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风裹着细碎的雨丝,斜斜扫过老城区的青石板路。
随着工作量的增加,原本 18 平米的阁楼被塞得满满当当:林砚的主画架靠着唯一的窗户,苏晓的接单桌挤在角落,陈阳只能在中间临时支起一张折叠桌处理线稿;墙角堆着半人高的画纸和打包材料,刚完成的手绘作品只能平铺在地上晾干,来人必须踮着脚才能通行。
林砚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沉甸甸的。这阁楼是她们创业的第一个 “家”,曾见证过无数个熬夜赶工的夜晚,从夜市摊位到接下首笔 b 端订单,这里承载了太多成长。可随着 “砚见” 品牌的发展,阁楼的局限早已暴露无遗:创作区只能容纳两人同时工作,接 b 端订单后,连像样的接待空间都没有;画材、成品、打包材料挤在一起,不仅影响效率,还容易损坏作品;没有电梯,每次搬运画框和大宗材料,都要三人合力扛上三楼,费时费力;最关键的是,市集流动模式受天气、档期限制,而固定的阁楼空间,根本支撑不起品牌化运营的需求。
“我们必须扩租,而且要租一个真正能当工作室用的地方。” 林砚把怀里的画框小心翼翼地放在唯一空着的角落,语气坚定,“不能再局限于这 18 平米的阁楼了,我们需要展示区、接待区、独立的创作区和仓储区,要告别流动模式,真正稳定下来。”
苏晓猛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亮光:“我早就这么想了!这段时间我一直在留意房源,老城区的要么面积太小,要么租金高得离谱,新城区的又太商业化,不符合我们‘城市记忆’的调性。不过…… 昨天我帮张奶奶送东西,发现她家住的那栋小楼,好多房间都空着。”
“张奶奶?就是经常来阁楼给我们送咸菜的那位?” 林砚想起那位头发花白、总是笑眯眯的老人。
“对!” 苏晓点头,“张奶奶的小楼是老城区少有的独栋宅院,一共三层,带一个小庭院。她儿女都在外地,自己住一楼西侧的房间,东侧和二、三楼全空着,之前就听她说想找个靠谱的人租出去,还能帮着照看院子。”
陈阳眼睛一亮:“带庭院的三层小楼?那也太适合我们了!一楼做展示和接待,二楼创作,三楼仓储,庭院还能当户外写生区,完美!”
当天下午,雨停风歇,三人就跟着苏晓来到了张奶奶的小院。
“这院子也太好看了!” 林砚忍不住感叹,指尖抚过院门上雕刻的缠枝莲花纹,木门轻轻一推,发出 “吱呀” 的声响,像穿越了时光。
庭院里铺着青石板,角落放着一个老旧的石磨,旁边堆着几个竹筐,里面种着大蒜和香菜。张奶奶早已站在屋檐下等候,穿着灰色的棉袄,围着深蓝色的围裙,手里还拿着浇花壶。
“孩子们来啦!” 张奶奶笑着迎上来,眼角的皱纹挤成一团,“快进来看看,别站在外面吹风。”
跟着张奶奶走进小楼,三人越看越惊喜。一楼东侧是一间宽敞的厅堂,约莫 30 平米,老式的木窗采光极好,阳光透过窗棂洒在青砖地面上,形成斑驳的光影,这里正好可以做展示区和接待区;旁边还有一间小耳房,约莫 10 平米,适合做茶水间和临时休息区。
二楼有三个独立的房间,每个房间约 15 平米,墙面是干净的白墙,屋顶有老式的木梁,透着复古的韵味。“这三个房间,你们可以做创作区,每人一间,互不打扰。” 张奶奶推开其中一间的窗户,“你看,从这里能看到老槐树和远处的巷景,写生多方便。”
三楼是一个开阔的阁楼,约 40 平米,没有隔断,空间通透,适合做仓储区和小型活动场地;阁楼旁边还有一个小露台,站在露台上,能俯瞰整个小院和周边的老巷风貌,晚风一吹,格外惬意。
“这地方简直是为我们量身定做的!” 苏晓兴奋地在厅堂里踱步,“一楼展示区挂我们的代表作和 b 端合作案例,摆一套原木沙发和茶几,接待客户既专业又温馨;二楼三个房间,林砚一间主创作区,我和陈阳各一间辅助创作区,还能单独放一台电脑做设计;三楼当仓库,分类存放画材、成品和文创周边;露台改造成户外创作角,天气好的时候,我们可以在这里写生。”
林砚点点头,心里满是欢喜。这栋小楼不仅空间充足,更难得的是保留了老城区的烟火气,青砖灰瓦、老槐树、小庭院,这些元素都和 “砚见” 的 “城市记忆” 品牌调性高度契合。在这里,她们终于能告别拥挤的阁楼,告别风吹日晒的市集流动模式,拥有一个真正能支撑品牌发展的固定基地。
“张奶奶,我们真的太喜欢这房子了。” 林砚看着张奶奶,语气真诚,“请问您租金大概想定多少?我们想长期租,至少签两年,您看可以吗?”
