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集：筑基寒芒映京华
夜风呼啸，却带着一种奇异的温柔，拂过刘璐瑶的面颊。脚下那柄新得的飞剑，通体流转着水纹般的湛蓝光华，寒意内敛却又锋芒暗藏。陆离所赠，名为“寒璃”，取自深海寒铁与他亲手打入的三十六道炼锋锐金气，心意不言而喻。
“怕吗？”陆离的声音在高速飞掠的劲风中清晰传入她耳中，脚下赤霄剑焰光吞吐，如一道暗夜流星。
刘璐瑶用力摇头，长发在脑后飞扬，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兴奋与坚定：“不怕！有你在，这夜空都是坦途！”她尝试着松开一只紧抓陆离衣角的手，小心翼翼地运转体内刚刚筑基成功的灵力。湛蓝的寒璃剑嗡鸣一声，如同与她心意相通的海兽，速度骤然加快了一分，却又稳稳当当。她终于能真正独立御剑了！炼气期九层的苦熬，筑基关隘边缘的咬牙坚持，在这一刻化作踏剑凌虚的酣畅自由。
陆离眼中笑意加深，看着她眼底闪烁的光芒，心中一片温软。她能追上来的感觉，真好。下方繁华都市的霓虹灯海飞速倒退，高楼如同沉默的巨人，无人知晓头顶之上，两道流光正无声地划破夜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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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园生活回归宁静的表象。刘璐瑶筑基后，气息愈发清灵内敛，连带着学业似乎也开悟不少，惹得室友们常打趣她是不是偷偷吃了什么灵丹妙药。唯有她自己清楚，每当夜深人静，她都在床榻上盘膝静坐，温养丹田内那颗初成的道基，手中的寒璃剑更是片刻不离。她知道陆离前方的路有多艰险，她渴望着能并肩，而非仰望。
期末的喧嚣落幕，寒假的气息弥漫开来。
“帝都？”图书馆安静的角落，刘璐瑶听完陆离的安排，微微蹙眉。她立刻想到了那个盘踞在他们头顶的阴云——朋家。“是因为他们？”
“风平浪静得太久了，久得不像那个家族的作风。”陆离指尖轻轻敲着桌面，眼神锐利如刀锋刮过书页，“贺卫东母子被接走，再无半点声息，这不是蛰伏，就是在憋一个足以致命的毒招。贺霆轩还在帝都坐镇，我不能让这把刀悬在他头顶太久。”更重要的是，他不愿自己离开华夏前往米国期间，后方失火。
刘璐瑶没有丝毫犹豫：“我跟你一起去。”她声音不大，却带着筑基修士独有的沉稳底气，“寒璃剑剑锋初成，也该见见血气。”
陆离看着她眼中不容置疑的坚决，心底涌起暖意，点了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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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二十三，小年夜的帝都，寒意刺骨，年味却被无处不在的红色装饰和人流烘托得浓烈起来。贺家在贺霆轩的铁腕整顿下，似乎已从长房的倾塌中稳住阵脚，但笼罩在核心人物周围的紧绷感，只有身处其中才能清晰感知。
贺霆轩的书房，暖气开得很足，却驱不散空气中的凝重。他穿着质地考究的家居服，眉宇间带着挥之不去的疲惫，但眼神依旧明亮锐利。
“他们就像彻底消失了一样，”赵诚站在书桌前，声音低沉，“朋家那边，除了最初接人时的动静，再无异动。贺卫东和他母亲朋玉玲，一直住在朋氏在香山的老宅，深居简出，连佣人都换了一批，全是生面孔。”
“越是平静，越要打起十二分精神。”贺霆轩放下手中的文件，“朋家能传承几代，靠的不是匹夫之勇。他们就像盘踞在暗处的毒蛇，不动则已，一动必中七寸。陆先生那边怎么说？”
“陆先生和刘小姐，傍晚已经抵京。安排在离这里不远的‘云顶’酒店顶层套房。”赵诚回答道，“陆先生的意思，是让您暂时不要离开大宅，日常行程务必减至最低。”
贺霆轩揉了揉眉心：“知道了。替我转谢陆先生，辛苦他年关还跑这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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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顶酒店顶层，总统套房270度的落地窗外，是整个帝都中心区的璀璨夜景。陆离却无心欣赏，强大的灵识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以酒店为中心，无声无息地蔓延开数个街区。车流、人声、霓虹灯的电流嘶嘶声……亿万细微信息汇入他的识海，又被瞬间过滤、分析。
