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那泥浆巨人嗷嗷叫着,裹着血泥和骨头渣子的大爪子,眼瞅着就要把铜山连鳞片带铜皮拍成铁饼馅儿的节骨眼上!
站在最前头,好像压根没把这大块头当盘菜的林天,终于动弹了。
人家连头都懒得回。
就那么随随便便地…
对着那气势汹汹、生怕别人不知道它仙王绝巅有多牛掰的泥浆巨人…
跟赶苍蝇似的…
反手…
甩了一巴掌出去。
动作那叫一个轻巧,你说他没使劲吧,巴掌是挥出去了;你说他使劲了吧,看着又跟闹着玩似的。
啪!
一声脆响。
不大,还没刚才那个响指动静大。
可这一巴掌呼出去的效果…
那就有点吓人了!
那嗷嗷叫唤着扑过来的、三十多丈高的泥浆巨人,刚猛无匹、能一巴掌拍碎星辰的势头,就跟被按了暂停键似的,猛地一顿!
巨人身上那些哗啦啦翻腾流淌的粘稠血泥,像是瞬间冻成了冰疙瘩,直接凝固不动了!连它那俩由幽紫魂火漩涡组成的“眼珠子”,都跟断了电的灯泡一样,“噗”地一下,灭了!
巨人那庞大的身躯,保持着向前扑击的狰狞姿势…
不动了。
像一尊刚塑好还没晾干的泥胎。
杵在那儿。
骨座后面那巨大的祖麟遗蜕散发的微弱金光,正好给它打了个背光,场面一时间有点…滑稽?
祭坛周围死一样的安静。
只有幽冥老魔捂着屁股倒吸冷气的“嘶嘶”声格外清晰。
铜山还保持着双臂交叉格挡、准备英勇就义的姿势,铜眼珠子瞪着眼前这尊巨大“雕像”,有点懵。这就…定住了?
墨尘和苏媚儿大气不敢出,看看巨人,又看看林天那只刚收回来的、干净得连点泥星子都没沾的手。
“哈?”幽冥老魔也顾不上腚疼了,绿豆眼瞪得溜圆,指着那泥巨人,“定…定身法?大佬您这巴掌…带封印的?”
他话音刚落。
林天那反手挥出去的手掌,随意地往下一压。
就跟拍炕席上的灰似的。
噗嗤——!
一股子看不见摸不着、但带着股子“抹掉”劲儿的微风,贴着地皮儿刮了过去,扫过那尊僵直的泥浆巨人。
哗啦啦啦…
刚才还威猛得不行、仙王绝巅级别的泥浆巨人,瞬间像是被抽掉了骨头架子、晒透了的沙子堆…
整个儿垮塌下来!
成了一滩巨大无比的、混杂着凝固血泥和碎骨头渣子的…
烂泥巴糊糊!
摊在那暗红色的蜂窝岩石地上!
还冒着点残余的黑烟儿,带着股硫磺混着血腥的焦糊味儿。
那股子压得人喘不过气的仙王绝巅威压,还有那浓得化不开的腐朽味儿…
跟着这堆烂泥糊糊一起,
没了!
整个祭坛区域,只剩下白骨王座上那些骷髅头空洞眼眶里吹过的阴风,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在哀悼自己小弟死得太快。
“呃…”铜山僵硬的铜胳膊慢慢放了下来,看着脚边这堆新鲜出炉、还温乎的巨大烂泥糊糊,感觉自己的铜脑壳有点不够烧。反手一巴掌?仙王绝巅?糊了?大佬您这…是不是也太省劲了点?
墨尘和苏媚儿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果然如此”的麻木。嗯,基操,勿六(基本操作,不用喊666)。
“我的亲娘姥姥哎…”幽冥老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疼得他又嗷了一嗓子),捂着半边肿屁股,绿豆眼直勾勾地盯着那堆泥糊糊,“一…一巴掌糊了?仙王绝巅啊!跟拍死个大号苍蝇似的?胖爷我这辈子…值了!开眼了!大佬牛批(破音)——!” 这胖子激动得都破音了,那点腚疼完全被这惊天动地的一巴掌带来的震撼和安全感给盖过去了。
林天压根没管身后那几个家伙是吓傻了还是激动疯了。他解决掉这个挡路的,目光直接越过那瘫烂泥糊糊和白骨王座,落在了王座后方半埋在淤泥里的巨大暗金色遗蜕上。
脑海里的签到地图上,代表窃源者核心的红点,就在那遗蜕下方深处!此刻那红点如同烧红的烙铁,剧烈地闪烁着,散发出一种…被彻底激怒的狂躁和更加贪婪的意志!仿佛沉睡的凶兽被狠狠抽了一巴掌,就要暴起!
