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母还要说什么，散父按住她的手，叹了口气：“好。既然你决定了……天台公寓404有一套房，你先住着。”
“卡我们只留基本生活费。等你什么时候想通了，随时回家。”
他知道女儿性子倔，来硬的反而不行。让她出去碰碰壁，也许就懂事了。
“谢谢爸。”散千亿松了口气。她真怕这家人死活不放人。
出院这天，阳光明媚。
散千界亲自开车来接她。
他穿着一身帅气的西装，靠在黑色的轿车上，引来不少人侧目。
看到散千亿只拎着一个小小的行李箱出来，他皱了皱眉，上前接过。
“东西这么少？”
“嗯，够用就行。”散千亿拉开车门，熟练地坐上副驾，“送我去天台公寓。”
散千界愣了一下，虽然家里同意她搬出去，但是他还是希望她回家住。
他叹了口气，终究没再劝，发动了车子。
车内放着舒缓的音乐，却驱不散那股微妙的沉寂。
散千亿拿出手机研究起【冥王工作台】。
【周扒皮经纪人】的电话就和恶鬼锁命一样炸进来。
“散千亿！你死了吗？”
“没死立刻滚来公司签解约合同！”
“三千万违约金！”
“少一分钱就把你卖去填海！”
对面咆哮的音量几乎震穿耳膜。
散千亿面无表情地将手机拿远了些。
等那头歇斯底里暂歇，才平静开口：“地址发我，一会到。”
挂了电话，她揉了揉眉心。
散千界几次想开口，问问她身体怎么样，或者聊聊网上那些糟心事。
但瞥见散千亿只是侧头看着窗外，眼神疏离，他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行至半途，一直沉默的散千亿忽然转过头，目光精准地落在散千界的侧脸上。
散千界被看得有些不自在：“怎么了？”
“哥，”散千亿开口，声音不高，“你印堂晦暗，阴煞缠身，今日必见血光。”
散千界手一抖，车子轻微晃了一下：“……你胡说什么？刚出院就别神神叨叨的。”
他只当是妹妹车祸后受了刺激，或者又在搞什么吸引注意力的新花样。
“不是胡说，是警告。”
“尤其避开建行路那条巷子。”
“那里怨气凝聚，有东西……等着你。”
“什么东西？”散千界下意识追问，喉咙发紧。
散千亿凑近些许，气息冰冷：
“一个穿红裙的小女孩。”
“湿漉漉的，总蹲在墙角哭……你没看见过吗？”
散千界猛地一颤，记忆中模糊的影像闪过。
某个加班的雨夜，巷口似乎真有团红影！他当时只当是幻觉！
“听我的，绕道走。”
她坐回去，语气恢复平淡，“卦金抵车费。”
散千界心神不宁地送她到公寓楼下。
散千亿利落下车，取行李，潇洒转身离去。
“千亿！”
他忍不住喊住她，“有事……打电话。”
散千亿回头，眼神深邃：
“记住，别走建行路。那不是你的路。”
一篇篇早就准备好的通稿，瞬间挤爆了网络。
标题一个比一个惊悚。
配图是她拎着行李箱走进天台公寓的背影。
【爆！散千亿作妖终遭报应，被散家扫地出门！】
【豪门梦碎！假千金散千亿狼狈离开散家，疑因陷害真千金触碰底线！】
【盘点散千亿十大作死瞬间，终致被豪门抛弃！】
热搜榜首，赫然是——
#散千亿被赶出豪门#
后面，跟着一个鲜红、刺眼的“爆”字。
“果然。”
散千亿低语一声，脸上没什么表情。
仿佛那些恶毒的揣测和辱骂的对象不是自己。
然后，她点开那个此刻正被无数人疯狂@和辱骂的某博账号。
上传一张自拍图，配文：
“别猜了。没被赶，自己走的。”
目送散千亿消失在楼内，散千界回到车上，导航仍提示着建行路的捷径。
他手指悬在屏幕上方。
“荒谬！”
他用力甩头，试图驱散这不祥的预感，“我怎么也信这些鬼话了！”
车子驶向建行路，天空阴沉，细雨绵密。
巷子两侧老楼投下浓重阴影。
他开得很慢，不自觉搜寻着妹妹描述的“红裙小女孩”。
没有……什么都没有……他稍稍松了口气，看来真是自己想多了。
就在此时——
“嘻嘻……”
一道细微、湿冷的孩童笑声，突兀地在车内响起！
散千界寒毛倒竖，猛踩刹车！
环顾四周，车内空无一人！
冷汗瞬间浸透后背。
他惊恐地望向窗外，目光扫过右侧一栋旧楼的四楼阳台。
那里，一个白色身影模糊一闪，像个长发覆面的女人。
正站在护栏边，而她的手，正缓缓推向一个边缘的花盆！
那不是活人！那东西没有脚！是飘着的！
“砰——！！”
花盆裹挟着阴风直坠而下，并非直线落地。
而是像被无形之手操控着，划过一道诡异的弧线，狠狠砸向他的引擎盖！
巨响震耳，前盖瞬间凹陷，挡风玻璃炸开蛛网般的裂痕！
飞溅的碎片划过他脸颊，带来刺痛的温热感——见血了！
散千界僵在驾驶座上，心脏狂跳，血液冻结。
他死死盯着四楼阳台，那白影……已经消失了。
仿佛从未存在过。
妹妹的预言……血光之灾……红衣女孩……白衣怨灵……全部应验！
这不是巧合！
千亿她……真的能看见！
巨大的后怕与认知的颠覆如同海啸将他吞没。
他颤抖着手摸向手机，屏幕映出自己苍白惊恐的脸，以及额角那道缓缓渗血的伤口。
他差点……差点就死了！
如果不是车速慢，如果那花盆砸中的是车顶……
散千亿坐在公寓沙发上，手机响起，屏幕显示——【冤种哥哥】。
她接起，对面响起散千界惊恐的声音。
充满了恐惧和难以置信：“千亿……你……你究竟是谁？那条巷子里……到底有什么？！”
散千亿红唇微勾，对着话筒，声音平静却带着力量：
“现在信了？待在车里别动，锁好车门。”
“我很快到……有些东西，你看不见，但它们，看得见你。”
电话挂断，散千界僵硬地坐在驾驶座上，冷汗早已浸透了他的衬衫。
突然，车载音响自己“滋啦”一声打开了。
里面传来断断续续不成调的儿歌，夹杂着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