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老夫人,昭昭鼻梁上的那点青紫,是她自己给砸的。”
温宝珠不敢看任何人,低着头,鼓足勇气,还原着经过。
她心里清楚,要是她再继续沉默,不站出来说明情况,那她可就太不知趣了。
“昭昭午睡醒了后,在床榻上,摇那拨浪鼓玩呢,小手可能没使上劲,一个没拿稳,拨浪鼓就‘咚’的一下迎面砸了过来。”
“我当时见她那鼻子处,只是红了一点,就没太上心。”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想着小孩子嘛,磕磕碰碰是正常的,把她哄好后,还让她再小睡了一会儿。”
“岂料,醒来,她就成这样子了。”
她特意隐去了裴清清来找她的信息,正想悄悄摸摸地也给隐去她的失职时,老侯爷裴岳的一声质问,如同惊雷般炸响,让她立马没声了。
“她一个孩子,玩着玩具,都没人在旁边看着的吗?”
“额,有,有的,我,我在旁边看着呢。”
闻此言,温宝珠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好半天,她才结结巴巴地回应着,但那不利索的话语,听着都虚得厉害。
她知道,她自己的失职是撇不掉了,一颗心就那样地沉到了谷底。
“哼!”
对于她的反应和表现,老侯爷裴岳气得吹胡子瞪眼的。
他从鼻腔里发出了一声冷哼,那声音又沉又重,竟比当面骂人还要更添几分刻薄与锐利,像一把淬了冰的刀子,直直地扎向温宝珠。
温宝珠又不敢说话了,嘴唇翕动了几下。
方才,是因为有了老夫人这个中间人,她才敢稍稍透露小家伙受伤的经过。
但此刻,老侯爷满脸怒容,怕是对她不甚满意的程度又加深了几分。
这,这可怎么办?
就在温宝珠不知所措时,老夫人曹韵开腔了。
她将自己的注意力从小孙女裴昭的身上,转移至温宝珠的身上,那犀利精明的眸色中,有着让人说不出的严肃:“温宝珠,你怨不得我们生你的气!”
“实在是你呀,太不上心了。”
“有几点,我得狠狠地纠正你,你给我听好了。”
曹韵往前微微地倾了倾身子,眼神紧紧地锁着温宝珠,那模样,活像一位严谨的先生要给学生训话。
“是,是。老夫人。”
温宝珠连忙颔首,身子都跟着抖了抖,带着浓浓的恐惧与不安。
“第一,昭昭是我们侯府的宝贝。我们裴家目前就这么一个孩子,磕着碰着点,都是使不得的,是不被允许的。这磕坏了,多让人心疼呐!谈何而来你口中的‘正常’二字?”
“第二,你明知道她磕疼了,都磕哭了,你居然还让她睡觉?你有没有点常识?你那时候最应该做的,就是赶紧让大夫登门来给瞧瞧。”
“眼下孩子这是没事,那也就算了,可要是因为你这一时的疏忽,真出点什么事,到时候,你担当得起这个罪责吗?”
“第三,你虽说是昭昭的生身母亲,昭昭是你生的,但你也别忘了,她还是侯府的嫡小姐,是文欣名下的、名正言顺的嫡女。昭昭的身份就决定了,她金贵无比。所以,你万不能用你在乡野长大的那一套,套用在她的身上。你皮糙肉厚的,孩子那可是细皮嫩肉的。”
“你好自为之,以后多学着点怎么照顾孩子,别再有下次了。”
说完这三点,老夫人曹韵向着丈夫裴岳看去。
见他神色缓和了些,她便知自己的这三言两语,是说到他的心坎里去了。
毕竟,他这做爷爷的,疼爱小孙女的程度,不比她这当奶奶的少。
“是,是,是。老夫人。”
“宝珠,宝珠受教了。”
温宝珠垂着眼,咽下心头的酸涩与难堪,慌乱地保证着:“宝珠答应您,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她自知理亏,只能一个劲地摆正好自己的态度,祈求得到原谅。
她也不是不知道女儿昭昭受重视的这件事,但她万万没想到,就这么一个在她看来不算太严重的磕碰,竟然惹得侯府上下,尤其是老夫人和侯爷等人都不高兴了。
想到这儿,她的心里更是惴惴不安。
那她以后照顾昭昭,可得小心小心再小心了,绝不能再出现这样的差错。
不然,她都不知道这侯府还能不能容得下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