同时,地图上清晰地标注出遗蜕表面的几个特殊节点,尤其是其中一块被污秽覆盖得最厚、但隐约有暗金纹路透出的区域。(系统,签到。)
【嘀!检测到特殊物品:‘麒麟始祖·祖麟遗蜕(重度污秽\/窃源意志寄生)’!检测到特殊环境:‘窃源者沉睡核心外围’!检测到特殊状态:‘窃源者本源意志暴怒锁定’!】
【恭喜宿主成功打卡‘在坟头扇了守坟的一巴掌’!】
【签到奖励:】
【1. 祖麟遗蜕·表层符文解析(部分):获得遗蜕表层部分麒麟祖纹及空间封印符文信息(涉及祖麟残存意志及窃源者寄生脉络)。】
【2. 窃源者意志屏蔽升级(临时):小范围提升对窃源者暴怒意志的抗性及屏蔽效果(时效一炷香)。】
【3. 定点空间涟漪(一次性):可在指定位置制造一次微弱空间涟漪,用以探测或干扰(需接触目标或指定坐标)。】
寄生脉络?空间涟漪?看来这大金疙瘩底下,确实趴着个赖皮玩意儿。
一股比之前更厚重、更彻底的隔绝波动再次从林天身上扩散开,如同给这片区域罩了个无形的罩子。白骨王座上那些骷髅头眼眶里的幽光似乎都暗淡了些,空气中无处不在的、充满恶意的窥探感再次被大幅削弱。
“大人!”铜山捧着那片净化祖鳞,扑通一声朝着祖麟遗蜕的方向单膝跪下,巨大的头颅深深低下,声音带着哽咽的激动和无尽的悲愤,“先祖蒙尘…竟被此等秽物侵蚀寄生…铜山…愧对先祖!” 它巨大的身躯都在微微颤抖,既有找到始祖遗蜕的激动,更有看到先祖遗蜕被如此玷污的滔天愤怒!体表的暗金纹路如同呼吸般明灭不定。
“林前辈…那遗蜕里面…”苏媚儿看着那巨大如山、却被厚重污秽包裹的暗金遗蜕,小声问出了疑惑。她也感觉到了,遗蜕散发的气息虽然堂皇古老,但内部似乎有种令人心悸的阴冷和贪婪在蛰伏。
“有东西,藏在下面。”林天随口回了一句,迈步向前。落脚无声,但脚下那暗红色的蜂窝岩石却连一丝微尘都没惊起。
铜山猛地抬起头,铜眼燃烧着熊熊怒火:“是那窃源者!它窃取我族源力,竟还敢亵渎始祖遗蜕!大人!请让铜山…” 它巨大的铜拳捏紧,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把那窃源者从遗蜕底下揪出来碎尸万段!
“别添乱。”林天头也没回地打断它,已经走到了那瘫巨大的泥浆糊糊旁边。
铜山一滞,满腔怒火被硬生生憋了回去,只能再次低下头:“…是,大人。” 它知道,大佬面前,自己这点修为冲上去就是送铜渣。
林天在那堆还冒着黑烟的烂泥糊糊前停下,目光扫过。地图上清晰地标注着,在这堆糊糊的中心位置,有一个极小的、散发着不稳定幽紫光芒的能量核心点。(系统奖励的那次‘定点空间涟漪’,正好用这试试水。)
他伸出右手食指,指尖泛起一层极其微弱、如同水波般的空间波动,轻轻点向那堆烂泥糊糊的中心位置。
啵~
指尖触碰烂泥的瞬间,一声极其轻微的、如同水滴落入深潭的奇异声响荡开。
嗡!
以林天指尖为中心,一圈肉眼几乎看不见的、透明的空间涟漪,如同投入石子后的水面波纹,无声无息地荡漾开来!
这涟漪并没有太大的破坏力,只是非常微弱地扩散开,掠过了脚下的蜂窝岩石,掠过了旁边的白骨王座,也掠过了后方那巨大的祖麟遗蜕表面…
就在这空间涟漪接触到祖麟遗蜕表面那块被污秽覆盖得最厚、之前地图上标注的特殊区域时!
异变突生!
