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两只蕴含着恐怖力量的手掌,在半空中轰然相撞!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声沉闷如九幽传来的“噗”声。
以两人手掌交接处为中心,一股肉眼可见的白色气浪,呈环形猛地炸开!
气浪所过之处,坚硬的青石地面,如同被犁过一遍,寸寸龟裂,碎石四溅!
台下离得近的一些嵩山弟子,被这股气浪一冲,顿时人仰马翻,惨叫连连。
烟尘弥漫,将两人的身影彻底笼罩。
“怎么样了?”
“掌门一定赢了!”
“那小子死定了!在掌门的寒冰真气面前,他就是个渣!”
所有嵩山弟子,都伸长了脖子,死死地盯着烟尘的中心,脸上充满了紧张和期待。
烟尘,缓缓散去。
场中的情景,让所有人的呼吸,都在瞬间停滞了。
只见左冷禅和秦风,依旧保持着对掌的姿势,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但是,左冷禅的脸上,却写满了震惊和不敢置信。
他的额头上,青筋暴起,浑身都在微微颤抖,一层细密的白霜,正从他的手臂,向着他的身体蔓延。
反观秦风,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甚至连衣角都没有动一下。
他的脸色,红润依旧,气息平稳悠长,仿佛刚才那石破天惊的一掌,对他没有造成任何影响。
“这……这不可能!”
左冷禅的心中,在疯狂地咆哮。
他引以为傲,苦修了三十年的寒冰真气,阴寒霸道,无坚不摧。
就算是当年的魔教教主东方不败,也不敢与他如此正面对掌。
可今天,他这足以开碑裂石的一掌,竟然被一个十八岁的少年,轻描淡写地接了下来!
而且,从对方掌心传来的那股内力,中正平和,却又浩瀚如海,源源不绝。
他的寒冰真气,一接触到对方的内力,就像是冰雪遇到了烈阳,被迅速地消融、化解,甚至……还有一丝被反向压制的迹象!
“你的内力……为何如此纯阳?”左冷禅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他的寒冰真气,至阴至寒,最是克制天下间大部分的内功。
除非是修炼了少林《易筋经》、武当《纯阳无极功》这种至阳神功的绝顶高手,否则,根本不可能如此轻易地抵挡。
可泰山派的《东岳心法》,明明是以稳重厚实见长,中正平和,绝非纯阳路子!
这个小子,到底练的是什么邪门功夫?
“左盟主,你的问题,太多了。”
秦风淡淡一笑,手掌猛然发力。
轰!
一股更加磅礴,更加浩瀚的内力,如同火山喷发一般,从他的掌心狂涌而出!
“噗!”
左冷禅如遭雷击,整个人再也支撑不住,一口逆血狂喷而出,身体如同炮弹一般,倒飞了出去,在空中划出一道狼狈的弧线,重重地砸在了十几米外的登封台上。
一招!
又是只用了一招!
五岳剑派盟主,后天十层境界的左冷禅,在最引以为傲的内力比拼上,完败!
“掌门!”
“这不可能!掌门怎么会输?”
“幻觉!这一定是幻觉!”
台下,所有嵩山弟子都疯了。
如果说,之前十三太保的落败,只是让他们感到震惊和恐惧。
那么此刻,左冷禅的落败,则是彻底击垮了他们的信仰,让他们陷入了无尽的绝望和混乱。
他们的神,倒下了!
“咳……咳咳……”
左冷禅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他擦去嘴角的血迹,双眼赤红地瞪着秦风,那眼神,充满了疯狂和怨毒。
他输了,输在了他最自信的内力上。
但是,他不能认!
他若是认了,他几十年的心血,他一统五岳的雄心壮志,就全都完了!
“好!好!好!”左冷禅嘶吼道,“你的内功,确实诡异!但是,我五岳剑派,比的,是剑法!”
“今天,我就让你见识一下,我左某人,苦创了十七年的剑法,到底有多厉害!”
锵!
左冷禅拔出了腰间的长剑。
他的剑,比普通的剑要长上三分,剑身宽厚,寒光闪闪。
他将剑横在胸前,整个人的气势,再次一变。
如果说,刚才的他,是一座万年不化的冰山。
那么此刻的他,就是一柄出鞘的绝世凶剑,锋芒毕露,杀气冲天!
