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头警铃骤然炸响,脸色瞬间沉得能滴出水来,急声道:“师尊,有大批人正往这边赶!”
顾染清的神色瞬间冷凝如万年寒冰,周身刚收敛下去的魔气再度悄然翻涌,如蛰伏的凶兽苏醒,眉心那道血色魔纹更是骤然光芒大盛,妖异的红光里裹着慑人的危险。“竟有人敢跟踪至此,找死。”
她几乎是凭着本能往前一步跨出,将我完完全全护在身后。她的背影不算格外高大,此刻却像一座巍峨而坚不可摧的山峦,稳稳挡在我身前,替我隔绝了所有潜在的风雨与杀机。她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掌心黑雾飞速凝聚,几乎要凝成实质,声音冷得像淬了冰的霜:“莫怕,有为师在,谁也伤不了你。”
她右手猛地紧握成拳,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得发白,那份护犊的急切与决绝毫不掩饰地溢于言表。末了,她眼底掠过一抹厉色,语气带着彻骨的寒意:“且看是哪些不长眼的东西,敢闯我洞府,坏我大事!”
就在这满室温情脉脉的时刻,一股股凌厉到极致的纯粹仙气,忽然如决堤洪涛般汹涌而来,疯狂朝着我们所在的洞府外围聚拢。那气息虽声势浩大,我却能清晰辨出——并非源自单一强者,而是靠人数叠加才撑出这般排场。这股仙气与洞府周遭的浓郁魔气格格不入,里里外外都透着冰冷的审判之意,还裹着挥之不去的肃杀,仿佛下一刻便要踏平此地。
“哈哈哈哈——”
一阵狂放不羁的大笑声突然从四面八方涌来,震得整个洞府都嗡嗡作响,却连半个人影都不见。这声音……我瞳孔骤然一缩,心头猛地一跳——竟有几分耳熟!
下一刻,数十道凌厉剑光骤然划破洞府穹顶,如陨落的流星般直坠而下,带着刺目的寒光。为首一人身着白袍,纤尘不染,脚踏一柄青光流转的飞剑,稳稳御空而立。他面容俊朗,眉宇间却满是高高在上的轻蔑,眼神扫过洞府时,仿佛在看什么污秽之物。
我定睛一看,心头瞬间了然——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青云宗那小师弟肖初胜。从前我还是正道魁首、渡劫期大修士时,曾与他有过几面之缘,那时的他不过是个筑基修士,连让我多瞧一眼的资格都没有。可如今再看,这么多年过去,他竟才堪堪摸到元婴初期的门槛。我暗自摇了摇头,心中掠过一丝不屑:果然资质愚钝,难成大器。
我的嘲讽刚落,肖初胜脸上的轻蔑瞬间被怒意撕碎,滔天戾气直往上涌,连周身的仙气都跟着翻涌躁动。他死死盯着我,声音里淬着冰碴子:“你以为你还是当年那个高高在上的渡劫修士?墨烬,你给我记清楚——你现在不过是个连我都能随意拿捏的结丹废物!”
他的目光猛地越过我身前的顾染清,那眼神像淬了毒的利剑,直刺得我皮肤发紧,随即又扬声大喝,声音洪亮如钟,震得洞府岩壁都簌簌落灰:“墨烬!你好大的胆子!昔日正道魁首,如今竟与这邪魔歪道厮混一处,还不速速束手就擒,前来受死!”
“正道魁首?”
我冷冷抬眸,淡红瞳仁里杀意翻涌如沸,唇角勾起的弧度满是森寒:“哼,不过是你们这群伪君子自封的笑话罢了。”
话音还未落地,顾染清周身的魔气已然轰然爆发,如墨的气浪瞬间席卷洞府。一条泛着猩红光泽的蚀骨鞭凭空出现在她掌心,她手腕猛地一抖,长鞭在空中凌厉挽出个弧,“啪”的一声锐响撕裂空气,带着摄人的威势。“想动他,先踏过我的尸体。”
她眼神坚定如淬火寒铁,将我牢牢护在身后。墨色长发与破碎衣摆在魔气激荡中猎猎作响,每一缕发丝、每一片衣袂都透着股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决绝——仿佛只要有人敢前进一步,她便会不惜一切,与来敌同归于尽。
肖初胜瞥见顾染清爆发的魔气,先是一怔,随即与身后众人一同爆发出哄堂大笑,那笑声粗鄙又刺耳,震得人耳膜发疼。“哈哈哈哈!一个结丹中期,一个结丹初期,也敢在我们面前大言不惭?”
笑声里满是毫不掩饰的嘲讽,肖初胜等人笑得前仰后合,仿佛听见了天大的笑话。顾染清眼底厉色更浓,握着蚀骨鞭的手紧了紧,刚要迈步上前迎战,却被我一把扣住了手腕。
“师尊,先别动。”我伸手扣住她冰凉的手腕,指尖刻意用了点力,让她感受到我的笃定。
她微微侧头,望向我的银瞳里,那翻涌的杀意竟瞬间褪去数分,连紧攥着血鞭的指节都悄悄松了些。“好,为师听你的。”她轻声应着,掌心却反过来轻轻裹住我的手,修长的手指与我指节交缠,微凉的温度里藏着无声的力量,“只是若他们敢轻举妄动,为师便是拼了修为,也绝不会让你受半分伤。”
可话音刚落,四面八方又涌来十几道强横的气息,如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我们牢牢围在中央。我心头一沉,只觉棘手——这些人个个是正道各派的精英,其中竟还掺着元婴、化神期的高手,气息雄浑得压得人喘不过气。再低头看向自己,修炼魔功不过短短三年,托天魔功也才堪堪摸到第二层,凭我这点结丹期的修为,在这群人面前,简直如蝼蚁撼树,又怎能敌得过?
就在这生死一线的关头,我脑中忽然惊雷般闪过一个念头——三年前系统赠予的那张一次性底牌,那张能体验《托天神诀》魔功一小时的卡片,此刻竟成了唯一的破局希望。
“看来他们今日是揣着杀心来的。”师尊见我眉头紧锁、神色凝重,又敏锐捕捉到四周更多强横气息正如潮水般逼近,当即伸手将我往她身后又紧拽了拽,声音沉得像结了冰,“烬儿,若实在撑不下去,为师便是豁出这身修为、拼了这条命,也绝不会让你伤着分毫。”
她右手不自觉地再次攥紧了那柄蚀骨鞭,鞭身因力道而微微震颤,指节泛得发白,连指缝都隐隐沁出了细汗。那双银瞳里彻底褪去了往日的柔情,只剩下孤注一掷的决绝,仿佛下一秒就要提着蚀骨鞭冲上前,哪怕与这群正道修士同归于尽,也要护我周全。
看着她护在我身前、不惜以命相搏的模样,一股滚烫的暖流瞬间涌遍四肢百骸,紧接着,滔天的豪情又从心底翻涌而起,压过了所有惧意。我轻轻推开她微凉的手,从她身后稳步走出,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拦在了她身前——迎向那群正派人脸上或鄙夷、或痛心、或怒目而视的嘴脸。
我唇角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目光如刃般扫过以肖初胜为首的众人,声音不算洪亮,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清晰传遍了整个洞府:“我再给你们最后十息考虑时间。现在滚,还来得及;若是不走……就别怪我,像当年杀穿魔界那样,把你们一个个都留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