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尔精灵的举动引起了众人的注意,但他们却不明白其中的深意。
在水手们看来,卡利多姆只是一个有钱又任性的贵族小孩儿,塞瑞斯俯身的举动更像是安慰,而非是报告。
风雨欲来,死亡靠近,极致的危险激发了人们的潜力。
被称为海狗的光头水手,打算拼死一波。他先是跑到了厨房,在一阵乒乓乱响后,提来了数个空掉的酒桶。他躲避着慌乱的人群,一手提着酒桶,一手抓着麻绳,来到了卡利多姆的面前。
“小少爷,现在是生死存亡的关头,海狗就不讲那些套路了。”
光头随手抹去了脸上的谄媚,露出了属于大海男人的本色。
“等会,我会放下小艇,但现在的风浪太大光这样远远不够。我用这个麻绳将空桶绑在一起,如果不小心落水了,小少爷,你要抓紧它们。”
很显然,这位水手希望利用小船的渺小,使得巨兽忽略它的存在,这是一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无奈。
约克斯听见了光头的建议,他的眼中燃起了希望的火焰,少年一把拉住他的姐姐,开始了新一轮的自救。
“大人,你打算怎么办?”
女卓尔没有理会忙碌的三人,而是走到了卡利多姆的面前,她明白真正的希望就是眼前的蓝龙。
大雨倾盆,雷声作响,船员们激昂的怒吼,变为了恐惧的悲鸣。海中的巨兽速度飞快,它已来到了船只的右侧。
先是一只腕足伸出海面,越升越高,越升越粗,如同一根擎天巨柱,屹立在了船员的面前。
然后是第二根,第三根,越来越多的腕足开始浮现,桅杆被扫断,船帆被扯乱,船长绝望的怒吼变为了雨中的低语。
“推下去,跳呀!”
一名名水手学着光头的样子,他们推出小船跳向海面,然后一起被大浪卷了个干净。
“死定了!”
看着昔日的同僚,化为了海中的泡沫,光头水手松开了空桶,一下瘫软在甲板。
“大人。”
赛瑞斯再次提醒,而卡利多姆则在环顾四周,翻腾的海面上只剩下了风暴,而他的选择也只剩下了一条。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卡利多姆站上了左侧的船舷,幼小的身躯在狂风中屹立不动,咧开的笑容在大雨中无比刺眼。
随着小手抓住项链,然后轻轻一扯,一头恐怖而威武的蓝龙出现在了空中。
“啊!!”
光头水手距离最近,突然的变化让他手足无措,他和约克斯一起惨叫着跑向了右侧船舷,然后又在蓝龙的注视下,继续惨叫着跑回了原地。
巨大的触手已从空中砸下,甲板破碎,龙骨呻吟,要不了多久整艘船只都将化为碎片。
“还等什么?快来大爷身边。”
卡利多姆看着愣神的众人,没好气的大声提醒,克拉肯的攻击已经开始,再拖延一步就是船毁人亡。
两名卓尔的反应最快,早在卡利多姆展现原形之际,他们便大步迈进,高高跃起,一左一右抱住了蓝龙的双臂。
“安吉利卡!”
蓝龙的吼叫唤醒了大副女士,使她摆脱了克拉肯的影响。女士越过折断的桅杆,绕开翻倒的水桶,一把抓起他的弟弟跑向了船舷左侧的蓝龙。
“哈。”
“啊。”
两声大喊,兄妹俩越过了船舷,然后卡利多姆一个转身,在半空中接住了他们,凭借着灵活有力的后肢,蓝龙完美的完成了任务。
“大人,救救我!”
