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卷 《守望者》· 第26章 剑出惊鸿 (约 4000字)
“束手就擒，留你全尸！”
冰冷的宣告，如同死神的判词，在寂静的山林中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杀意。四名灰衣杀手呈扇形缓缓逼近，手中钢刀在惨淡的月光下反射出幽冷的寒芒，封死了凌云所有可能的退路。空气中弥漫开浓烈的血腥味和冰冷的杀气。
凌云背靠着一棵粗大的冷杉树干，剧烈地喘息着，肋下的伤口火辣辣地疼，温热的血液浸湿了粗布衣衫。断裂的木矛握在手中，如同烧火棍般可笑。他脸色苍白，眼神却冰冷如铁，没有丝毫恐惧，只有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的、近乎疯狂的冷静和决绝。
束手就擒？绝无可能！
他的右手，缓缓伸向背后，握住了那柄一直沉寂的、用布条缠绕的黑色长剑的剑柄。入手冰凉刺骨，仿佛握着一块万载寒冰。剑格上那颗星辰宝石，在黑暗中，似乎微微闪烁了一下。
这是他最后的底牌，也是最大的秘密。动用它，后果难料。但此刻，已别无选择！
“冥顽不灵！杀！”灰衣首领眼中厉色一闪，不再废话，手中钢刀化作一道匹练，带着凄厉的破空声，直劈凌云头颅！刀势凌厉，快如闪电！
另外三名杀手也同时发动！一人刀锋横扫，斩向凌云双腿；一人匕首突刺，直取心窝；最后一人则绕到侧翼，封死闪避空间！配合默契，杀招迭出，誓要将凌云乱刀分尸！
四道刀光，如同天罗地网，瞬间笼罩了凌云！
生死一线！
就在刀锋及体的刹那——
“铮——！”
一声清越如同龙吟、却又带着刺骨冰寒的剑鸣，勐地炸响！声音不高，却仿佛能穿透灵魂，让在场所有人的动作都为之一滞！
一道幽蓝色的剑光，如同黑暗中乍现的惊鸿，从凌云背后暴射而出！快！快得超出了视觉的捕捉！仿佛一道冰冷的闪电，撕裂了夜幕！
“嗤！嗤！嗤！嗤！”
四声极其轻微、却又清晰无比的利刃割裂肉体的声音，几乎在同一瞬间响起！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灰衣首领保持着挥刀下劈的姿态，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和茫然。他的咽喉处，多了一道细如发丝的血线。另外三名杀手，也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僵立在原地，或咽喉，或心口，要害处各自出现了一道致命的剑痕。
没有惨叫，没有格挡，甚至没有看清剑是如何出现的。
下一刻——
“噗通！噗通！噗通！噗通！”
四具尸体，几乎同时软倒在地，溅起一片枯叶和尘土。鲜血从伤口中汩汩涌出，迅速染红了地面。空气中弥漫开浓重的血腥气。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山风吹过树梢的呜咽声，以及凌云粗重压抑的喘息声。
他依旧保持着拔剑的姿势，右手紧握着那柄通体黝黑、唯有剑刃处流淌着一层幽蓝色光晕的长剑。剑身光滑如镜，滴血不沾。剑格上的星辰宝石，散发着柔和而冰冷的光泽。
他低头看着地上的四具尸体，眼中没有丝毫胜利的喜悦，只有一种深沉的冰冷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刚才那一剑，看似轻描澹写，实则凝聚了他全部的精气神和《影蚀篇》内息，更是引动了长剑本身蕴含的奇异力量。一剑之下，抽空了他大半的内力，经脉传来阵阵刺痛。
这柄剑……太可怕了。出鞘必见血，锋芒无可挡。
