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影棚的中央空调依旧嗡嗡运转,只是不知何时,空气里多了一丝若有似无的木质香调,混着深秋冷冽的风,从半开的窗户钻了进来。沈砚刚将沾着泪痕的写字板塞进背包,就听到门口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伴随着爽朗的男声,打破了棚内的沉寂。
“晚晚,好久不见,果然还是在工作的时候最专注。”
于晚晚正蹲在地上整理镜头盖,闻言动作一顿,猛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意外:“林墨学长?你怎么来了?”
沈砚顺着声音看去,门口站着个身形挺拔的男人,穿着剪裁合体的深灰色西装,内搭白色衬衫,领口松了两颗扣子,既不失商务人士的干练,又带着几分随性的儒雅。他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皮质公文包,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鼻梁上架着一副细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睛温和明亮,正含笑看着于晚晚,目光里的熟稔与关切毫不掩饰。
这就是林墨,于晚晚的大学学长,如今在业内声名鹊起的策展人。沈砚曾在于晚晚的手机相册里见过他的照片,那次是于晚晚的首个个人摄影展,林墨作为特邀策展人,站在她身边,笑得温文尔雅。那时沈砚只觉得,这是个和自己截然不同的人——自信、健谈,像太阳一样,自带光芒。
“刚结束一个跨城展的收尾工作,顺路过来看看你。”林墨迈步走进棚内,目光自然地扫过整个空间,最后落在沈砚身上,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但很快便恢复了温和,对着沈砚礼貌地点了点头,“这位就是沈砚先生吧?久仰大名,晚晚经常提起你。”
沈砚没有回应,只是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将自己藏在柔光箱的阴影里,指尖又开始无意识地摩挲着背包的拉链,那是他感到局促时的习惯性动作。
于晚晚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脸上带着几分不自然的笑意:“学长你太客气了,什么久仰大名,他就是个普通人。”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拍摄?”
“猜的。”林墨笑了笑,语气轻松,“你之前跟我提过,要为一位朋友拍摄一组‘救赎’主题的照片,地点就在这个摄影棚。我刚好在附近办事,就过来碰碰运气,没想到真的找到你了。”他说着,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纸盒,递给于晚晚,“这是我从外地带回来的伴手礼,一家老字号的桂花糕,你以前最喜欢吃的。”
于晚晚愣了一下,接过纸盒,指尖碰到温热的盒身,心里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她确实喜欢吃桂花糕,那是大学时林墨经常带给她的零食,只是后来各自忙碌,联系渐渐少了,没想到他还记得。“谢谢学长,太麻烦你了。”
“跟我还客气什么?”林墨笑着摆摆手,目光落在她略显疲惫的脸上,眉头微蹙,“看你眼底的黑眼圈,最近是不是又熬夜赶工了?拍摄再忙,也要注意休息,身体才是本钱。”他说着,自然地拿起旁边的椅子,放在于晚晚身边,“坐下来歇会儿,我刚进来的时候看到门口有家不错的咖啡馆,等会儿我请你喝杯热饮,暖暖身子。”他的语气自然而熟稔,带着不容拒绝的温柔,就像他们之间一直都是这样——林墨永远能精准地捕捉到她的需求,体贴得恰到好处。大学时,于晚晚熬夜赶作业,他会默默送来热牛奶和夜宵;她参加摄影比赛失利,他会耐心地帮她分析问题,鼓励她重新振作;甚至在她为了沈砚四处奔走、被人误解时,也是林墨打电话安慰她,说“坚持自己认为对的事,就不算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