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城区货场的血腥气息仿佛还萦绕在鼻尖,肩头伤处的隐痛时刻提醒着李岩昨夜经历的凶险。然而,他没有任何时间休养,必须在对手反应过来、销毁更多证据或编织更严密罗网之前,发起致命的反击!
天光未亮,靖王府的书房内灯火通明。李岩肩头的伤口已被谭淼淼重新清洗、上药并仔细包扎好。她看着他苍白却异常坚定的侧脸,轻声道:“一切小心。”
李岩握住她的手,用力一握:“放心,今日之后,该轮到他们寝食难安了。”
他换上一身亲王常服,刻意未遮掩肩头微微渗血的绷带痕迹,将那几本至关重要的真账本以及那张押运条子小心藏于袖中,在赵铁、韩猛及一队精锐金鳞卫的护卫下,直赴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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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銮殿上,气氛比往日更加凝重。江南盐税巨额亏空案,如同乌云笼罩在每一位大臣心头。昨日皇帝下令软禁靖王,更是让所有人都感觉到,一场巨大的政治风暴即将来临。
大皇子李琏嘴角噙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得意,不时用眼角的余光扫向空着的靖王位置(李岩尚未到)。三皇子李琮则垂眸静立,面色看似平静,但微微蜷缩的手指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安。他已知晓昨夜刺杀失败,更知晓那神秘“暗器”的存在,此刻只盼李岩已重伤不起,或是找不到翻盘的证据。
“陛下驾到——”随着曹德尖细的唱喏,老皇帝面色沉郁地登上御座。他的目光扫过下方,在看到属于李岩的空位时,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
就在百官山呼万岁,准备开始议事之时,殿外传来通传:“靖王李岩,殿外求见!”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投向殿门。
老皇帝沉声道:“宣。”
只见李岩稳步走入大殿,他面色有些苍白,但身姿依旧挺拔。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左侧肩头,亲王常服之下,明显缠绕着绷带,甚至还有一丝鲜红隐隐渗出!
“儿臣,参见父皇!”李岩躬身行礼,声音清晰。
“李岩,”老皇帝看着他肩头的伤,眼中闪过一丝疑虑,“你不在府中静思己过,为何带伤上殿?”
“回父皇!”李岩直起身,目光扫过脸色微变的三皇子,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股悲愤与决然,“儿臣并非不愿静思己过,而是儿臣昨夜追查到盐税案的重要证据,去取证据途中,竟遭数十名死士围杀!幸得护卫拼死力战,方侥幸脱身!这肩头之伤,便是明证!”
“什么?围杀亲王?!”
“就在京城?何人如此大胆?!”
殿内顿时一片哗然!皇子在京城遇刺,这可是惊天动地的大事!
大皇子李琏脸色一僵,三皇子李琮的瞳孔更是猛地收缩,袖中的手瞬间握紧。
老皇帝勃然变色:“竟有此事?!京兆尹!五城兵马司!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李岩不等负责京城治安的官员请罪,继续朗声道:“父皇!儿臣为何遇刺?正是因为儿臣查到了江南盐税亏空一案的真相,有人欲杀儿臣灭口!”
他猛地从袖中取出那几本账册和那张押运条子,双手高高举起:“父皇!这才是江南盐税的原始真账!那一百五十万两亏空,并非儿臣贪墨,而是有人利用职权,暗中将这笔巨款挪作他用!所有证据,皆在此处!请父皇御览!”
曹德立刻上前接过,呈到御前。
老皇帝快速翻阅着那几本记录混乱却数额巨大的真账本,当看到那张指向“黑水峪”和带有三皇子门客花押的押运条子时,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浑身都因愤怒而微微颤抖起来!
“黑水峪……私军……好!很好!”老皇帝的声音如同从牙缝里挤出来,冰冷刺骨。他目光如利剑般射向下方百官,最终定格在脸色煞白的三皇子李琮身上。
“李琮!”老皇帝厉声喝道,“这账册与条子,你作何解释?!你那门人,为何会与边境私军、与盐税亏空扯上关系?!”
“父皇明鉴!”三皇子李琮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脸上充满了“冤屈”与“震惊”,“儿臣对此一概不知!定是有人伪造证据,构陷儿臣!儿臣对父皇、对朝廷忠心耿耿,岂会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他猛地指向李岩,“是六弟!一定是他!他因盐政之权与儿臣曾有龃龉,便伪造此证,欲置儿臣于死地!”