“来吧!让我看看,是你泰山派的剑法厉害,还是我左某人的剑法更胜一筹!”
秦风看着状若疯狂的左冷禅,摇了摇头。
“既然你一心求死,那我就成全你。”
他右手一招,那柄之前被他插在地上的长剑,便发出一声轻鸣,自动飞回了他的手中。
“左盟主,请赐教。”
“杀!”
左冷禅不再废话,怒吼一声,人随剑走,化作一道紫色的闪电,向着秦风冲了过来。
他的剑法,已经完全脱离了嵩山剑法的范畴。
每一剑,都快、准、狠,招招都蕴含着他那霸道的寒冰真气。
剑锋所过之处,空气中都带起了一片片冰晶,森寒的剑气,让整个登封台,都仿佛变成了一座冰窖。
这就是他为了五岳并派,苦心钻研,融合了五岳剑派各家之长,又加入了自身感悟所创出的绝世剑法!
他自信,凭借这套剑法,足以横扫当今武林,除了练成《葵花宝典》的东方不败,无人能敌!
然而,他面对的,是秦风。
一个将五岳剑派所有剑法的破解之法,都牢记于心。
一个得到了剑圣风清扬的指点。
一个身负《九阴真经》绝学的……开挂者!
在秦风的眼中,左冷禅这套看似完美无缺,威力无穷的剑法,却是破绽百出,漏洞处出!
叮!叮!叮!当!
清脆的金铁交鸣声,再次在登封台上疯狂响起。
两道身影,快得让人眼花缭乱,在台上不断地交错、碰撞。
左冷禅的剑法,狂暴而霸道,每一剑都势大力沉,仿佛要将秦风连人带剑,一起劈成两半。
而秦风的剑法,却简单到了极致。
没有华丽的招式,没有惊人的气势。
他只是不停地重复着刺、劈、撩、点、崩……这些最基础的剑道动作。
但是,就是这些最简单的动作,却总能以最不可思议的角度,最恰到好处的时机,出现在左冷禅剑招最难受的地方。
每一次,都精准地打断左冷禅的剑势,化解他的攻击,让他有力无处使,憋屈得想要吐血。
左冷禅越打越是心惊,越打越是憋屈。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武功盖世的大将军,率领着千军万马,却被一个乡野村夫,用最简单的陷阱和绊马索,搞得寸步难行,狼狈不堪。
“这不可能!我的剑法,怎么可能会被如此轻易地破解?”
“他……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左冷禅的心态,开始失衡了。
而秦风,却越打越是轻松。
他就像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师,在指点一个刚刚学会走路的学生。
“左盟主,你这一剑,力道是够了,但速度太慢,破绽太大。”
“这一招,应该是融合了华山剑法的‘有凤来仪’吧?可惜,你只学到了形,没学到神,画虎不成反类犬。”
“还有这一剑,是想模仿恒山剑法的绵密吗?可惜,你的内力路子太霸道,根本做不到连绵不绝,只会让自己后继无力。”
秦风一边拆解着左冷禅的剑招,一边还有闲心开口指点。
他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根钢针,狠狠地扎在左冷禅的心上。
“啊啊啊!闭嘴!给我闭嘴!”
左冷禅彻底疯狂了,他放弃了所有的招式和变化,只是将全身的寒冰真气,疯狂地灌注到长剑之中,胡乱地向着秦风劈砍。
“没用的。”
秦风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他已经看透了左冷禅的全部实力。
游戏,该结束了。
就在左冷禅一剑劈来的瞬间,秦风的身影,突然从原地消失了。
下一秒,他出现在了左冷禅的身后。
手中的长剑,已经无声无息地,架在了左冷禅的脖子上。
“你……输了。”
冰冷的话语,在左冷禅的耳边响起。
左冷禅的身体,猛地一僵。
他所有的动作,所有的疯狂,都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他缓缓地低下头,看着自己脖子上那柄冰冷的长剑,又看了看前方空无一人的空气,脸上,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他的雄心,他的壮志,他几十年的谋划……
在这一刻,随着这一剑,被彻底地……
破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