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公子和慕承钧的位置,可以把春兰和水无弦两人所在的大堂看的一清二楚,二人的动作在两人看来也有些许微妙。
不知是否是错觉使然,春兰摔倒被水无弦揽住有一瞬,两人位错得如同轻吻上一般,许公子喝了几口茶水,也不想再掺和慕承钧的事了,就让他烦去吧,自己去凑啥热闹。
想起林三姐儿好久没出门了,许公子跟慕承钧告辞后便往林府而去,难不成又被禁足了?
这边慕承钧已经看不见春兰与那男子的身影了,慕承钧指尖敲击桌面两下,一抹人影悄然落在身后,单膝跪地低头候命。
“去查查。”凉薄的声音如同彻骨的冷意,让人无端感到寒凉。
“是。”人影消失,厢房再次恢复宁静。
过了一会儿,慕承钧也离开了此处,唯留下桌案上未曾饮过的茶水,与尚未燃尽的熏香。
春兰和水无弦在厢房坐下,茶水热气袅袅,淡淡的香味流淌在房内,身侧几步之外是半人高的木质栏杆,外面是绿葱葱的树木,树叶摩挲间是星星点点的光亮。
微微清风拂来,倒是意趣得很,春兰喝了一口茶,热水的温度透过白瓷杯子传递至指尖,也从口到心,整个人都暖了起来。
春兰想比划着询问拂幽大哥的近况,又想起水无弦会看不懂,有些苦恼地皱了一下眉。
这时房门敲响,一小厮推门入内,手里端着笔墨纸砚,笑道,“客人要的笔墨纸砚,都在这儿了。”
说罢小厮将手中物件摆放至桌案上,躬身退下将门关好。
春兰不知道水无弦什么时候吩咐的,有些惊喜,似乎是看出了她想的什么,水无弦将纸往春兰的方向推去,“想问什么尽管问,无弦定然知无不言。”
春兰问了一下拂幽大哥的近况之后便没有再问什么了,只和水无弦以纸代口,聊一些有意思的趣事。
不多时,饭菜具已上齐,两人这才停下纸笔。
吃完饭之后春兰与水无弦告别,水无弦虽然有些惋惜,但还是约好下一次见面了再离开。
春兰松了一口气,还是有些不死心,带着小语往百晓生位置走去。
只是令春兰失望的是,等她们二人到达那处之时,早已不见百晓生的身影,差小语问过之后,才知已走许久,且百晓生摊位不定,以后也不一定出现在这儿了。
春兰有些惋惜,这能尝试的路也断了,只能下次再来看看,或者寻找别的法子。
春兰回了林府就被叫去林夫人那儿,春兰跪在地上,有些不解地看着坐在上首的林夫人,不明白为何才到就被斥声跪下。
林夫人往日和蔼可亲的面容变得端正肃穆起来,没有一丝笑意,春兰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惹得夫人如此大怒,有些忐忑地低下头,心中想着是否是被识破了假小姐的身份。
“你可知我今日为何把你叫来?”林夫人声音含着失望,犹如寒冬大雪,歘歘歘地落下,想要将人淹没。
春兰自然是不知,摇了摇头。
林夫人指尖敲击着扶手,发出笃笃笃的声音,好似悬在头顶的利剑。
“我听人说,你在外面与男子拉拉扯扯,不成体统?”话到后面声音加重,压迫感袭面而来。
春兰想起自己摔倒而水无弦扶她的事,面色一下苍白起来,有些委屈地想要解释,但却什么都做不了。
林夫人看春兰的脸色便知道其中有隐情,但那又怎样,别人嚼舌根的时候可不会管其中有什么隐情,就此敲打一下也好,免得后面坏了事儿。
“禁足一月。”林夫人下了最后通牒,春兰也只能应下。
一个月不能外出,叶家的事情也只能再次搁浅,小语怕春兰闷,倒是每日出门将外边的趣事听来说给春兰听。
“小姐,今早儿,鹊楼里有个大人遇害了,听说进门还是好好的,上菜的小厮进去时,怎么也叫不动。”小语描述道,“那小厮上前去拍了拍,结果那大人扑通一下倒地了。”
“邪门的是,那大人浑身上下,看不见一处伤口。”小语说着也颇觉惊奇。
春兰听的一愣一愣的,小语有些好笑,“等明儿个我再去听听,回来给小姐讲。”
原来那大人是个大官,平时是个顶好顶好的好人,名声也好,威望也高,初来死去之事还激起一圈怒气。
上头勒令彻查,必要还这位大人一个公道,这不查不要紧,一查吓一跳,原来啊这位大人私下底不仅做些见不得人的生意,还嗜好娈童。
这也就算了,高官大人们私底下乱得很这也不是秘密了,但是这位大人手伸的长,伸到宫里去了。
“真是不知死活,宫里的人哪里是他能动的,简直是蠢到家了。”皇后有些气恼地将桌案上的东西一扫而下,“玉儿,明日叫父亲来一趟。”
“是,娘娘。”
死去的正是皇后娘娘的亲弟弟,皇上听闻查案结果,一下气的昏了过去,这几日皇后在他床榻边照顾着,怎么也得不到好脸色。
皇后也是气性大之人,索性直接拂袖而去,气的皇帝直呼要将她废了。
不过这终究也只是说说罢了,皇后家在京城,在朝堂,都是根深叶茂的世家大族,如何能说废就废。
不知何时,京城里传起侯爷对林家新来的小姐一见钟情的传言,传的有鼻子有眼的,润色得那叫一个酸甜可口,听过的人就没有不好奇的。
说那侯爷自宴会见了林小姐一眼,回去便给那小姐画了一幅画,整日茶不思饭不想,还说什么非她不娶。
京城茶楼饭馆各处热闹至极,有一半儿都是在编说侯爷与林小姐的风流韵事,想必再过个几天不晓得会有多离谱。
“前几日还向林老爷打听林小姐的近况呢。”一汉子接着说道。
小语坐在位子上,脸都气红了,哪里有这回事,净是一群乱嚼舌根的家伙。
“嘿,这侯爷平日里瞧着冷冷清清的,还是个痴情种?”
“那可不,我跟你说,那侯爷还给那林小姐送了点心,林小姐笑得那叫一个甜。”
那明明是许公子送的糕点,小语茶水都顾不得喝了,仔仔细细地听着,一会儿好回去说与小姐听。
“还有前几日那林小姐和侯爷不是去吃饭嘛,哎呀那侯爷都搂上林小姐的腰了。”
“这我都没听着啊这消息。”
小语从来没有觉得如此荒谬过,酒楼那次明明是无弦公子。
“说起来那林小姐也是个美人儿,和这侯爷倒是相配。”
“就是出身低了点,嘿,你家那姑娘前几日不是还念叨着侯爷吗?”
“嗨,别提了,我家那姑娘哪里是那块料,亲都定好了,就是要绝了她那异想天开的心。”
“定的哪家的啊,我咋没得到消息?”
“就昨日的事儿,那不是还没办席嘛。”
“到时候办席可得叫上哥几个。”
“那必须的,咱们谁跟谁啊。”
小语结了账,走出茶楼,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冰凉起来,这些人的言语让她有一种荒谬感,甚至怀疑这个世界是不真实的。
小姐为什么会和侯爷扯上关系,明明小姐从来没有见过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