
他绝不会让自己轻易死去！
他一定会用比死亡残忍百倍的手段，来回报自己昔日的“恩赐”！
恐惧，像无数只蚂蚁，疯狂啃噬着他的理智。
就在这时，赵大彪屁滚尿流地冲了进来，脸上混杂着惊恐与一种病态的狂热。
“大人！大人！我想到了！那萧衍，他不对劲！”
赵大彪唾沫横飞，上气不接下气地嘶吼。
“一个废物，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变得这么强？还虎豹雷音？我呸！”
“小的觉得，他……他根本就不是原来的萧衍了！”
“他肯定是被什么老妖怪夺舍了！
对！
一定是这样！
他就是个披着人皮的妖魔！”
这番疯言疯语，如同一道九天惊雷，在吴春冬混乱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对啊！
妖魔！
我怎么没想到！
萧衍那小子是个什么货色，他一清二楚！
一个卑贱的废物！
天赋是有点，但要说是千年难遇的绝世天骄，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可现在呢？
一夜之间，剑法入化境，功法破九重！
性情更是大变，从前的懦弱消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让赵大彪形容起来都打哆嗦的冷酷与果决！
这，这他娘的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砰！”
吴春冬猛地一拳砸碎了身前的桌案，木屑纷飞！
他眼中的恐惧被一个疯狂的念头死死压下，化作了狰狞的厉色，以及难以遏制的贪婪！
如果……
如果能当众揭穿萧衍的真面目！
擒下一头潜入斩妖司，祸乱红山城的大妖！
那该是何等惊天动地的泼天大功！
到那时，他吴春冬，将名动全城，名扬凉州！
就算他不是妖魔，只是走了狗屎运，得到了某件逆天神物……
那自己，也可以设计将其夺走！
由自己，来继承他的天骄之名，和他那辉煌无限的人生！
强烈的憧憬与病态的狂喜，瞬间冲垮了他理智的堤坝。
他一把薅起赵大彪的衣领，脸上挤出一个诡异到极致的笑容。
“走！”
“随我去一趟王府！”
“这次，我要给舅父大人……送一份天大的机缘！”
吴春冬双眼布满血丝，神情扭曲如恶鬼。
那模样，骇得赵大彪心脏都漏跳了一拍。
他连忙深深躬下身子，颤声领命。
他胆战心惊地跟在吴春冬身后，连粗气都不敢喘一口。
一路上，吴春冬的嘴角咧开一个极为夸张的弧度。
喉咙深处，时不时溢出一两声压抑不住的，嘿嘿的诡异低笑。
那笑声钻入赵大彪的耳朵，让他头皮阵阵发麻。
吴春冬的脑海中，无数画面疯狂交错。
一边，是萧衍曾经卑微懦弱，任由自己打骂的脸。
另一边，是手下描述中，那副淡漠孤高，气势迫人，仿佛神只降世的脸。
两者不断切换，让他心中升腾起一股被狠狠背叛的怒火。
这种感觉，就仿佛自己精心饲养的一条温顺土狗。
摇身一变，竟成了择人而噬的洪荒猛虎！
而这头猛虎，还要反过头来，将自己这个“主人”撕成碎片！
更让他无法忍受的，是那枚“试百户”的令牌！
是那两位百户大人的青睐！
是斩妖司那数百道敬畏崇拜的目光！
那些，本该属于他！
都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