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一切的喧嚣,都与此刻的北海狸猫无关。
颁奖仪式结束,应付完必要的采访,狸猫几乎是凭借着最后一点力气,回到了那个只为她一人敞开的怀抱。
在专属的休息室里,外面庆祝的声浪隐约可闻,但门扉隔绝了大部分噪音。
狸猫一头扎进鲁道夫的怀中,将满是汗水和疲惫的脸颊深深埋进对方带着清冽松香气息的颈窝,像一只终于归巢的雏鸟,卸下了所有坚强的伪装。
“露娜……”她的声音闷闷的,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显而易见的倦意,小手紧紧攥着鲁道夫的衣襟。
“好累啊……感觉好久……好久没有好好睡一觉了……”
为了这场比赛,她绷紧了神经,榨干了体力,将所有精力都投入到了训练和备战中。
此刻,胜利的狂喜过后,是如同潮水般涌上的、积压已久的疲惫。
她的身体软绵绵的,几乎完全依靠着鲁道夫的支撑才没有滑下去,那对在赛场上凌厉无比的金色眼眸,此刻也半眯着,蒙上了一层困倦的水雾。
鲁道夫没有说什么“恭喜”或者“你很棒”之类的话,只是收紧了手臂,将她更深地拥入怀中。
一只手稳稳地托住她的后背,另一只手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后脑和那因为汗水而有些潮湿的发丝。
紫眸低垂,里面只有心疼与温柔。
“嗯,知道了。”
鲁道夫的声音低沉而平稳,带着令人安心的魔力,“睡吧,我在这里。”
她调整了一下姿势,让狸猫能以更舒适的角度靠在自己怀里,然后微微侧身,为她挡住了窗外可能透进来的刺眼光线。
得到了许可和绝对安全的信号,狸猫最后一丝强撑的意识也松懈下来。
她发出几声如同小猫般的、满足的咕哝声,在鲁道夫规律的心跳和令人安心的气息包裹下,几乎是瞬间就陷入了沉沉的睡眠。
呼吸变得均匀而绵长,紧绷的身体彻底放松下来,仿佛要将这段时间缺失的睡眠一次性补回来。
鲁道夫低头,看着怀中人恬静的睡颜,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柔和的阴影,偶尔还会因为深沉的睡眠而轻轻颤动一下。
外面的世界因她而沸腾,争议因她而起,未来的挑战之路已然铺开。
但此刻,在她怀里,她只是他的小猫,一个需要休息、需要依靠的、疲惫的冠军。
鲁道夫微微勾起唇角,在那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如羽毛的吻。
“晚安,我的冠军。”
休息室里一片静谧,唯有两人交融的呼吸声轻轻回荡。
一直到傍晚,胜者舞台前
狸猫是在一阵轻柔的摇晃和熟悉的呼唤声中醒来的。
她睡得极沉,仿佛要把前些日子亏欠的睡眠一次性补足,被叫醒时还有些迷迷糊糊,金色的眼眸里氤氲着未散的水汽。
不满地嘟囔着,下意识往温暖的来源处缩。
“唔……露娜……再睡五分钟嘛……”
“该起来了,”鲁道夫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温和,指尖轻轻梳理着她睡乱翘起的发丝,“胜者舞台的时间快到了。”
“胜者舞台”四个字像是一道小小的惊雷,劈散了狸猫的睡意。
她猛地睁开眼,小脸瞬间垮了下来,写满了肉眼可见的抗拒和不情愿。
天知道她现在只想继续瘫在露娜怀里,或者直接滚回家里的大床,而不是去那个灯光闪耀的舞台上又唱又跳。
她抬起头,用可怜兮兮的眼神望着鲁道夫,试图萌混过关:“可、可是……好累哦……能不能不去……”
鲁道夫紫眸微眯,俯身凑近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音,慢条斯理地低语,带着一丝危险的蛊惑:
“不想去?也可以。不过……逃掉官方活动的‘坏孩子’,可是要接受惩罚的哦?比如……”
她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狸猫纤细的脖颈和微微敞开的领口,未尽之语里充满了某种让人脸红心跳的“威胁”。
狸猫的耳根“唰”地一下就红了,身体比脑子反应更快,立刻从鲁道夫怀里弹了起来。
手忙脚乱地整理自己的衣服和头发,声音都结巴了:“我、我去!我去还不行嘛!坏蛋露娜!”
