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渊指尖拂过阵盘,金光流转于八根镇阵石柱之间,结界中枢虽已稳住震荡,但主柱裂痕仍未弥合。那道被黑针刺入的缝隙仍在缓缓渗出暗气,如细丝般缠绕灵力脉络,若不及时封堵,整座阵法仍将逐步瓦解。
我握紧玉清昆仑扇,袖中仙缘镜尚有余温,方才映出的“小七”二字仍灼在心头。可此刻不容分神,我上前一步,声音清晰:“师尊,让我来修复主柱。”
墨渊转眸看我,目光沉静,并未阻拦,只微微颔首。他知我体内有金莲印记,那是父神血脉所赐,曾助封印擎苍之力稳固千年不坠。如今结界受损,唯有同源之力方可真正弥合。
我不再迟疑,收扇入袖,双掌贴上主柱断裂处。裂口冰冷,阴煞之气顺着掌心侵入经脉,如细针游走。我闭目凝神,引动心口金莲印记——刹那间,一股温润金光自丹田升起,沿奇经八脉蔓延至双臂。
“归元·金莲引。”
低喝出口,金光自掌心涌出,如溪流注入干涸河床。主柱震颤微止,裂痕边缘开始泛起淡淡光晕。然而那残存的阴煞并未退散,反而逆流而上,试图吞噬金光。我察觉其意在扰乱灵力运行轨迹,当即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出,融入金光之中。
血光落地未溅,竟化作一朵半透明金莲,悬浮于主柱之前。莲瓣轻旋,散发出柔和却不容抗拒的气息,所照之处,阴煞如遇烈阳,尽数消融。借这一瞬清明,我将全部灵力灌注双掌,金莲印记在额间浮现,光芒与掌心金光相连,形成一道完整的灵力回路。
就在此时,仙缘镜自袖中悄然浮起,悬于半空。镜面无风自动,映出结界内部脉络——无数银线交织如网,其中一条自北坡裂隙延伸而来,直通主柱核心,正是方才黑影借地脉潜行的路径。镜中浮现一行小字:“残念未尽,需断其根。”
我睁眼,目光锁定主柱深处。那并非单纯破损,而是有鬼族咒力残留在灵力节点之上,若不清除,即便表面愈合,日后仍会从内部崩塌。
“师尊。”我低声开口,“这裂痕里藏着引咒,若只补表层,不出三日便会复发。”
墨渊立于阵盘旁,神色未变:“你既看得见,便由你断。”
得他允准,我深吸一口气,双手不动,心神却随金光深入主柱内部。眼前景象一转,仿佛置身结界灵核之中——四周是流动的符文长河,中央一道漆黑细线蜿蜒而入,如同毒蛇盘踞于源头。那便是残留的咒引,以魂魄为饵,以怨念为丝,悄然编织成网。
我催动金莲印记,金光化作利刃,沿着那黑线逆行追溯。每斩断一节,外界主柱便轻震一次。直至触及根源,只见一枚微型骨符嵌于灵核壁上,形如蛛卵,正不断释放细微黑丝。
“就是它。”
我不再犹豫,引动体内最后一股纯阳灵力,凝聚于识海,以金莲印记为引,发动“焚心诀”——此术耗损本源,但可净化至阴之物。刹那间,心头剧痛,仿佛有火在胸中燃烧,可我强撑不退,金光暴涨,直冲灵核深处。
轰——
一声无声巨响在意识中炸开,那枚骨符应声碎裂,黑丝寸断。外界主柱猛然一震,随即发出嗡鸣,裂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收拢,符文逐一亮起,最终恢复如初。
结界中枢重归平稳,光幕完整覆盖昆仑虚腹地,八根石柱金光流转,再无滞涩。
我双膝一软,几乎跪倒,却被一股温和力道托住肩头。墨渊不知何时已至身侧,一手扶我,另一手仍按在阵盘之上,未曾离开岗位半步。
“做得好。”他说,声音低沉却清晰,“金莲之力能至此境,你已不负血脉传承。”
我喘息未定,额上冷汗涔涔,只觉四肢虚浮,方才那一击几乎耗尽心神。可听见他这句话,胸口却莫名一热,似有千斤重担被轻轻放下。
“我只是……不想再让结界出事。”我勉强站稳,抬手抹去唇角血痕,“他们敢用小七的名字做局,就别怪我们不留情面。”
墨渊眸光微动,似有所思,却未多言。他知道我心中翻涌的是什么——那棺椁上的名字,不是巧合,是挑衅,更是试探。鬼族残部不仅未灭,还在一步步逼我们露出破绽。
我正欲退回阵台边缘调息,忽觉袖中仙缘镜剧烈发烫,几乎灼伤肌肤。还未反应,镜面自行展开,一道红光自东南方投射而出,标注着移动光点,速度极快,轨迹笔直。
“魂影三具,正逼近东结界外沿。”镜中浮现文字,“非幻术,非探路,目标明确——节点枢纽。”
我心头一紧,立刻转身看向墨渊:“师尊,东南方又有异动!”
他目光早已望向那个方向,神情未有丝毫波动,仿佛早料到此招。片刻后,他轻声道:“你刚修复中枢,不宜再战。”
“但我最熟悉那边。”我打断他,“昨夜他们佯攻东南,实取北坡,今日反其道而行也未必可知。而且……”我顿了顿,“仙缘镜认我为主,它示警的方向,必有蹊跷。”
墨渊沉默须臾,终是点头:“去吧。记住,勿孤身深入。”
我抱拳行礼,正要腾身而起,忽然察觉脚下微颤——不是震动,而是灵力波动引发的地脉共鸣。低头一看,主柱底部竟有一缕极淡的黑气正悄然渗出,转瞬即逝,若非我灵觉敏锐,几乎无法察觉。
“等等。”我皱眉,蹲下身查看,“刚才明明已清除干净……”
话音未落,仙缘镜骤然转向地面,镜面红光凝聚一点,直指主柱基座下方。一行新字浮现:
**“双生咒·影噬”**
我瞳孔微缩。这不是普通的残留,而是某种共生型咒术——表面清除后,另一部分会潜伏更深,待修复完成后再悄然复苏。方才我以金莲之力愈合裂痕,反倒为它提供了灵力滋养。
“师尊!”我急声道,“这结界还没真正稳住!”
墨渊身形未动,右手却已按在阵盘中央,金光缓缓扩散。他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我知道。”
我抬头看他,只见他眼中映着结界光幕的流转金辉,仿佛早已洞悉一切阴谋的终点。而就在我准备追问之际,东南方向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破空之声——
一道黑影划破夜空,直扑东结界第三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