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进展?”青槐城内某处房顶上,厉千尘与十五负手而立。
“在幽州城。”
“生,还是死?”
“活,被禁。禁他之人正是你心中所想之人。”
“原来,他在做此打算。遍寻无果之物,恐怕就快要浮出水面了。”
“那,要不要告诉寻他的人?”
厉千尘转身,冷眸如水。
“当然,这水自是人多了才能搅的动,水底之物自然也就浮的快些。”
“你确定不是在帮她?”
四目相对。
“你觉得呢?”冷若冰霜。
十五转过头,望着头顶的月。“不清楚。如今有一件事倒是摆在眼前,很是清朗。”
“何事?”
“快圆月了。疯魔之症不容小觑,没有阴人之血,你只怕无法控制。要不要...”
厉千尘脸色一沉,阴冷出声:“不用。”
说完咻的一下转瞬消逝,房顶上只留十五一人。
摇头叹息:“谁会相信,他们口中喊打喊杀的魔头还会贪恋这城中高处的万家灯火。你到底经历了什么?又失去过什么?为何偏对这...房顶,有此执念?”
莫离山。
“圣女,教主此次行动只带了十五一人,是不是有事瞒着您?”
一旁的檀儿杏目微抬,缓缓转头:“你是在置喙教主的决定,还是想挑拨我与千尘的关系?”
“属下不敢!圣女恕罪,属下哪敢存这份心思。只是教主此次出走多日,临行前也并未知会圣女,属下只是担心,是否上次圆月之夜所发生的事,已经被教主知晓了,所以才...”
“知晓了如何,不知晓又如何?这天下如今只有我一人之血可以压制他体内的疯魔之症,他若不想如鬼魅般苟活,不管走到哪里,都会回到我身边。”
“圣女英明,是属下多虑了。”
“我要你查的事,如何了?”
“回圣女,已有了些眉目。那酒如今在青槐城中正盛,人人称颂,闻名遐迩,所酿之人是一位女子。”
檀儿抬眸,音色颤抖:“还有呢?”
“还有...教主如今,人正在青槐城。”
檀儿脸上的表情凝固,一双眸子冰冷的如潭底一般。
蝶衣小心询问:“此女三番两次与教主纠缠,定没安好心。要不要属下暗中派人,将那女子带回交由圣女裁决?”
“不必,眼下还有比惩治她更让我在意的事。我倒要看看,这天下当真有如此巧合的事?”
眼神阴戾,红唇一角慢慢向上抬起,那笑中全是杀心。
这边,苏陌还在为以血入药的事烦扰。
原本出谷只是为了寻找师父,奈何一步步将自己卷入这风谲云诡的危险境地。一切都像是一场梦,可又不像。这梦怎么做都不醒,云雾缭绕,任她如何拨,都无法烟消云散。
躺在床上,将这些日子发生的所有事重新又想了一遍。
苏陌觉得自己一定是病了,要么就是疯了。到底是从何时起,她对破这迷局的执念愈来愈深的呢?
泰兴酒馆阿兴娘失去儿子疯魔?牡丹惨死小蝶哭诉?还是青槐城内接二连三各种扑朔迷离的线索...
倘若青槐城这两起杀人取血的凶案是夜沛槐所为,那么在念州城死的那些人呢?
君亦虽然言辞略有偏激,可有一点没错。星麓教从未反驳过自己的恶行,鸦杀案、沐灵村、花市...桩桩件件,都与他们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同样的目的,杀人取血!
他们取血又是为了什么呢?
也是为了大补?
不对,沐灵村的老李媳妇儿,没有被立刻害命,而是常年失血,身体亏空不治而亡。念州城里的那些,还有青槐城内,是被割颅抽干血液而死。
老李媳妇儿是女的,而那些被割颅的全都是男性!
性别也不对!
这分明是有两股势力在同时作案,看似互为关联,可又疑点多多。
毕竟除了沐灵村所发生的事外,其他大多来源于城内百姓的流传,并未有人亲眼见过到底是谁在杀人。
还有花市,很显然老鸨背后之人需要其常年为自己提供血液,才会每次之后以织梦香让那些献血之人精神恍惚,忘记在花市所发生之事。这勾当已经延续了数年,至于为何会突然事发,却是因为牡丹横死,紧接着那些去过花市的恩客也一夜间全都中毒而亡。牡丹临死那日,那个神秘的女人曾去过她的房中,正是星麓教的圣女。倘若花市的幕后黑手是星麓教的话,那么他们又为何将自己的后路断死,以乌头之毒将案情浮于水面,真相大白于天下?真的只是因为那魔教嚣张暴戾,无法无天吗?
当然不是!他们此举似是在向世人揭发些什么?又或者是想推动什么?
花市那晚,星麓教也在现场,想必真正犯案之人便是趁我们与厉千尘打斗之际才侥幸逃脱的!能有如此神速,后又不留任何踪迹,想必那花市的尽头必有玄机,或是连着某处不为人知的隐秘之地。
苏陌猛地从床上坐起,一阵唏嘘。
聂青槐与星麓教到底有何勾连?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有多少是出自聂青槐舅甥二人之手,又有多少是那魔教所为?
若不是他,他又为何情愿被世人误解,也不解释?
他那副毫不在乎不可一世的底气,到底从何而来?
要不...亲自去问问他?
下一秒,苏陌很快就将自己这愚蠢可笑的想法打消了,魔障缠身,还是少招惹他的好!
对了,泰兴酒馆的阿兴娘是唯一一个见过凶杀现场且还活着的人,记得离开念州城时她的情况已大有好转,想来此时已无大碍,何不问她?
这么想着,苏陌一骨碌爬下床,找出纸笔便开始写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