看着她这副又怂又乖、被拿捏得死死的模样,鲁道夫满意地直起身,眼底掠过一丝得逞的笑意。
尽管百般不情愿,但站在舞台中央,被聚光灯和无数期待的目光包围时,北海狸猫还是展现出了职业素养。
她换上可爱的打歌服,随着音乐节奏努力舞动,脸上挤出甜美(虽然略带僵硬)的笑容,唱着元气满满的歌曲。
只是那眼神偶尔会飘向台下的某个方向,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委屈和“看我多听话”的小小控诉。
鲁道夫站在舞台侧方的阴影处,目光始终追随着台上那个闪闪发光却又暗戳戳撒娇的小身影,唇角噙着一抹极淡却无比温柔的弧度。
表演一结束,狸猫几乎是飞扑着逃离了喧嚣的舞台区域,一头撞进早已等候在通道口的鲁道夫怀里。
刚才在舞台上强撑起来的元气瞬间泄光,她整个人像没了骨头一样软在鲁道夫身上。
脸颊贴着对方微凉的制服面料,声音拖得又长又糯,带着浓浓的倦意和理直气壮的撒娇:
“露娜……好累……脚好酸……嗓子也干……没有力气走路了……”
她抬起那双水汪汪的金色眼眸,眼巴巴地望着鲁道夫,“……要抱抱回家。”
仿佛刚才在舞台上又唱又跳的不是她,而是被狠狠“虐待”了一番。
鲁道夫看着她这无缝切换的“虚弱”模式,又是好笑又是心疼。
她自然知道这其中有表演的成分,但那份依赖却是实实在在的。
她没有丝毫犹豫,弯下腰,一手穿过她的膝弯,一手环住她的后背,轻松地将这个耍赖的小家伙打横抱了起来。
“好,抱你回去。”鲁道夫的声音里带着纵容的叹息。
狸猫心满意足地窝在熟悉的怀抱里,手臂自然地环住鲁道夫的脖颈,将脑袋靠在她坚实的肩膀上,像只终于找到归宿的倦鸟。
她舒服地蹭了蹭,发出小猫般的哼唧声。
夜色渐深,华灯初上。鲁道夫抱着怀里沉甸甸的“战利品”(或者说“撒娇精”),稳步走在回家的路上。
晚风拂过,带来一丝凉意,但怀中的温暖却足以抵御一切。
狸猫在半梦半醒间,含糊地嘟囔:“……下次……下次不许再用‘做坏事’威胁我了……”
鲁道夫低头,看着怀里人恬静的侧脸,月光在她长长的睫毛上跳跃。
她没有回答,只是收紧了手臂,在她发间落下一个轻吻。
威胁?或许吧。
但彼此都心知肚明,那不过是纵容之下,一点无伤大雅的情趣罢了。
至于抱回家这种“苦差事”,对鲁道夫而言,甘之如饴。
夜晚,家中
鲁道夫象征小心翼翼地将怀中熟睡的狸猫安置在柔软的床铺上,为她掖好被角。
小家伙睡得深沉,即使在移动中也只是无意识地咂了咂嘴,蜷缩了一下身体,便再次陷入安稳的梦境。
月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她恬静的睡颜上投下柔和的光晕。
鲁道夫在床边静静坐了片刻,确认她没有惊醒,这才轻手轻脚地起身,走到书桌前,打开了那本带着小猫爪爪装饰的恋爱笔记。
台灯亮起温暖的光,她提笔,开始记录这荣耀与温情交织的一天。
笔尖在纸面上沙沙作响,流淌出刚劲而优雅的字迹:
【恋爱观察笔记 - 加冕日】
今日,维多利亚英里赛,吾之小猫加冕为王。
赛场之上,气势如虹,领放之姿堪称艺术,以绝对实力碾压对手,未启技能而大胜,实至名归。
“古典牝马英里冠军”之名,响彻云霄。海外远征之宣言,掷地有声。
然,台下之猫,与台上之冠军,判若两猫。 胜者舞台前,因倦怠而耍赖,因“威胁”而就范,怂乖之态,令人莞尔。
表演毕,顷刻化身无骨萌物,挂于身上,理直气壮要求“抱抱回家”。
