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星枝看见坐在沙发上的南星直接从缝隙跑进了屋。
“妈妈！”她的声音带着欣喜地清脆，径直朝着南星跑去。
南星呼吸一滞，只觉得脑袋里嗡的一声，身体变的异常坚硬，她想站起身躲避，却根本没有一丝力气，眼睁睁看着祁星枝扑进她怀中撒娇。
“妈妈！我好想你。”
江元眸色倏地收紧，神色有些恍惚，她的双唇轻颤，慌乱的眼睛不知道该看向祁远修还是祁星枝。
蒋州生看着南星错愕的眼神，眉间浮出酸涩，他回头礼貌开口，“祁先生。”
祁远修轻轻勾了勾唇角。
“没想到这么巧，你们也在这。”
江元听着他的声音感到一丝寒意从脚底升起，马上起身去了门口，她将祁远修挤向台阶，在门外大力将门碰上。
她的语气愈发寒冷刺骨，“你来干什么？”
祁远修眼中涌出浓厚的歉意。
“我是来道歉的，顺便想看看南星。”
江元心底积压的怒火翻涌直上。
“我电话里和你说的很清楚了，南星过的很好，她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不要再来打扰她。”
祁远修垂了眼，眼角微红，“我知道。”
“可是我突然知道我们竟然有个这么大的女儿，我真的忍不住地想见她。”
江元的胸脯剧烈起伏，手中的拳头握紧，用力忍住心中的怒气。
“你刚才见到了吧，可以走了。”
“你让我和她说几句话好不好？”
他祈求地看着她，语气愈发卑微。
“我上次来的时候你并没有告诉我南星的事，我才领养了枝枝，如果我知道这件事，我绝对会带她走。”
“你不光毁了顾欢和南星的人生，现在还想毁了另一个小女孩的人生吗？”
她的眉头紧皱，压低着声音咬牙切齿地开口，她生怕门内的俩人听见。
他默默地低下头，双手紧握，手指深深陷入掌心，内心的愧疚感不断涌出。
“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想有个寄托，才下定决心收养了她。”
“我很感谢你这么多年照顾着南星，我现在已经不求她能认我，只想多看她几眼。”
“南星不会见你这种来路不明的人。”江元深深地吸了口气，眼中泛出疲惫，“你和你女儿尽快离开我家。”
他的眼中布满哀伤，“对不起，是我来的太冒昧。”
“当年的事是我不对，可是我真的是迫不得已。”
江元直接厉声打断了。
“我不管你有什么天大的苦衷，消失了那么多年对顾欢不管不顾，你以为写几封信就能哄住她，你这叫爱她吗？”
“她在医院躺着的时候你在哪？她一个人养着南星的时候你在哪？现在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想见南星，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
祁远修嘴唇轻轻蠕动，像在诉说无法言喻的祈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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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州生看着僵硬的南星，过去将祁星枝从她身上拨开，握住她的肩头用身体安抚着她的情绪。
又柔声哄着，“枝枝，不能叫妈妈，叫姐姐。”
祁星枝眨着圆眼，满是困惑，“为什么？”
“她叫南星，本就是你的姐姐。”他轻声解释着。
南星想起祁远修刚才在门口忧伤又欣喜的表情，感觉心跳声变得异常清晰而沉重，身体内部仿佛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她扭身抱紧蒋州生的脖颈，紧紧闭着眼睛吮着他的气息。
蒋州生的手覆在她的后背轻拍着。
“没事，我们都在，他不会做出过分的事的。”
祁星枝拽着南星的衣角，软糯地说着。
“叫姐姐就叫姐姐，姐姐。”
“姐姐你怎么不理我，我和爸爸专门坐飞机过来看你的。”
“我们在机场等了好久才起飞的，我连午饭都没吃，好饿啊。”
她委屈地说着，嘴角不停向下拉着。
南星听着她的话缓缓睁开涣散的眸子，就算大人之间发生任何事情，也不该波及到小孩子。
她在他耳边低声开口，“你去厨房给她拿点吃的吧。”
蒋州生垂眼看着她忧郁的脸庞，无声叹了口气，“嗯。”
他将她松开，起身去了厨房。
南星扭过身子凝着眼前的小女孩，她的双马尾因为奔波已经松松垮垮没了形状，发丝粘到了细小的脖颈。
“姐姐，你见到我高不高兴？”她凑近她，激动开口。
南星微蹙了下眉，垂眼整理了情绪，漾出温和的笑意，“高兴。”
她嘴角轻轻扯着，牵出暖心的微笑。
“我帮你把头发重新扎一下好不好？”
祁星枝迅速转过头，扬起语调，“好！”
蒋州生拿出杯子倒了两杯果汁端进客厅，南星正坐在沙发上帮祁星枝扎着麻花辫，那种难以言喻的悲痛从心底涌出，哪怕自己再不高兴，也要考虑其他人的情绪，和以前的顾南星一点也不像。
这就是她说的人是会变的，到底是人变了还是这就是她的本色。
只要她愿意敞开心扉与其他人亲近，这些事是她心中所愿，她做什么他都支持。
他将杯子放在茶几上，轻轻揉了揉祁星枝的头。
“枝枝，我准备做蛋炒饭，你想吃吗？”
她抬眼看着他，“想！”
南星缓慢地给她绑着发圈，眉间的愁容似乎少了一分。
蒋州生手越过祁星枝，在她脸颊摩挲了几下，便回到厨房开火做饭。
南星拿出手机打开前置让祁星枝看着她的头发，她的小脸满是喜悦。
“还是姐姐厉害，爸爸学多少次都没有姐姐扎的好。”
南星唇畔勾勒出淡淡的笑容，她一点都不想知道他们父女是怎么相处的，可是带着这么小的孩子出行，却不好好照顾她，这种父亲让她不知道如何评价。
她牵着她的小手去了二楼房间，从首饰盒里挑着发夹装扮着祁星枝。
仿佛听见了楼下江元和他的争辩声，她的身体不自觉地发紧，随意拿了几个小夹子赶忙拉着她又去了楼下。
蒋州生做了两人份，他将热好的剩菜端上饭桌，摆放了一副勺子和碗喊着祁星枝过来吃饭。
祁星枝拿起勺子看着眼前色香味俱全的饭菜，抬起小脸看着二人，可怜巴巴地说着。
“爸爸也没有吃饭，让他也吃点吧。”
蒋州生下意识地扭头看南星的反应，她的脸上毫无情绪，眼神复杂难辨。
祁星枝看着二人没有任何反应，泪珠像是会立刻滚落。
南星轻咬了下唇，顿了几秒，沙哑地开了口。
“你去让他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