张奶奶摩挲着手里的浇花壶,沉吟片刻:“这房子是我和老伴年轻时一砖一瓦盖起来的,住了四十多年,有感情。我不想租给不爱护房子、吵吵闹闹的人。你们做的手绘我看过,有温度,也懂老城区的好,我信得过你们。”
她顿了顿,继续说:“老城区这样的独栋小院不好找,按行情,每月租金要 4500 块,押金得交 9000 块,押二付三。不过我有几个条件,你们要是能答应,租金可以给你们便宜点。”
“您尽管说!” 林砚和苏晓异口同声地说。
“第一,房子的主体结构不能动,墙面可以刷,但不能乱打洞、拆门窗,也不能改变外观;第二,庭院里的花草树木要帮我照看,老槐树是我老伴亲手栽的,月季也是他生前最喜欢的,你们得定期浇水修剪;第三,晚上十点以后要保持安静,不能办吵闹的聚会,免得影响邻居休息;第四,我年纪大了,身体不太好,万一有个头疼脑热的,你们能不能多照应着点?” 张奶奶的语气认真,眼神里满是对房子和院子的珍视。
“这些条件我们都能做到!” 林砚立刻答应,“到时候我会直接搬过来住;您要是有任何需要,随时找我,我肯定第一时间过来帮忙。”
苏晓补充道:“张奶奶,我们刚创业,资金压力确实有点大,您看租金能不能再优惠点?每月 3600块怎么样?押金我们可以一次性付清,而且我们会提前预付三个月租金,让您更放心。”
张奶奶笑了笑,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看你们这么真诚,又这么爱惜房子,就依你们吧。3600块每月,押金 5000 块,租期两年。我唯一的心愿,就是你们能好好做事,让这房子重新热闹起来。”
初步达成一致后,三人心里都松了一口气,但苏晓考虑得更周全:“张奶奶,为了避免后续有误会,我们能不能签订一份正式的租赁合同?把租金、租期、双方的权利义务都写清楚,这样大家都有保障。”
“应该的!” 张奶奶点点头,“我儿子之前就提醒过我,租房一定要签合同。我这里有一份手写的合同草稿,你们先看看,有不合适的地方我们再改。”
张奶奶从屋里拿出一个老旧的木盒子,里面装着一份泛黄的合同草稿,字迹工整有力,看得出来是精心准备的。林砚和苏晓仔细翻阅,合同里对租金支付方式、房屋维修责任、违约责任等都做了初步约定,但有些条款不够细致,比如墙面改造的具体范围、花草打理的标准、装修工期等。
“张奶奶,这份合同整体没问题,我们想补充几点。” 苏晓拿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第一,墙面改造方面,我们会使用环保水性涂料,颜色选择浅色系,改造前会提交效果图给您确认,征得您同意后再施工;第二,花草打理方面,我们每周浇水两次、修剪一次,若有植物自然枯萎,会及时补种同品种植株;第三,装修工期定为一个月,期间我们会尽量减少噪音和粉尘,不影响您的正常生活;第四,房屋维修方面,自然老化导致的损坏由您负责,因我们使用不当导致的损坏,由我们负责维修或赔偿。”
张奶奶认真听着,时不时点头,遇到不懂的地方就仔细询问,三人耐心解答,气氛格外融洽。“你们考虑得真周到,就按你们说的补充进去。” 张奶奶笑着说,“我相信你们是靠谱的孩子,不会让我失望。”
签订合同的那天,天气格外晴朗。林砚、苏晓、陈阳早早来到小院,带来了精心准备的礼物 -- 一幅林砚手绘的《老槐小院》迷你画,画里的老槐树苍劲挺拔,庭院里月季盛开,透着温暖的烟火气。张奶奶也请来了邻居李大爷做见证人,李大爷是退休的老教师,为人正直,大家都信得过他。
小院的石桌上铺着一块红布,放着打印好的合同、签字笔和印泥。张奶奶穿着一身干净的藏蓝色衣裳,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手里捧着那幅迷你画,脸上满是欢喜:“这幅画我要挂在床头,每天都能看到我家的院子。”
“张奶奶,以后这院子也是我们的‘家’了,我们会好好守护它。” 林砚拿起笔,在合同上郑重地签下自己的名字,笔尖落下的那一刻,心里百感交集。从夜市的折叠桌,到 18 平米的阁楼,再到如今这栋带庭院的三层小楼,“砚见手绘” 终于迈出了从 “流动” 到 “固定” 的关键一步。
苏晓和陈阳也依次签下名字,张奶奶最后拿起笔,一笔一划地写下自己的名字 “张桂兰”,然后在名字上按上了鲜红的手印。“合作愉快,孩子们。” 张奶奶把合同递给林砚一份,又从兜里掏出一串沉甸甸的钥匙,钥匙串上挂着一个小小的铜制福字挂件,“这是所有房间的钥匙,一共六把,你们三人各一把,我留一把,李大爷留一把备用。”
林砚接过钥匙,冰凉的金属触感从指尖传来,却让她心里暖暖的。钥匙串上的铜福字被摩挲得发亮,透着岁月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