现,该冠军猫正于床上安眠,姿态一如往常,毫无新晋王者之自觉。
结论:冠军易得,撒娇精难养。然,甘之如饴。
写着写着,鲁道夫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温柔的弧度。
然而,笔尖刚刚停驻,她就感觉到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原本睡得香甜的狸猫,不知是不是潜意识里感知到了熟悉的温暖气息远离,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发现床边空荡荡的,而露娜正坐在书桌前写着什么。
她赤着脚,像梦游一样悄无声息地走过去,从背后好奇地探过头。
当看到笔记本上“怂乖之态”、“无骨萌物”、“撒娇精”等字眼时,她因睡意而泛红的脸颊瞬间鼓了起来。
“露娜!”她带着刚醒的软糯鼻音抗议,同时伸出手,从后面不由分说地环住鲁道夫的脖颈和肩膀,整个人像是柔软的毯子一样覆了上去。
把坐着的鲁道夫结结实实地捂在了自己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
“你写的都是什么嘛!”狸猫的声音闷闷的,带着点羞恼,更多的却是撒娇。
“什么怂乖……什么无骨……我今天是冠军诶!是赢了G1大赛的冠军!写了那么长,都没怎么写我厉害!”
她扭动着身体,试图干扰鲁道夫写字,一边扭一边强调:“写厉害一点嘛!比如我起步多果断!领放多稳定!末脚多恐怖!把那些看不起我的人都甩得看不见影子!写这个!”
鲁道夫被她捂得严严实实,鼻尖萦绕着狸猫身上特有的、混合了沐浴露和睡眠暖意的甜香,背后是温软的身体,耳边是她不依不饶的、带着困倦却异常执着的嘟囔。
她放下笔,有些无奈,又觉得怀里这团“冠军”实在可爱得紧。
她微微侧头,脸颊便能碰到狸猫环在她颈间的手臂,声音带着纵容的笑意:
“好,写你厉害。我们狸猫今天最厉害,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小冠军。”
“这还差不多……”狸猫哼唧着,似乎满意了,但环着她的手臂却没有松开,反而更紧了些。
脑袋也耷拉在她肩膀上,刚刚醒来的那点精神气好像又耗尽了,声音逐渐变小,“……要写……超级厉害……让露娜都吓一跳的那种厉害……”
她的声音越来越含糊,最后变成了均匀的呼吸声,竟然就这样趴在鲁道夫的背上,再次睡着了。
鲁道夫感受着背后传来的、再次变得沉甸甸的重量和平稳呼吸,无奈地笑了笑。
她小心地、缓慢地调整姿势,将再次睡熟的“冠军猫”从背后捞回身前,重新抱回床上。
这一次,狸猫只是咕哝了一声,便自动在她怀里找到了最舒适的位置,沉沉睡去。
鲁道夫回到书桌前,看着刚才被“干扰”的记录,沉吟片刻,在后面添上了一行:
附:冠军于半梦半醒间亲自审阅笔记,并对内容提出“应更侧重于彰显其威武”之修改意见。
态度强硬(以环抱捂嘴之方式提出),然,不足三分钟,复睡去。
威武与否,存疑。
可爱及黏人度,确系冠军级别。
合上笔记,鲁道夫回到床上,将那只要求“写厉害一点”却秒睡的小猫重新拥入怀中。
罢了,她的厉害,她记得就好。
至于笔记,还是忠实记录这只小猫最真实的模样吧。
毕竟,这才是独属于她的、最珍贵的冠军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