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的时间,在紧张的学习和暗中的谋划中飞快流逝。
赵雷带来的十名护卫队员,按照他的指示,分散在摩卡大陆的不同区域,各自寻找并扶持起了一支反抗财阀的力量。
进展比预想的要顺利一些,尤其是在吸纳成员方面。
让赵雷有些意外的是,这几支反抗组织的骨干中,竟然不乏一些曾被各大财阀官方通报“因意外身亡”或“叛逃被处决”的原财团中上层管理人员。
通过队员传回的情报,赵雷了解到,这些人当年大多是因为触及了财阀内部更核心的利益,或者知晓了某些不该知道的秘密,才被自己效忠的势力无情清洗,侥幸逃生后,对财阀的恨意比普通人要深刻和具体得多。
他们这样的部分中上层人员本来就是用于应对“暗杀嫁祸”时,顶罪的“完美人选”,现在其中的部分人员反而成了反抗组织最坚定的核心。
了解到这一点后,赵雷对自己之前“暗杀财团中上层以挑起纷争”的计划效果,产生了怀疑。
如果财阀顶层对自己人都如此冷酷,能用“死亡”来轻易切割,那么杀掉几个中层,真的能有效挑起他们之间的全面战争吗?
事实很快印证了他的猜测。
尽管护卫队员们成功执行了几次暗杀和嫁祸,在财阀中层之间确实引起了一些波澜和局部冲突,但各大财阀的决策层却表现出异乎寻常的克制。
更深入的情报显示,这些掌控大陆命脉的巨鳄们,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经形成了一种隐秘的顶层默契与约定:
彼此之间不轻易介入对方的核心业务领域,避免直接的血拼和内耗。
他们的首要目标,是联合压制任何可能威胁到他们共同统治地位的新兴势力。
下层职员、甚至部分中层管理者之间的摩擦与争斗,某种程度上是被默许甚至纵容的。
这能营造出一种财阀之间不合的假象,转移底层民众的注意力,同时也能作为一种内部压力的宣泄口。
只要不触及根本利益,顶层的大人物们乐于坐视下面的人“斗而不破”。
与此同时,赫拉黑格尔的“低级幻卡俱乐部”也遭遇了迎头痛击。
起初,黑格尔那些构思巧妙的民用卡片装置,如“寒霜盒”、“暖风箱”、“清水流”等,凭借其新奇和便利,在普通市民中引起了不少关注,打开了一定的市场。
然而,这些一星、二星卡片的技术壁垒确实不高。
几乎在俱乐部产品小有名气的同时,几家大财阀旗下专注于民用市场的子公司,立刻凭借其庞大的研发团队和工业能力,迅速破解并仿制了这些产品。
随后,财阀们动用了他们最擅长的武器——资本。
他们以接近成本、甚至短期内略低于成本的价格,大规模倾销同类产品,同时利用其掌控的销售渠道和宣传机器进行全方位推广。
黑格尔的小俱乐部根本无力抗衡这种降维打击,市场份额被快速蚕食,眼看就要被彻底挤出市场。
关键时刻,赵雷提供了更多的资金支持,并亲自下场,与黑格尔一起日夜攻关。
赵雷凭借其的机械工程知识和工匠之心的优化能力,重点改进了一星能量卡和几种核心生活卡片的生产工艺。
他们设计出了一套虽然简陋、但在这个世界却堪称革命性的半自动化生产线,利用标准化模具和精确的能量引导装置,极大降低了人工成本和次品率,实现了这些低级卡片的规模化、工业化生产。
最终,在财阀的围剿下,低级幻卡俱乐部虽然失去了大部分市场,但凭借着工业化生产带来的成本优势,勉强守住了大约一成左右的低端市场“领地”,算是站稳了脚跟。
但这无疑是一次不大不小的失败。
这次挫折给赵雷敲响了警钟。
他意识到,这里的财阀统治根基远比想象中牢固,它们不仅掌控武力和经济,更形成了一套稳固的、自上而下的统治逻辑。
单纯依靠刺杀、嫁祸或者技术层面的民用产品竞争,难以撼动其根本。
“看来,需要从更深层的地方入手……”赵雷在摩恩学院的别墅内,看着队员们传回的情报,陷入了沉思。
赵雷决定调整策略,加强 “思想武器” 的建设。
他结合菩罗界的一些社会理念和摩卡大陆的现实,开始伏案疾书,编写一系列旨在批判资本垄断、揭露财阀剥削本质、宣扬社会公平与资源共有的文章和小册子。
这些文章用词朴素,逻辑清晰,直指底层民众的痛点——
为什么辛勤劳动却难以温饱?
为什么世界被少数人掌控?
如何才能打破这无形的枷锁?
赵雷编写的这些批判财阀、宣扬新思想的文章和小册子,本身并没有任何超凡力量,它们的力量在于文字所承载的理念。
如何将这些“思想的种子”安全、有效地散布出去,成为了护卫队员们和早期反抗组织成员需要精心策划的行动。
他们采取了多种隐蔽而有效的方式:
在庞大的工业城市边缘,废弃的仓库、矿坑深处的避难所、或者贫民区某间不起眼的地下室,成为了“星火读书会”的临时场所。
集会通常在深夜进行,参与者在夜幕掩护下,如同幽灵般从不同方向悄然汇聚。
入口处有伪装成乞丐或醉汉的暗哨,内部只点着一两盏昏暗的油灯,光线仅能照亮中间一小片区域和人们专注的脸庞。
主持会议的,往往是那些对财阀怀有深仇大恨的原中层管理人员。
他们不会照本宣科,而是用最朴实的语言,结合参与者自身的悲惨经历,来讲解小册子里的内容。
“…这上面说,‘我们流血流汗创造的财富,绝大部分都被那些住在高塔里的老爷们拿走了’。”
“老李头,你之前在晶源矿场干了二十多年,落下一身病,现在像垃圾一样被了扔出来,你拿到你应得的了吗?”主持者低沉的声音在黑暗中回响。
被称为老李头的老矿工蜷缩在角落里,浑浊的眼睛在昏暗中闪动着激动的光,他用力摇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
“再看看这个,‘当少数人掌控了所有的能源、土地和机会,多数人就只能世代为奴’。”
“想想你们的儿子、女儿,他们有机会去摩恩学院吗?他们除了继续下矿、进血汗工厂,还有别的出路吗?”
一句句质问,如同锤子敲打在人们心上。
这些道理并不复杂,但当它们被清晰地表述出来,并与自身命运紧密相连时,便产生了巨大的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