他话音未落,百官队列中,一名隶属三皇子派系的吏部郎中突然冲出,正是那押运条子上留有花押的门客!他面色惨然,对着御座重重叩首,嘶声高呼:“陛下!臣有罪!是靖王!是靖王逼迫臣伪造此证,构陷三殿下!臣罪该万死,唯有一死以证清白!”
说完,他竟猛地一咬舌尖,一股鲜血顿时从嘴角涌出,身体剧烈抽搐几下,便瘫软在地,气绝身亡!
这突如其来的“死谏”与“构陷”指控,让大殿内再次陷入死寂!所有人都被这惨烈的一幕惊呆了。
三皇子李琮心中暗自松了口气,脸上却露出悲愤欲绝之色:“父皇!您看到了吗?六弟他……他为了扳倒儿臣,竟逼死朝廷命官!其心可诛啊!”
局势,似乎瞬间又被扭转!
大皇子李琏也趁机落井下石:“六弟,你未免太过狠毒!伪造证据,逼死大臣,你眼里还有父皇,还有国法吗?!”
所有压力,再次集中到了李岩身上。
李岩看着那具尸体,又看看演技精湛的三皇子,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嘲讽。他并未急着辩驳,只是缓缓抬起手,指向自己肩头那殷红的血迹,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
“父皇,儿臣昨夜被数十死士围杀,险死还生,这伤,做不得假。若儿臣是为构陷三皇兄,何须等到查得真账、取得铁证之后,才遭此灭口之祸?又何须拖着伤躯,来这金殿之上,面对这‘死无对证’的局面?”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看向三皇子:“三皇兄口口声声说儿臣构陷,那请问,这真账本上记录的巨款流向,‘黑水峪’的私军,又作何解释?难道这遍布江南的盐吏,这边境的‘团练’,也都是儿臣能逼迫、能伪造的吗?!”
“你……你强词夺理!”三皇子一时语塞。
“够了!!!”
一声如同雷霆般的怒吼,猛地从御座之上炸响!
老皇帝霍然起身,脸色因极致的愤怒而涨红,他一把抓起龙案上那方象征着江山社稷的“镇山河”玉玺,狠狠地摔在御案之上!
“嘭!!!”
一声巨响,玉玺与坚硬的紫檀木御案碰撞,发出令人心悸的声音,仿佛整个金銮殿都随之震动!
“朕还没死!!!”
老皇帝须发皆张,目光如同燃烧的火焰,扫过下方噤若寒蝉的文武百官,最终死死盯住跪在地上的三皇子和挺身而立的李岩。
“当着朕的面,逼死大臣,互相构陷,杀手都动到京城里来了!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朕这个皇帝?!还有没有这大夏的江山社稷?!”
咆哮声在大殿中回荡,蕴含着帝王的无上威严与滔天怒火。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震怒吓得跪伏在地,连大气都不敢喘。
老皇帝胸口剧烈起伏,他看着李岩肩头刺目的血迹,又看看那具“死谏”的尸体和跪地“喊冤”的三儿子,心中已然明了了大半。贪墨国帑、私募军队、兄弟相残……这一桩桩,一件件,都触碰到了他作为皇帝和父亲的底线!
他缓缓坐回龙椅,声音冰冷得如同数九寒冰:
“三皇子李琮,御下不严,纵容门人,即日起禁足府中,无旨不得出!其涉事一应人等,交由大理寺、刑部、都察院三司会审,严查到底!”
“靖王李岩,遇刺受伤,回府好生休养。盐税一案,既已查明,后续事宜,由户部与新任巡盐御史接手。”
“退朝!”
说完,老皇帝不再看任何人,拂袖而去,留下满殿心神剧震、各怀心思的文武百官。
李岩缓缓直起身,看着三皇子李琮被人“搀扶”着离去时那怨毒至极的眼神,他知道,这场争斗远未结束。但经此一役,他不仅洗清了污名,更让三皇子势力遭受重创,也让那位高高在上的父皇,看清了许多东西。
他肩头的伤还在隐隐作痛,但他的步伐,却愈发沉稳坚定。
经此一事,手枪既然已经暴露了,李岩就决定生产更多的手枪来给身边的人保命,也用来装配金鳞卫。
但是风吼峡那边给他传来消息说手枪的制作工艺要求太高,量产根本做不到!李岩又提出流水线的思路,各组专门负责一个零件,熟能生巧,这个思路后来大大提高了手枪的生产数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