一丝若有若无的“异质感”，就在这繁华的声浪深处，如同投入清水的油滴，滑腻且带着冰冷的恶意。不止一个方向。
“感觉到了？”陆离站在窗前，背对着正在擦拭寒璃剑的刘璐瑶。
刘璐瑶动作一顿，神情专注地侧耳倾听片刻，眉头微蹙：“嗯…西南方向隔了两条街的高层天台，还有…东北角那个高档公寓楼的顶层露台？气息很淡，带着血腥气和金属的冰冷，普通人绝对察觉不到。”筑基带来的灵识蜕变，让她对杀机和能量的感知敏锐了数个层级。
“是异能者？还是古武者？”她有些不确定地问道。那气息混杂，既有气血旺盛的武道痕迹，又透着一种精神力的扭曲感。
“人造的‘容器’。”陆离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冷意，“血荆棘的‘荆棘之子’。用特殊药物和邪道秘法强行催生精神力和肉体潜能，代价是透支生命和理智，沦为纯粹的杀戮机器。贺霆鸿死前，雇佣的就是这帮鬣狗。”
他缓缓转身，看向刘璐瑶，眼中有一丝嘲笑：“怕吗？这些家伙，已经不能算人了。”
刘璐瑶深吸一口气，手指拂过寒璃剑冰凉的剑脊，剑身发出细微的清鸣，似乎感应到主人的战意。她抬起头，眼神澄澈而坚定：“剑已出鞘，何惧饮血？正好试试我的‘玄霜引’练得如何！”
陆离嘴角勾起满意的弧度：“今晚，他们必定会动手。贺霆轩是明面上的目标，但我和你，才是他们最想抹除的变数。守株待兔，不如引蛇出洞。”
他走到桌边，拿起酒店的内部电话，拨通了赵诚的加密线路，声音冷静得不带一丝波澜：“赵先生，通知贺总，计划稍作变更。三十分钟后，我们的车会准时抵达贺宅正门。”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显然是经历过风浪的人瞬间明白了陆离的用意：“明白！陆先生，多加小心！” 这是把自己当成了诱饵，还是对自身实力有着绝对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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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分钟后。
一辆低调的黑色宾利缓缓驶离云顶酒店地库，汇入帝都夜晚依旧繁忙的车流。车内，只有陆离和刘璐瑶二人。
车子刚驶过一个十字路口，进入一条相对僻静、通往香山方向的双向四车道辅路。
“来了！”刘璐瑶一直闭目凝神，此刻豁然睁眼！寒璃剑嗡的一声自动悬浮在她身侧。
陆离没有任何动作，眼神平静地望着前方道路。
咻！
极其轻微的破空声！
并非来自车外，而是源自头顶！一道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淡红色能量光束，如同烧红的钢针，带着惊人的穿透性和灼热气息，瞬间洞穿了厚重的防弹车顶！直奔驾驶位上的陆离天灵盖！
热熔穿甲！配合了精神锁定！这才是血荆棘的真正杀招！
就在光束落下的一刹！
嗡！
一层肉眼难以察觉的、如同水波涟漪般的淡金色光晕，以陆离为中心骤然扩散开来！那足以熔穿装甲车的红色光束，撞上光圈，如同冰锥撞上精钢，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滋啦”摩擦锐响，火星四溅，竟被硬生生挡在陆离头顶寸许之处，无法寸进！灼热的高温将空气烤得扭曲变形。
“瑶瑶！”
几乎在陆离低喝出声的同时！
咔啦啦啦！
宾利车右侧人行道旁的巨大广告牌钢架骤然扭曲崩断！一个全身覆盖在暗红色流线型贴身装甲中的人影，如同炮弹般从撕裂的广告牌后激射而出！速度快得拉出残影，右手臂铠弹出一柄高频震荡的漆黑臂刃，带着撕裂空气的厉啸，直刺宾利车后座车窗！目标赫然是刘璐瑶！
与此同时！
轰！
宾利车正前方的路面毫无征兆地猛地炸开！一个同样装束、体型却更加庞大的荆棘之子从地下破土而出，双手抱着一门造型厚重狰狞的单兵能量炮，炮口刺目的蓝白光芒疯狂凝聚！毁灭性的能量波动瞬间锁定了整个车身！
前后夹击，上下封堵！配合精妙，时机拿捏得分毫不差！显然，血荆棘早已在此处布下了绝杀陷阱！
“玄霜引·封！”
面对破窗而入的漆黑臂刃，刘璐瑶清叱一声，指尖在悬浮的寒璃剑上猛地一弹！
嗡！
一道肉眼可见的湛蓝色极寒气环，以寒璃剑为中心骤然爆发！
咔！咔！咔！
