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坐。某家李白,敢问兄台高姓大名?”
李白眸子微凝,眼前这汉子看似清瘦,周身却笼着一层混沌般的雾霭,任他以天眼通望穿星河,也窥不破其深浅。唯有背后青莲古剑嗡嗡轻颤,剑鸣如警,一声声叩击神魂——此獠修为,远在他之上!
“俺叫孙乞丐。”
石桌两侧,二人对坐。李白指尖隐扣剑诀,心弦紧绷,这等来历不明的绝世强者突然寻上门,换作任何修士,都难逃那份深入骨髓的警惕。
反观那孙乞丐,却是一派漫不经心,凡间浊酒入喉,只淡淡咂了咂嘴,目光却毫不掩饰地瞟向李白腰间那只青葫,眼底似有金芒一闪而逝。
李白见此,嘴角扯出一抹苦笑道:“道友目光毒辣。此葫中酒,乃某家求木德星君以九天仙禾、瑶池露液亲手酿制,便是那酒神杜康尝过,也叹一声三界独此一份,堪称仙酿之最。”
孙乞丐闻言,喉结狠狠滚动了一下,不等李白话音落定,大手一探便将那青葫夺了过去,咧嘴笑道:“俺老孙当年在天庭瑶池,琼浆玉液当水喝,什么仙酿没尝过?你这酒竟敢称三界第一,今日定要拆穿你的大话!”
说罢,他一把扯掉葫芦塞,将葫口凑到鼻尖猛嗅。刹那间,一股醇厚酒香冲天而起,似有仙禾摇曳、瑶池波荡,直钻肺腑。孙乞丐眼中金芒爆闪,脸上当即露出沉醉之色,连周身那层混沌雾霭都似被酒香冲得微微晃动。
“咕咚!咕咚!咕咚!”
粗豪的饮酒声响起,李白在一旁看得眼角抽搐,心疼得肝颤——那青葫看着不起眼,却是件能纳百川的先天灵宝,内里装的仙酿足以灌满一条天河!
孙乞丐就这般仰头狂饮,足足喝了一炷香的功夫,方才“砰”的一声将葫芦放下,随手抹了把嘴角的酒渍,大声赞道:“好!好个天下第一酿!俺老孙当年在蟠桃会上喝遍千种仙酿,竟无一种能及得上此酒半分!快说,此酒究竟是用什么宝贝酿出来的?”
李白急忙接过葫芦,入手一轻,晃了晃便知里面的酒至少去了一半,忍不住苦着脸道:“此酒是我以一枚先天蟠桃为引,辅以万载仙禾、九千年玉液琼浆,耗费百年光阴才酿成,总共就这一葫。便是我自己,平日也只敢浅酌,今日算是被你糟践了!”
孙乞丐闻言,却是不屑地撇了撇嘴,满不在乎道:“不就是个破蟠桃么?多大点事,改天俺老孙回那花果山,给你搬一筐来!”
李白被气得反倒笑了,摇头道:“道友好大的口气!你当那先天蟠桃是什么?是路边随手可摘的野果么?还一筐,便是天庭瑶池,万年也只结得几颗!”
孙乞丐见他不信,也懒得辩解——他喝了人酒,从不愿欠人情,当即开口道:“李兄弟,俺老孙今日喝了你这天下第一酿,也不占你便宜,送你件礼物便是。”
说罢,他伸手在身上摸来摸去,可浑身上下除了粗布破衣,竟无半件像样的东西。孙乞丐脸上闪过一丝罕见的尴尬,挠了挠头,猛地从耳后拔下三根金毛,递向李白。
“李兄弟,这是俺老孙的三根救命毫毛,你贴身收好。日后若遇死劫,捏碎一根便能化险为夷,可保你三次性命。记住,只要对你出手的不是远超俺老孙的存在,任他神通盖世,也伤不了你分毫!”
李白瞳孔骤缩,这等能硬抗太乙金仙以下攻击的护身至宝,堪称逆天,他反倒有些迟疑,不知该不该接。
孙乞丐见状,也不啰嗦,直接将三根金毛按在他掌心,随即身子一晃,如青烟般消散在原地,只余下一道粗豪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无需多言,此乃酒钱!”
李白望着掌心那三根金光流转、隐隐有混沌气缠绕的毫毛,眉头微蹙,喃喃自语:“此人身法通天,随手送出的毫毛便有这般威势,至少也是太乙金仙后期的修为,来历定然不简单……”
他小心将毫毛贴身藏好,又拿起腰间青葫晃了晃,只觉入手更轻,当即垮下脸,望着空荡荡的石桌,一声长叹:“我的木德星君仙酿啊……半葫芦就这么没了!”
孙悟空身影一闪,已立在石国皇宫的琉璃瓦顶,混元两仪棍隐于耳后,火眼金睛微微眯起,扫视着下方巍峨宫宇——他倒要看看,那所谓的国师是何方神圣,竟能让一整个国度皆奉道门为尊。
大殿之内,虽为凡俗帝王居所,却修筑得金碧辉煌,殿宇梁柱间隐有微光流转,一道道玄奥符文在砖石缝隙中若隐若现。“果然是那国师的手笔。”孙悟空心中暗道,目光扫过,口中便已道出了阵法名目。
“净尘阵、辟火阵、静心阵……啧啧,倒也算个道门中人。”他咂了咂嘴,眼底闪过一丝玩味,“这些虽都是些不入流的低阶阵法,但能将三道阵纹熔于一炉,布成这连环阵,倒也有些门道。等等,这是……”
话音未落,孙悟空脚下忽然传来“咔嚓”一声轻响,他低头一看,脸上顿时闪过一丝罕见的尴尬——方才看得入神,竟不慎踩碎了一道隐于瓦片下的阵基。
那是一道轻音阵,无半分杀伤力,却极为敏锐,一旦触碰,便有清脆铃声响彻宫闱。
“叮铃——”
铃声未落,一道清冷的声音已从大殿深处传出,带着几分警惕与威严,震荡虚空:“何方道友,敢擅闯我石国皇宫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