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好了不少人？神药？”
胤禛的脑海里，瞬间浮现出那幅画。
太后病重之时，不想着休养，却在算计这些。
先是鸿门宴，再是伪造瘟疫。
这一桩桩一件件，哪里还有一个母仪天下的太后该有的样子！
那份因神迹而动摇的信任，此刻被这桩蠢事彻底击碎。
他对自己母亲的误判和失德，感到了前所未有的不满与厌烦。
与此同时，秦昭月看着系统面板上疯狂涌入的白色愿力光球，笑开了花。
【叮！收到来自宫女王氏的浅层感恩！】
【叮！收到来自太监李全的浅层感恩！】
……
“温太医。”秦昭月叫住正准备离开的温实初，“这神药，既然如此有效，也不能只惠及冷宫一处。”
“宫中尚有许多体弱多病之人，你可将这药方，推广至全宫，也算是为太后娘娘祈福了。”
温实初何等聪明，立刻明白了秦昭月的意思。
这是要将“神药”的影响力，最大化。
寿康宫。
当禁军统领将冷宫内“生龙活虎踢毽子”的景象，原原本本地汇报给太后时。
“噗——”
太后猛地坐起，再也压抑不住胸口翻腾的气血，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明黄色的锦被。
她的眼睛瞪得极大，死死盯着虚空。
败了。
她最后的杀招，她最狠毒的计划，不仅没有伤到对方分毫，反而成了对方收割人心，彰显神迹的垫脚石。
那一口血喷出，抽干了她全身所有的力气和最后的精气神。
她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彻底昏死过去。
竹息的尖叫声，响彻了整个寿康宫。
秦昭月悠然地喂着院里的小白猫，听到遥遥传来的动静，手上动作未停，只是投喂的鱼干给得更大方了些。
差不多了。
她打开【因果星图】，代表太后的那颗星辰光芒黯淡，周围缠绕着浓郁的病厄与气衰的黑气，已是强弩之末。
是时候，发动总攻了。
秦昭月没有召见任何人，只是平静地对惊蛰吩咐了一句。
“去告诉娴嫔和华妃娘娘她们，就说太后娘娘操劳过度，病体沉疴，我心里难安，夜不能寐。”
惊蛰立刻领命而去。
一句轻飘飘的“心里难安”，便是后宫联盟行动的最高指令。
养心殿内，胤禛正因冷宫瘟疫的乌龙事件而心烦意乱。
他对自己母亲的判断力，第一次产生了如此强烈的不满。
就在这时，端妃端着一盅参汤袅袅而来。
她没有提任何关于太后的事，只是给胤禛捏着肩膀，状似无意地感叹。
“想当年，臣妾刚入府时，太后还是德妃娘娘，那是何等的杀伐决断。如今，到底是年岁不饶人，这精神头，大不如前了。”
胤禛捻动扳指的动作一顿。
端妃走后，敬妃又来求见。
她向来稳重，说话也最得体。
“皇上，太后凤体违和，六宫无主，难免人心浮动。臣妾想着，太后年事已高，或许该寻个清静的地方，安心颐养，才是您这个做儿子的最大孝道。”
胤禛没有应声，但面上的不耐烦缓和了许多。
晚间，夏冬春陪着胤禛在御花园散步。
她折下一枝桂花，递到胤禛鼻尖。
“都说母慈子孝，皇上日理万机，已是天下明君。若能让太后娘娘安享晚年，不再为宫中俗务烦忧，岂非更是一桩美谈。”
连续的耳边风，句句不离“年事已高”，“颐养天年”，胤禛的心，彻底活泛了。
每晚侍寝，夏冬春都遵从秦昭月的指示，在熏香中加入了一味从【天道易物】商城兑换的，名为“梦魇引”的特殊香料。
于是，胤禛开始做噩梦。
第一晚，他梦见太后坐在龙椅上，穿着他的龙袍，冷冷地问他，“皇帝，哀家这身衣裳，可还合身？”
第二晚，他梦见满朝文武，尽数跪在慈宁宫门前，高呼“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第三晚，他梦到隆科多从棺材里爬出来，将传国玉玺交到了太后手上。
一连数日的噩梦，将胤禛心中最深层的恐惧与猜忌彻底勾了出来。
【因果星图】上，代表胤禛的星辰每晚都被代表“恐惧”的红光包裹，光芒明灭不定。
秦昭月看得津津有味。
“这梦魇引，效果不错。”她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对系统进行着产品评估。
朝堂之上，风向也随之而动。
苏明谦联合了十几位清流言官，在早朝时齐齐上奏。
奏请的内容与后宫嫔妃们的说辞如出一辙。
“皇上，太后娘娘为国操劳一生，如今凤体抱恙，实不宜再为宫闱俗务所扰。”
“臣等恳请皇上，为太后计，为大清江山计，请太后移驾圆明园，静心调养，此乃天下臣民之幸，亦是皇上纯孝之典范！”
苏明谦一番话说得冠冕堂皇，将胤禛高高架起。
胤禛本就对太后积怨已久，又被噩梦折磨得心神不宁，此刻听闻此言，只觉得是顺天应人。
他当即拍板。
“准奏！即刻传朕旨意，请母后移驾圆明园行宫养病，非召不得回宫！”
旨意传到慈宁宫时，病榻上的太后猛地睁开了双眼。
她输了，她知道自己输了，但她不甘心就这么悄无声息地退出棋局。
“去，传乌雅·成栋！”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吩咐竹息。
然而，半个时辰后，竹息带回来的消息让她坠入冰窟。
领侍卫内大臣乌雅·成栋，因“涉嫌军械贪腐案”，已被大理寺收押，府邸被抄。
而隆科多的坟，据说都被大理寺的人刨开验了一遍。
她所有的外援，都被人精准地，一个个地拔除了。
太后惨然一笑，浑身的精气神彻底散了。
她躺在床上，静静地看了一夜的帐顶。
天亮时，她忽然开口，嗓音干涩得像是被砂纸磨过。
“去，请恪太妃来，哀家想在走之前，见她最后一面。”
这道懿旨，没有人敢拦。
当秦昭月接到消息时，她正指挥着惊蛰清点库房。
“终于来了。”
她没有半分意外，只是换上了一件素雅却不失身份的宫装。
当她走出冷宫院门时，却发现外面早已站满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