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屋的门一关,隔绝了外面世界所有的声响和目光,仿佛瞬间坠入一个与世隔绝的熔炉核心。
空气中原本混杂的药香和焦糊味,此刻被一股更加原始、更加狂暴的气息所取代——那是来自乾坤戒深处、被灵土灰彻底点燃引出的本源灵泉气息!它不再是温润的滋养,而是被赋予了狂暴的火性,如同被惊醒的远古凶兽,在狭窄的空间里躁动地奔腾!
梅运来盘膝坐在冰冷的泥地上,正对着石台上那口黑黢黢的药鼎。他的左手死死按在鼎腹一个微微凹陷、布满玄奥纹路的位置,那是李十八告知的灵力疏导节点。无名指上的乾坤戒紧贴着冰冷的鼎身,戒面上那缕淡青色的光流此刻变得异常明亮、急促,如同奔涌的溪流,疯狂地注入鼎中!
鼎内,指甲盖尖那么一撮的灵土灰早已被点燃。它燃烧的火焰并非寻常的赤红或橙黄,而是一种近乎透明的、内里却蕴含着恐怖高温的幽蓝色!这幽蓝的火苗并不大,却如同有生命的毒蛇,死死地缠绕、舔舐着最先投入的玉髓参!
“滋啦——!”
一种令人牙酸的、仿佛油脂被烈火瞬间榨干的声响猛地从鼎内爆发出来!玉髓参那温润如玉的表皮在幽蓝火焰的舔舐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焦黄、干瘪!一股极其精纯、却又带着玉石般刚烈气息的浓白烟雾猛地从鼎盖预留的细小孔洞中喷涌而出,瞬间弥漫了整个偏屋!这烟雾滚烫无比,带着一股灼烧肺腑的刚猛药气!
梅运来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如铁!他双目圆睁,瞳孔因为高度专注而缩成了针尖大小!汗水,如同开了闸的洪水,根本不受控制地从他全身每一个毛孔里疯狂涌出!额头上、鬓角边、脖颈上,豆大的汗珠争先恐后地滚落,砸在身下的泥地上,发出“嗤嗤”的轻响,瞬间被滚烫的地面蒸发成白汽!他后背的灰色棉布衣服,在几个呼吸间就被彻底浸透,颜色深得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紧紧贴在皮肤上,勾勒出虬结紧张的背肌轮廓!
“稳住!心神沉入鼎中!引导火力!炼髓!取其精华!莫要烧成焦炭!” 李十八的声音如同惊雷,在梅运来几乎要被高温和噪音淹没的识海中炸响,带着前所未有的急迫!他的虚影在鼎边剧烈地波动、扭曲着,仿佛也被那幽蓝火焰散发出的恐怖高温所炙烤。
梅运来咬紧牙关,牙龈都渗出了血丝!他强迫自己忽略那几乎要烤干他肺叶的灼热药气,将全部心神沉入左手按着的节点!他尝试着调动丹田里那点微薄的、刚刚被洗髓丹和灵泉滋养过的灵力,小心翼翼地、如同在万丈悬崖上走钢丝般,去引导那幽蓝火焰的走向,试图将狂暴的火力集中,均匀地“煅烧”玉髓参的内髓精华,而不是将它彻底焚毁!
然而,那幽蓝火焰蕴含的灵性远超他的想象!它如同脱缰的烈马,桀骜不驯!梅运来那点微末的灵力引导,如同蚍蜉撼树!他只觉得一股狂暴的反噬之力顺着左手瞬间冲入经脉!整条手臂如同被无数烧红的钢针狠狠刺入,剧痛钻心!
“呃啊——!” 一声压抑不住的痛哼从喉咙深处挤出!
与此同时,鼎内的幽蓝火苗猛地一窜!仿佛被他的引导激怒!火势瞬间暴涨!原本被控制在中心煅烧玉髓参的火舌,如同失控的毒蛇,猛地分叉,疯狂地舔舐向鼎壁!
“嗡——!”
整个破药鼎发出一声沉闷至极的嗡鸣!鼎身那些坑洼的纹路,在幽蓝火焰的舔舐下,骤然亮起刺目的暗红色光芒!仿佛沉睡的凶兽睁开了嗜血的眼睛!一股比刚才猛烈十倍、百倍的热浪,如同无形的火山喷发,轰然从鼎内爆发出来!
“轰!”
偏屋的空气仿佛被瞬间点燃!温度在刹那间飙升到一个恐怖的程度!
梅运来只觉得眼前猛地一黑!一股难以形容的、仿佛置身熔炉核心的灼热感瞬间将他吞没!皮肤像是被无数烧红的烙铁同时贴上,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每一次呼吸都如同在吞咽滚烫的岩浆,灼烧着气管和肺腑!汗水已经不是涌出,而是像被这恐怖高温直接从体内蒸腾出来,瞬间又被烤干!皮肤表面火辣辣地刺痛,仿佛下一秒就要龟裂开来!
“妈的!控不住了!” 李十八的惊吼在识海中带着一丝罕见的慌乱!
梅运来身上的灰色棉布上衣,在几个呼吸间就被这恐怖的高温烤得滚烫、发硬、变形!紧贴着皮肤的部分甚至开始发出焦糊的味道!那湿透后紧贴的布料,此刻成了束缚和灼烫的刑具!
“龟儿的!要烧死老子咯!”
梅运来双目赤红,如同被逼到绝境的野兽!他再也顾不得什么形象!求生的本能和炼丹的执念压倒了一切!他猛地发出一声嘶哑的咆哮,双手抓住自己滚烫的上衣领口,用尽全身力气狠狠一扯!
“嗤啦——!”
坚韧的棉布在他狂暴的力量下如同纸片般被撕裂!带着焦糊味的布片被他胡乱地甩飞出去,撞在墙壁上,冒起一缕青烟!
瞬间,梅运来精壮的上半身彻底暴露在滚烫的空气中!古铜色的皮肤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又在恐怖的高温下瞬间蒸发,只留下一层亮晶晶的盐渍!结实的胸肌和腹肌因为巨大的压力和灼热而剧烈起伏着,如同拉动的风箱!汗水沿着肌肉的沟壑疯狂流淌,汇聚到腰际,又被烤干!
他赤着精壮的上身(光胴胴),只穿着一条同样被汗水浸透、紧贴皮肤的大裤衩,浑身皮肤因为高温而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赤红色!头发被汗水粘成一绺一绺,湿漉漉地贴在额角和脖颈,发梢甚至因为靠近鼎口的高温而微微卷曲、焦黄!
偏屋狭小的空间已经彻底变成了一个地狱般的蒸笼!空气在高温下扭曲变形,视线所及的一切都笼罩在氤氲的热浪中,模糊不清。汗水顺着梅运来的下巴、胸膛、脊背,如同小溪般不断淌下,砸在滚烫的泥地上,发出“滋啦滋啦”的声响,瞬间化作一缕缕带着焦糊味的水汽升腾而起!
他死死地咬着牙,牙龈处的血丝混着汗水淌下,在下巴上拉出一道刺目的红痕。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鼎盖上那喷涌着滚烫白气的孔洞,左手依旧死死按在鼎腹的节点上,承受着经脉被狂暴火气冲击的剧痛,右手则紧握成拳,指节捏得嘎嘣作响,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鼎内的幽蓝火焰在鼎壁暗红纹路的映衬下,如同狂舞的恶魔,发出更加刺耳的“噼啪”爆响!失控的恐怖高温,几乎要将鼎炉连同鼎前这个光胴胴的男人,一起熔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