四个人的举动让海狗重燃了希望,他克服心中的恐惧,喊出了最后一声求援。
船只发出了吱呀的叫声,幸存的水手都涌向了左侧。
欧文船长看着眼前的一幕,内心突然变得平静,他摸了摸身前的船舵,自嘲一笑,安静的走回了自己的船舱。
“大人,救救我。”
光头水手爬上了船舷,他举起右手,紧盯着蓝龙的眼睛。
“大人,我可以跳到你的背部,这样能空出你的右手。”
塞瑞斯在风雨中大声喊出了自己的建议,然后就遭到了卡利多姆坚定的否决,作为一头巨龙,他绝不允许任何人骑到他的背上!!!
看着水手绝望的表情,还有他脚边滚动的木桶,卡利多姆做出了决定。
龙翼扇动,震开了降落的水滴,龙嘴张开,露出了锋利的牙齿,在光头不可置信的眼神中,卡利多姆侧头将他一口咬住。
“走啦!不要乱动。”
含糊不清的声音从喉咙传出,光头水手如同小虫般被蓝龙拦腰叼住。
“大人,不要用力,我不好吃!”
风雨中,光头的声音格外凄惨,但船上的众人才是真正的绝望。
“嘎吱嘎吱”的声音越变越大,就在蓝龙飞向高空之际,埃塞克斯号一分两段。巨大的触手缠住左右两端,两个半船被凌空举起。手尾朝上,腹部朝下,随着触须的抖动,货物与人员如同零食般落入了巨兽的口中。
“这家伙是为了吃中间的馅?它怀疑有人躲在船舱。”
“它是深海霸主,是智慧生物,我们快离开。”
拉格瑞塔的惊呼声从龙爪上传来,同时到来的还有赛瑞斯的附议。
“我们现在往哪儿飞?”
含糊的声音从喉咙发出,卡利多姆开始询问逃离的方向。
“大人,正西方飞,就是你脑袋偏左的位置。”
被叼着的水手赶忙回应,同事的惨状让他想要快快逃离。
“走喽。”
卡利多姆一声闷哼,如同离弦之箭,向着西方疾驰而去。
……………………
暴雨减弱,乌云变淡,克拉肯的身影被甩在了身后,前方,塞伦涅的光辉刺破了云层,一道道纯洁的月光浮现,开始指引逃难的众人。
“哈哈哈哈,你父亲说的没错,你真是个奇怪的小鬼。”
一阵大笑声中,赫尔巴斯身影浮现,依旧是一副商人的打扮,盘坐在半空之中,他的身下是一条华丽的飞毯,正紧紧贴在蓝龙的身侧。
“您果然没有离开,那头海怪是你召唤的吗?”
卡利多姆控制着力道,含糊的声音从喉咙传出。
“这是我对你的试验,当然不会离开。至于你说的海怪,那是克拉肯幼体,它的出现应该只是机缘巧合。”
贪食者说着从怀中摸出了一枚骨笛,在卡利多姆的注视下,笛子被轻轻的吹响。
“唔!!”
一声嘹亮壮阔的鲸鸣从远处传来,仿佛带来了远古时代的问候。
“那是一条古老的白鲸,光耀之海鲸群的守护者,它才是捕鲸船原本要面对的敌人。”
赫尔巴斯笑着看向身旁的蓝龙,毫无保留的讲述了他原本的计划。
“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大人?”
赛瑞斯开口了,从他开始陪伴拉帕利亚,再到接受寇穆尔的统治,从未听说过蓝龙会这样对待后裔。
“一是为了遮掩身份,二是为了了解真正的卡里多姆,卡林珊不是草原,在那里人心才是黑暗中的利刃。”
赫尔巴斯先是笑着开口,然后面容变得严肃。
“我知道你是有缺陷的子嗣,但没想到如此致命,你手中的这些都不过是可用的工具,不要为了他们让自己身犯险境。”
“最后提醒一句,到了卡林沙漠,沉默听令,不要让任何人了解你的弱点,这就算补偿你父亲的招待。”
说完,赫尔巴斯驾驶着飞毯消失在原地,只在半空中留下了一句淡淡的提醒。
“正西方是阿索特岛,去那里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