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克推了推眼镜,斟酌着用词说道:“老板的最终目的,我无权也无法向你们透露。但我可以告诉你们,当时我们去西沙海底墓的主要目标有两个:第一,是拿到传说中的‘鬼玺’;第二,就是获取这座云顶天宫的详细结构机构图。”他摊了摊手,脸上露出遗憾的表情,“但很可惜,这两样东西我们都没能得手。后面……还是阿宁想办法,才弄到了一些我们本应在那里拿到的东西。”
无邪闻言,心中一动,有些急切地追问:“你们的意思是,那原本应该在鲁王宫里的鬼玺,居然在汪藏海的海底墓里?”
“没错,”柯克肯定地点点头,“根据我们的研究,汪藏海不是利用蛇眉铜鱼替换了鲁殇王玉俑盒中的原本物品吗?我们推测,他很可能顺势将鬼玺也弄到了手,并藏进了他自己的海底墓穴中。可惜我们翻遍了那里,始终没有找到。至于那机构图,”他目光转向一旁昏迷的吴三省,语气带着几分无奈,“我们估计,很可能是在你三叔手里。但这老……吴先生,一直带着我们兜圈子。可没办法,现在他掌握的情报比我们准确得多,我们最终还是得和他合作。”
胖子在一旁听得心痒,追问道:“那海底墓那次,阿宁她最后到底带出来了什么东西?别卖关子啊!”
柯克张了张嘴,正要继续往下说,旁边的阿宁却恰到好处地、带着几分故作为难的神色打断了他:“柯克,不该说的,就不要多说。”
柯克似乎还想争辩什么,但顾念安却抢先一步开口了,他的声音冷静而清晰,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穿透力:“宁小姐,刚刚你避而不谈选择与我们合作的具体原因。但现在,我倒是想明白了个大概。”他目光锐利地看向阿宁,“我们这边,无论是人数还是武器装备,都完全不占优势。所以,你们选择与我们合作,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看中了我们掌握而你们没有的——情报。”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冷硬:“你现在这样欲言又止、半遮半掩,无非是想在情报交换上‘杀价’,掌握更多主动权。但我奉劝你一句,这套对我们没用。合作贵在坦诚,老老实实把该说的说出来,我们自然会诚心合作,各取所需。否则,这脆弱的同盟,不要也罢。”
阿宁被顾念安这番直指核心的话说得神色微变,她深深看了顾念安一眼,扯了扯嘴角:“在西沙海底墓的时候我就感觉出来了……顾先生,你果然是个不好对付的角色。”
她不再隐藏,似乎下定了决心,从随身的防水袋里掏出了一沓照片,递了过来:“好吧,这是当初我从海底墓主墓室里拍下来的叙事壁画照片。你们自己看吧,这算是我们的诚意。”
无邪、顾念安和胖子立刻接过照片,凑在一起仔细翻看。照片上的壁画虽然因为年代久远和拍摄环境限制有些模糊,但大致场景和人物轮廓还能分辨。只是他们三人毕竟不是专业的考古学家或东夏文化研究者,看了半天,也只能看出些打打杀杀、修建宫殿的模糊场景,具体含义却如雾里看花。
柯克在一旁见状,主动上前帮着解释:“这些壁画串联起来,讲述的大致内容是:汪藏海并非自愿前来,他是被东夏的万奴王俘虏之后,强行抓到这里,被迫主持修建这座云顶天宫的。”他指着照片上一些描绘庞大古老建筑的残垣断壁,“而最关键的一点是,这座天宫,其实在汪藏海到来之前,早就已经存在了。只是因为年代过于久远,已经破败不堪。我们推测,万奴王之所以大费周章地把汪藏海抓来,很可能就是因为看中了他的建筑才能,要他修复或者重建这座古老的天宫。”
这时,阿宁出声,将话题拉了回来:“好了,刚刚顾先生要求我们坦诚,现在我们已经拿出了诚意。那么,按照合作的对等原则,你们是不是也应该表示一下你们的‘坦诚’?”她说着,目光直接投向无邪,伸出了一只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语气带着探究,“吴先生,现在是不是该轮到你,说说你,以及你三叔……到底都知道些什么了?”
无邪表面强装镇定,不动声色,但内心瞬间警铃大作,慌得一批!天知道他三叔根本什么都没跟他交代!他脑子里飞速旋转,正想着该怎么糊弄过去,突然,灵光一闪——他想起了三叔在纸条上写的话!
电光火石之间无吴邪迅速做出了反应。他没有直接回答阿宁的问题,而是强行压下心中的慌乱,故意摆出一副高深莫测、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姿态,向阿宁沉声说道:“你们队伍里,是不是有一个叫什么‘乌老四’的人?”
他顿了顿,在阿宁略带疑惑的目光中,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命令道:“叫他过来。”
顾念安在旁边看着这孩子前一秒还内心慌得不行,下一秒就突然端起架子开始装模作样,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但他反应极快,立刻配合地板起面孔,露出一副严肃深沉、仿佛吴邪此举大有深意的表情。
阿宁被无邪这突如其来的要求和态度搞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她疑惑地点了点头:“没错,我们队伍里是有个叫乌老四的。你……认识他?”
无邪并没有接她关于“认识与否”的话茬,这反而更增添了几分神秘感。他只是慢条斯理地从外套内侧口袋里,掏出了那两枚他一直妥善保管的蛇眉铜鱼,在阿宁和柯克面前飞快地一晃!
那古朴神秘的铜鱼在昏暗的光线下闪过一道幽光。
“哼,”无邪学着三叔平时那种略带嘲讽的语气,“那乌老四要是没死的话,就叫他立刻出来!”
这一下,效果拔群!
阿宁和柯克的眼睛瞬间就直了!两人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住一般,死死地黏在无邪拿着铜鱼的手上,随着他手的移动而移动,脸上写满了巨大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oh my God!”柯克率先失声惊呼,声音都变了调,“这铜鱼!你……你居然有两条?!这怎么可能!”
他们震惊地呆立了好一会儿,仿佛需要时间消化这个冲击性的事实。过了半晌,柯克才用一种近乎看神明般的、混合着崇拜与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无邪,激动得语无伦次:“天啊!吴先生!你……你是神仙吗?不!你是‘Super吴’!你不仅能找到这么关键的铜鱼,还能驱逐那些可怕的蚰蜒!你太不可思议了!”
顾念安和一旁的胖子听到无邪这新鲜出炉、带着浓浓翻译腔和外行崇拜的称号“Super吴”,再也忍不住,毫不留情地指着无邪哈哈大笑起来。
无邪被他们笑得满脸通红,独自站在那里,脚趾差点在原地抠出三室一厅,尴尬得无以复加。
然而,柯克的“封神”行为还没结束。他激动的目光又转向了顾念安,用同样夸张的语气喊道:“还有你!顾先生!你能和吴先生一起驱退虫潮,身手又那么好!你是‘Super安’!”
顾念安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笑声戛然而止。他嘴角抽搐了一下,开始和无邪一起陷入同款的尴尬境地,只觉得头皮发麻。
一时间,墓室里只能听到胖子一个人洪亮且毫无顾忌、甚至带着幸灾乐祸的爆笑声,回荡在空旷的石壁之间。
趁着这混乱又尴尬的间隙,阿宁已经迅速叫人去喊那个名叫乌老四的队员。而无邪和顾念安也顾不上再互相尴尬,赶忙收敛心神,凑上前去,准备围观这位被三叔点名、据说能破解铜鱼秘密的乌老四,究竟有何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