那块覆盖着厚厚污垢的区域,猛地剧烈蠕动了一下!
“嗤——!!!”
一声尖锐到足以撕裂神魂、充满了无尽痛苦、怨毒和狂怒的嘶鸣,猛地从遗蜕深处炸响!比刚才泥浆巨人的咆哮更加瘆人!仿佛某个藏在最深处的毒疮被狠狠捅了一下!
与此同时!
那块蠕动的污垢区域,如同沸腾的沥青般,“噗”地一声!
激射出一道凝练如实质、漆黑如墨、散发着极度不祥与腐朽气息的粘稠黑箭!
速度快如闪电!
目标直指林天!不,更准确地说,是直指林天刚刚点出空间涟漪的手指!
这黑箭一出,祭坛上温度骤降!白骨王座上的骷髅头纷纷发出恐惧的哀鸣!连铜山爪中那片净化祖鳞的光芒都瞬间黯淡到了极致!一股源于生命本源的极度厌恶和恐惧感,攫住了在场除林天外所有人的心神!
“小心!”铜山惊骇大吼!
墨尘和苏媚儿感觉心脏都被冻住了!
“妈呀!又来?!”幽冥老魔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想找地方躲,无奈屁股疼动作慢!
林天看着那激射而来的、带着窃源者本源侵蚀之力的污秽黑箭,眼神都没变一下。
躲?
不存在的。
他那只点出空间涟漪的右手食指,不仅没收回来,反而迎着那支能腐朽仙王元神的不祥黑箭…
屈指…
轻轻一弹。
动作随意得就像弹衣服上沾的灰。
叮!
一声清脆得如同玉磬敲击的响声。
那支足以让仙王绝巅都避之唯恐不及的污秽黑箭,撞在林天那看似平平无奇的指尖上…
碎了。
不是炸裂,不是崩毁。
就是简简单单地…
碎了。
如同脆弱的黑冰撞上了金刚石。
瞬间化为无数细小的、失去了所有力量光泽的黑色粉末。
簌簌落下。
掉在林天脚前那堆还温乎的烂泥糊糊上。
悄无声息。
祭坛再次陷入死寂。
铜山举着铜爪,僵在原地。
墨尘和苏媚儿张着嘴,忘记了呼吸。
幽冥老魔保持着屁股撅起、准备爬行的滑稽姿势,定格了。
“吼——!!!”
祖麟遗蜕深处,再次传来一声更加凄厉、更加狂暴、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滔天怨毒的咆哮!那巨大遗蜕表面的污秽剧烈翻滚起来,如同煮沸的毒汤!仿佛藏身其下的存在被林天这轻描淡写的一弹指彻底激怒,陷入了狂暴!
林天收回手指,指尖依旧光洁如玉,连一丝黑气都没沾上。他仿佛只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抬眼看向那片剧烈翻滚的污秽区域,眉头几不可查地微微一挑。
“啧,生气了?”
他刚才弹指崩碎的,可不仅仅是那支黑箭。那一弹指蕴含的“意”,顺着黑箭与遗蜕下方那东西的本源联系,如同最锋利的针,狠狠扎了一下那家伙藏在最深处、最脆弱的“痛觉神经”。
这可比扇它一巴掌还让它疼,还让它憋屈!
铜山看着林天那依旧淡定(甚至有点嫌吵)的侧脸,再看看那暴走的遗蜕污垢,巨大的铜脸上肌肉抽搐了一下。它好像有点明白为啥大佬总这么“低调”了…这嘲讽技能…点满了吧?
幽冥老魔此刻内心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刷屏:大佬!收下我的膝盖!还有我的腚!以后您就是我亲爹!比亲爹还亲!这大腿也太粗太硬了!胖爷我下半辈子…不,下下辈子的幸福就指望您老了!
就在遗蜕深处那东西被气得发疯、污秽剧烈翻滚、整个祭坛都因为它的暴怒而震颤的混乱时刻!
谁也没注意到!
被林天一巴掌拍成糊糊的泥浆巨人残骸里,一块只有指甲盖大小、颜色比其他碎骨片更加深沉、内里隐约流动着一丝微不可查暗红血线的骨片,被刚才的空间涟漪和后续的能量冲击震得跳了一下,悄无声息地滚落到了旁边白骨王座的基座阴影下…
骨片内里那一丝暗红血线,极其微弱地闪动了一下,仿佛某种沉寂的烙印被外力激活了一瞬,随即又归于彻底的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