恐怖的寒气瞬间弥漫！那刺到眼前的漆黑臂刃，连同覆盖其上的高频震动能量层，竟在刹那间被一层厚厚的、坚逾精钢的幽蓝玄冰彻底冻结！寒气顺着臂刃急速蔓延向那荆棘之子的手臂、肩膀！
荆棘之子装甲下的瞳孔猛地收缩，疯狂嘶吼，想要挣脱后退！
“晚了！”刘璐瑶眼神冰寒，体内筑基灵力毫无保留地注入剑身，手腕一旋！
寒璃剑化作一道撕裂夜幕的湛蓝匹练，不带丝毫烟火气，顺着那被冻结的手臂轨迹，一掠而过！
唰！
没有金属撞击声，只有冰晶碎裂的轻响！
那覆盖着装甲的荆棘之子，保持着前冲的姿势僵在原地。一道极细的冰蓝裂痕从他被冻结的臂刃处，无声无息地蔓延至全身。下一瞬，整个人连同装甲，如同碎裂的巨大冰雕，哗啦一声，化为无数包裹着血肉的幽蓝冰晶，散落一地！刺鼻的血腥味被极致的寒气瞬间冻结封存！
车外前方！
那扛着能量炮的荆棘之子，炮口光芒已然炽烈到顶点！
“死！”他发出非人的咆哮！
轰！
一道足以融化坦克主装甲的粗大蓝白光柱，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轰然射出！
然而，光柱前方，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
陆离的身影如同瞬移般出现在车前。面对那毁灭性的光柱，他只是缓缓抬起了右手，五指张开，掌心向前。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那足以摧毁一栋小楼的狂暴能量，在触及他掌心的刹那，仿佛撞入了无边无际的深海泥沼！狂暴的能量被一股无形的、浩瀚无边的力量强行约束、驯服、压缩！最终竟在他掌心凝聚成一个耀眼到无法直视的、拳头大小的炽白光球！光球内部能量剧烈翻滚咆哮，却被他五指牢牢掌控，无法逸散分毫！
“还给你们。”陆离的声音平静无波。
他手掌轻轻向前一送。
那颗压缩到极致的炽白光球，以比来时更快十倍的速度，无声无息地倒射而回！
快！快到那扛着炮的荆棘之子连瞳孔收缩的反应都来不及做出！
嗡！
耀眼的毁灭白光瞬间将他和他肩上的能量炮彻底吞没！
没有爆炸声，只有一道刺目的光柱冲天而起！光芒散去，原地只留下一个边缘平滑如镜、深达数米的熔融状圆形坑洞，以及空气中弥漫的焦糊味与电离臭氧的气息。连一丝残骸都未曾留下。
前后夹击，瞬间瓦解。
残存的危机感并未消失。陆离目光如电，骤然投向斜前方数百米外一栋写字楼的顶层！
那里，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袍中、气息极度隐晦的身影，正透过一架高倍电子瞄准镜，遥遥锁定着宾利车！他手中握着的，并非枪械，而是一支通体漆黑、铭刻着诡异扭曲符文的骨笛！一股强烈扭曲、干扰神魂的隐晦精神波动，正疯狂弥漫开来！
荆棘之子的统领！一个真正迈入修士门槛的邪道异能者！
就在那黑袍人凝聚精神，即将吹响骨笛，发动无形无质的灵魂冲击之时——
一道湛蓝的剑光，如同从九幽深处升起的极寒新月，无视了数百米的距离，仿佛穿越了空间！
黑袍统领惊骇欲绝，猛地抬头！
眼中只倒映出那抹瞬间占据整个视野的、冻结灵魂的湛蓝！
噗嗤！
轻微的入肉声。
寒璃剑纤细的剑尖，精准无比地从他眉心刺入，后脑透出！剑身上附带的恐怖玄霜寒气瞬间爆发！
黑袍统领脸上的惊骇凝固，身体保持着举笛的姿势，迅速覆盖上一层厚厚的幽蓝寒冰，连同他手中的诡异骨笛一起，被冻成了一尊栩栩如生的冰雕。甚至他眼中最后残存的精神波动，都被彻底冻结、湮灭。
宾利车旁，刘璐瑶保持着御剑飞刺的姿势，缓缓收回手。寒璃剑化作流光飞回她身侧盘旋，发出愉悦的清鸣。她微微喘息，脸色有些发白，第一次实战搏杀就跨越数百米精准御剑取其性命，对筑基初期的她消耗不小，但眼神却亮得惊人。
陆离走到她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灵力透入，帮她平复翻腾的气息：“干得漂亮。这一剑，已有三分‘剑心通明’的神韵。”
刘璐瑶感受着陆离掌心传来的温热和力量，紧绷的心神松弛下来，脸上泛起一丝红晕，眼中满是欣喜和踏实。
“走吧，”陆离抬头望了一眼香山的方向，那里的黑暗中，仿佛蛰伏着一头更庞大、更古老的凶兽，“该去拜访一下我们的‘朋友’了。这份‘年礼’，朋家该收到了。”
黑色的宾利车碾过地上的冰晶和熔坑痕迹，继续平稳地驶向贺家大宅的方向。深沉的夜色下，刚刚短暂爆发的能量波动和凛冽寒气，被无形的结界悄然掩盖，如同投入深海的石子，未曾激起半分涟漪。然而，这平静的表象之下，真正的风暴，方才刚刚露出狰狞的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