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峰的山门前,今日格外冷清。
因为凌月挂出了“今日歇业”的牌子。
凌天霸带着凌雪,还有几个抬着担架的家丁,站在山门外。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屈辱感,让凌天霸的背都弯了几分。
“怎么还没人出来?”凌雪咬着嘴唇,眼中满是怨毒,“他们一定是故意的!故意羞辱我们!”
“闭嘴!”凌天霸低喝一声,“还嫌不够丢人吗?”
就在这时,山门缓缓打开。
出来的不是谢无妄,也不是秦猛,而是搬着一张太师椅、手里捧着紫砂壶的凌月。
她把椅子往门口一放,大马金刀地坐下,抿了一口茶。
“哟,这不是凌家主和姐姐吗?什么风把你们吹来了?想吃叫花鸡?抱歉啊,卖光了。”
“凌月!”凌雪忍不住上前一步,“你少装蒜!快让谢无妄出来!云逸哥哥快死了!”
“他死不死的,关我们屁事?”凌月翻了个白眼,“又不是我们让他来找茬的。技不如人,被反伤了,还要怪受害者正当防卫太用力?”
“你……”
“凌月。”凌天霸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怒火,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毕竟是一家人。云逸也是你曾经的姐夫,难道你真的要见死不救?”
“打住。”凌月抬手,“第一,我已经嫁入第九峰,是谢家妇,跟你们凌家没关系。第二,别跟我提感情,伤钱。”
她放下茶壶,眼神变得锐利。
“想救人?可以。我们要【九叶龙骨草】。”
凌天霸瞳孔一缩:“你怎么知道……”
那可是凌家的镇族之宝!价值连城!
“别管我怎么知道的。”凌月伸出手,“一手交草,一手救人。不给?那就等着给你的好女婿收尸吧。哦对了,听说棺材铺最近涨价了,要不要我帮你预定一口?”
“你这是敲诈!是勒索!”凌雪尖叫。
“对啊,我就是敲诈。”凌月大方承认,“我有技术(能救人),你有需求(怕死人)。这叫市场经济,懂不懂?”
担架上的江云逸突然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哀嚎,整个人弓成了虾米。
“爹!给他!给他啊!”凌雪崩溃了。
凌天霸看着濒死的江云逸,又看了看一脸“爱给不给”的凌月。他知道,自己彻底输了。
他颤抖着手,从怀里掏出一个封印严密的玉盒。
“给……给你!”
他像是被抽干了力气,把玉盒扔了过去。
凌月稳稳接住,打开一条缝。
一股浓郁的药香扑鼻而来,里面躺着一株形似龙骨、生有九叶的紫色灵草。
“秦猛,验货。”
秦猛跑过来闻了闻(这动作怎么跟狗似的),然后对凌月点点头:“大嫂,是真的!跟孙神医画的一样!”
“好。”凌月收起玉盒,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既然凌家主这么爽快,那我们也不能小气。”
她转过身,对着偏殿的方向喊了一嗓子:
“老板!钱到位了!干活!”
偏殿内,毫无动静。
凌天霸和凌雪正要发怒,觉得被耍了。
突然。
“嗡——”
一道无形的波动从偏殿传出。
那不是剑气,而是一道神念。淡漠、高远,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担架上,江云逸原本发黑的右臂突然震颤了一下。
紧接着,那道折磨了他数日、连孙神医都束手无策的银色剑意,就像是听到了君王召唤的士兵,乖顺地从伤口中钻了出来,化作一道流光,飞回了偏殿之中。
没有了剑意的破坏,江云逸的惨叫声戛然而止,直接昏死了过去。
“好……好强……”
凌天霸惊骇地看着偏殿的方向。
仅仅是一道神念,隔着这么远,就能精准地控制剑意?
这就是剑尊?
这就是传说中已经成了废人的谢无妄?
恐惧,第一次深深地植入了这对父女的心中。他们突然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挑衅的,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滚吧。”
偏殿里传出一道冷冷的声音。
“以后第九峰百里之内,我不希望看到凌家人。”
凌天霸浑身一颤,连句狠话都不敢说,指挥着家丁抬起江云逸,狼狈地逃窜而去。
山门前。
凌月抱着玉盒,笑得像只偷到了鸡的狐狸。
“九叶龙骨草到手!”
她对着偏殿的方向挥了挥手。
“老板威武!今晚加餐!咱们吃——龙骨汤!”
偏殿内。
谢无妄收回神念,看着窗外那个欢呼雀跃的身影。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腿。
万事俱备。
也许,离他真正站起来,去保护她的那一天……
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