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神宫的门是整块黑曜石做的，上面刻着上古符文，门环是两只衔珠的金乌，珠上的光泽千年未褪。叶萱伸手推了推，门没动，反而发出低沉的嗡鸣，符文亮起红光。
“得用‘启灵印’。”陆吾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手里提着个竹篮，里面装着刚采的药草，“你当年给我们每人刻了枚，我的是虎形的。”他抬手按在门环上，掌心浮现出枚金色虎印，红光立刻转成绿色，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
叶萱跟着进去，大殿比记忆中暗了些。梁柱上的盘龙纹蒙着灰，神座前的香炉里，最后一点香灰早已冷透。地上铺着的玉石砖，有些地方已经碎裂，露出下面的青石板。
“八百年前地震，塌了半边顶。”陆吾用尾巴扫开神座上的灰尘，露出刻在上面的花纹——是株缠满龙纹的草，“这是‘龙血草’，你当年说，昆仑的灵脉就靠它养着。”
叶萱摸了摸神座，指尖沾到些粉末。“它还活着吗？”
“在禁地深处，”陆吾把竹篮放在地上，里面的药草发出淡淡的光，“断界风刮不到的地方，还剩一小片。”
英招从梁上飞下来，爪子上抓着颗红果：“玄圃的‘赤焰果’熟了，比以前小了些。”他把果子丢给叶萱，“你尝尝，还是甜的。”
果子入手滚烫，咬一口，汁水顺着喉咙流下去，像喝了口温酒。叶萱点头：“比以前多了点涩味。”
“灵气少了，”英招落在她肩上，马耳抖了抖，“你看外面的雪，五十年前就开始下黑雪，沾到药草上就枯。”
西王母提着个陶罐走进来，罐口冒着白气：“熬了‘清灵汤’，用龙血草的根煮的，能清浊气。”她给叶萱倒了碗，汤是淡金色的，漂着几片紫色花瓣，“这是‘紫心瓣’，你当年总说它煮汤像星星。”
叶萱喝了口，暖意从丹田散开，之前在现代积攒的疲惫消了大半。“谢谢。”
西王母别过脸：“不是给你煮的，是怕你拖后腿。”
开明九个头挤在门口，最右边的头指着神座后面：“那里有个暗格，你当年放了本《昆仑药经》。”中间的头补充，“我们找了三百年才找到钥匙孔，是朵花形的。”
叶萱走到神座后，果然摸到个凹陷，形状像朵未开的花。她指尖凝聚起灵力，按在凹陷上，花形凹陷慢慢展开，露出本用兽皮做封面的书。书页已经泛黄，上面的字迹却依旧清晰，是她熟悉的笔迹。
“第一页记的是‘养魂花’的种法，”叶萱翻开看了看，“要埋在月光能照到的石缝里，每天浇一勺晨露。”
“我们一直照着做，”英招凑过来看，“只是结的籽越来越少，今年只收了三粒。”
陆吾忽然用尾巴指了指墙角：“那里有株‘醒神草’，你当年说，它开花时能唤醒沉睡的灵物。”墙角的阴影里，果然有株草，叶片卷着，像没睡醒的样子。
叶萱走过去，指尖拂过叶片，草立刻舒展开，顶端冒出个小小的花苞，是透明的。“它还记得我。”
“它认气息，”陆吾蹲在旁边，“你这几天多来看看，说不定能开花。”
开明九个头忽然同时看向殿外，最中间的头道：“有人上山了，带着铁器，不是修仙的。”
叶萱皱眉：“是现代的登山队？”
“每年都来几个，”英招飞出去看了眼，“他们的机器吵得很，玄圃的‘静心草’都蔫了。”
陆吾的尾巴绷直了：“要赶他们走吗？”
“不用，”叶萱放下《昆仑药经》，“他们只是来看看，不会伤药草。”她看向门口，“我们去玄圃吧，我想看看那些老伙计。”
陆吾提起竹篮，英招在前面带路，西王母把陶罐塞进叶萱手里：“汤带着，路上喝。”开明九个头排着队跟在后面，最左边的头还在小声嘀咕：“她翻书的样子，真像主人。”
神宫的门在他们身后慢慢合上，黑曜石上的符文又变成红色，像只半眯的眼，静静看着他们远去的方向。竹篮里的药草轻轻晃动，发出细碎的声响，像在诉说着被遗忘的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