他缓缓收剑入鞘，动作有些僵硬。冰冷的剑柄触感让他混乱的心神稍稍平复。必须立刻离开这里！刚才的打斗声和血腥味，很可能引来更多的敌人或山林中的猛兽。
他迅速检查了一下四具尸体，除了兵器和一些零碎银两、干粮外，没有发现任何能证明身份的物品。这些杀手训练有素，装备精良，却行事隐秘，不留痕迹，绝非普通势力。
是北镇抚司崔振海派来的灭口死士？还是“黑潮”麾下的爪牙？亦或是……其他未知的敌人？
凌云心中疑云重重，但此刻无暇细究。他收起有用的干粮和清水，又从那首领身上找到一柄质地不错的精钢短刃，替换了断裂的木矛。然后，他不再停留，辨明方向，向着山脉更深、更险峻的腹地，再次亡命奔逃。
身影，很快消失在浓密的黑暗丛林之中。
原地，只留下四具逐渐冰冷的尸体，和一片狼藉的血迹，无声地诉说着刚才那电光石火间的致命交锋。
……
接下来的数日，凌云如同惊弓之鸟，在莽莽群山之中艰难跋涉。他不敢走容易暴露的山脊和河谷，专挑人迹罕至的陡峭山岭和茂密丛林穿行。饿了，就采摘野果、挖掘根茎，或者设置简易陷阱捕捉小兽；渴了，就寻找山涧清泉。夜晚，则寻找绝对隐蔽的岩缝或树洞栖身，生火也极其小心，尽量选择无烟的木柴，且时间极短。
《影蚀篇》的内息在日夜不停的运转和艰苦环境的磨砺下，变得越发精纯凝练，伤势也在缓慢好转。但他不敢有丝毫松懈。那四名杀手的出现，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提醒着他危机远未解除。
他尝试着回忆那灰衣杀手的刀法路数和配合模式，与记忆中北镇抚司和边军的风格进行对比，却找不到完全吻合之处。这些人的身手，更偏向于江湖中的刺杀组织，但又带着一种军旅的严谨和纪律性。十分诡异。
这一日午后，他翻过一道险峻的山梁，前方出现了一片相对开阔的、布满乱石和低矮灌木的山谷。山谷中央，有一条蜿蜒的小溪流过。连日来的奔波和缺乏盐分，让他感到一阵阵虚脱和眩晕。他决定冒险下山谷，补充水分，并看看能否找到一些可食用的野菜或盐肤木。
他小心翼翼地下到谷底，来到溪边。溪水清澈见底，甘甜清冽。他饱饮一番，又清洗了一下脸上的污垢和伤口周围的汗渍，感觉精神稍振。
就在他准备起身寻找食物时，耳朵微微一动，敏锐地捕捉到一阵极其轻微、却不同于风声鸟鸣的异响！是从山谷另一侧的密林中传来的！
有人！
凌云心中一凛，立刻俯下身体，借助灌木和巨石的掩护，悄无声息地向声音来源处潜行过去。
穿过一片茂密的荆棘丛，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然收缩！
只见在林间一片空地上，赫然正在进行着一场激烈的厮杀！
一方是七八个穿着破烂皮袄、手持猎叉弓箭、看起来像是山中猎户的汉子，正围成一圈，拼命抵抗。而围攻他们的，则是十余名穿着统一黑色劲装、手持制式钢刀、面色凶狠的彪形大汉！这些黑衣人的装束和气质，与前几天袭击凌云的那些灰衣杀手截然不同，更像是……土匪？或者某个地方豪强的私兵？
猎户们虽然悍勇，但显然不是这些训练有素的黑衣人的对手，已经死伤过半，只剩下三四人背靠背苦苦支撑，情况岌岌可危。
“把东西交出来！饶你们不死！”为首一名脸上带着刀疤的黑衣头目狞笑着喝道。
“呸！你们这些黑风寨的狗杂种！抢了我们的猎物，还要赶尽杀绝！跟你们拼了！”一名浑身是血的老猎户目眦欲裂，怒吼着挥叉刺去！
黑风寨？凌云心中一动！果然是冯鬼见愁的爪牙！他们竟然将势力范围扩展到了这么远的地方？是在搜寻漏网之鱼，还是……另有所图？
眼看那老猎户就要被乱刀砍死，凌云眼中寒光一闪。
黑风寨的人，该死！
他没有丝毫犹豫，身体如同猎豹般从藏身处暴射而出！手中精钢短刃划出一道冰冷的弧线，直取离他最近那名黑衣人的后心！
（本章约 4000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