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铁蛋吓坏了，只会一个劲儿地嗷嗷直哭，气得王春花破口大骂李长根欺负四岁小孩。
无可奈何的李长根急得团团转，长这么大没受过这种冤枉。
可恨的是游青山也劝他：“长根叔，都这样了，你就承认吧，都是乡里乡亲的，闹成这样像什么话？”
李长根没干过怎么可能认，打死也不认，现场吵成一团。
引来了村里的族老，一番商议后，以李长根赔偿李树苗一家五十块钱终结，差点让李长根家里破产。
从此以后，村里不管什么热闹，李长根都绕道走，真是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
这件事结束，几乎所有人都觉得是李长根，唯有李长根一个人知道心里的苦，翻来覆去的折磨，抓心挠肝也不知道这事到底是谁干的，成为李家村第一悬案。
……
“萧哥，我差点让我爸妈打死，五颗糖可不够！”
挨了一顿胖揍的李铁蛋一身竹子打出的伤痕，皮开肉绽，他摸着屁股，吸溜着被打出来的鼻涕，趁着四下无人找到萧着索要报酬。
萧着蹲下身，笑容奸诈，饶有兴趣地看着小孩鼻青脸肿的样子。
物资匮乏的村子，小孩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吃上肉和糖果，而萧着开出的条件是五颗大白兔奶糖，这条件已经足够让四岁的李铁蛋为他效忠。
“好，你想要几颗？”
李铁蛋吸了吸鼻子，眼里的泪痕还没干，掰着手指头细细考虑了一番。
“七，七颗……”
他狮子小开口，挠了挠发热发痒的屁股蛋子，小心翼翼看着萧着，心里已经做好准备，要是七颗太多，他就下调到六颗。
萧着笑容加深，掏出兜里的小铁盒打开，抓了一把大白兔给李铁蛋。
“七颗大白兔，另加五颗水果糖，李铁蛋小同志，你的潜伏任务完成的很好，既惩罚了村里的恶徒，还忍辱负重坚持信念，在家人的毒打之下也不松口，你有兵王的潜质，这些奖励是你应得的！”
李铁蛋双眼放光，激动的浑身颤抖，眼泛泪花，立刻敬了一礼：“感谢首长的信任！”
村里的小孩经常模仿战斗时期的特务和军人玩游戏，这会儿有模有样的学起来，可把萧着逗笑了。
摸了摸他的头发，发现黏糊糊的不知道几天没洗了，全是汗，顺手在他衣服上擦了擦，笑眯眯点头：“任务结束，你知我知，保持一百天，还有五颗大白兔的奖励，你能做到吗？”
李铁蛋激动地把糖揣兜里，一听还有尾款，立即稍息立正：“保证完成任务！”
小孩捧着糖果屁颠屁颠离开了，已经迫不及待要去跟姐姐分享。
他走后，萧着站起身，笑容消失，眯了眯眼，望着这安静祥和的落后小村子，心里划过一抹怅然。
不过想到收拾了李铁柱，了却心里的一桩心事，心情略微变好。
转过身，毫无防备撞上一道笑吟吟的双眸，浑身一颤。
少女穿着碎花的确凉，梳着两根浓密麻花辫，笑容明媚，站在眼前就是村里最亮丽的风景线。
萧着的心跳漏了一拍，别开眼，“你怎么来了？”
话里不由带上心虚，试图带过。
江知微可不给他机会，笑着上前：“还装呢？李铁柱的事是你干的吧？看不出来啊萧同志，这么睚眦必报，还不忘来一手栽赃陷害一石二鸟，小小的农村，都让你们玩成啥了！”
萧着眼神闪烁，抿了抿唇：“瞎说什么，对了，县城的高中我已经让游青山联系好，明天你能带她去报到吗？”
迅速转移话题。
江知微看出他的心思，“行啊！”
见他不愿意多说，耸了耸肩转身离开。
江知微走后，萧着松了口气，心脏止不住缩紧，少见的浮现些许不安的情绪。
为了报复利用小孩，嫁祸给李长根，这样不光明的手段，在她看来或许会觉得卑劣吧。
本是伟岸光明的军人，私下这样打击报复。
萧着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可这一切呈现在江知微的注视下，心脏悸动，有种无法克制的烦躁。
没再停留，他返回地里劳作。
——
经历过忙碌的双抢，累脱人一层皮，转眼到了九月开学的日子。
村支书游青山每天下地，吃苦耐劳，他最喜欢看见萧家父子，两人加一起比牛还好使，连带着其他村民都干劲十足，一身蛮力。
“你家那小妮子还好吗？经历肖家狗眼看人低一事，不会承受不了偷偷哭吧？”
游青山拎着锄头来到萧着身边，斯文秀气，即使皮肤被太阳暴晒发红发黑，依旧难掩一身气质。
萧着头也不抬，汗水滑落刚毅的脸颊，妖孽的五官沾满阳刚之气，比女生还漂亮的脸不会让人觉得女气。
“哪有那么脆弱，明天准备让知微带她去学校报到，这个年纪就该上学。”
以萧乐这样的成分，哪怕学习再好，在现在的条件下，也只是白白读书未来依旧逃脱不了种地的命运。
游青山没有上帝视角，看不到未来改革开放，“你说的对，好好的姑娘，成天喂猪，灵气都被磨没了，还好肖家不当人。”
萧着不以为然，这是他一早就想好的，萧乐是一定要继续上学的，不管有没有前途。
“对了，黑市那边怎么样？”
压低声音，游青山扫视四周，打听起他们的生意。
这些年俩人合作，在黑市赚了一桶金，已经有了门道和人脉，派人下乡收物资在黑市加价售卖，几年下来赚了不少钱。
游青山不是死板的人，萧着经历下放的挫折，少了些许最初的傲气，不得不向生活低头。
“还可以，我盯着呢，你干好你的支书就行。”
游青山这才放心，当初选择来李家村和萧着一起果然没错，可比在省城苦干有意思多了。
“对了，小妮子明天报名，要不要我去送？”
萧着手里动作一滞，侧目拧眉：“你有这么闲？马上农忙了，你送什么？”
莫名其妙，他当哥都没去，一个村长上赶着作甚，吃饱了撑的。
他那双锐利的眸子仿佛有穿透人心的魔力，一眼让游青山浑身发毛，迅速收回视线，埋头锄地：“我随口一说，客气一下你还当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