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他的指腹就触在了她细腻温软的小脸上。
接着,他又不轻不重地捏了捏,停顿了好一会儿,才松了手。
感受到疼意的温宝珠下意识地就往锦被里缩。
她皱着鼻子嘤咛出声,像是被惊扰了清梦的小猫,“疼……”
她的这声嘟囔黏糊糊的,混着帐中的清香,挠得裴清晗的耳尖直发烫。
他根本就没有使用几分力度。
她何来的疼?
于是,他又伸出手,戳上了她的小脸,清冷的眉眼间弯出了不易察觉的弧度,调侃道:“你这鸠占鹊巢的本事,倒是愈发长进了。”
“你睡了我的位置,那我睡哪里?”
他垂眸掩去了眼底的波动,指尖又悄悄地碰了碰她的小脸。
这个时候,温宝珠水雾蒙着的杏眼才缓缓地睁开来。
她先是盯着眼前的素白衣摆发怔,待顺着衣角望向那张熟悉的俊美容颜后,她才猛地清醒了几分——这疏冷的眉眼,还有这藏着三分似笑非笑的眼尾,可不就是换上了睡衣的侯爷裴清晗嘛!
侯爷过来了?
他不去夫人那吗?
他掐她又是为了什么?
她可没犯错!
温宝珠摸了摸自己不怎么疼痛的脸颊,心中悱恻着:是因为她躺错了位置吗?
反正,她刚才听见侯爷就是这样说的。
继而,她识相地往里侧挪了挪,声音里带着未褪去的睡意,“哦,那宝珠给侯爷腾地方。”
她的尾音拖得绵长,其中还带着几分委屈的意味。
有了她腾出的空间,裴清晗终于有位置可以躺下去了。
他也不忸怩,毫不犹豫地就与她并排睡在了一起。
屋内烛火昏黄,他平躺在床榻上,素白的中衣像是揉碎了月光披在身上,衬得他轮廓清隽又疏离。
可这疏离里,又因着并肩的距离,添了几分说不出的暧昧。
温宝珠则蜷缩在床榻的偏里侧,她的肩头绷出了细微的弧度,连呼吸都刻意地放轻,显得有些局促拘谨。
她是半点睡意都没有了。
她在懊悔自己怎么就不多往里侧挪挪呢!
现在好了,她与侯爷隔得这般近,她侧着睡,小脸就直直地对着他,呼吸相缠,这让她怎么睡得着?
此时此刻,她的心里像是揣了只蹦跳的雀儿,身旁就是他温热的气息和雪松的幽香,两者都似有若无地挠着她的心尖,更叫她慌了神。
要不,她还是像侯爷那样平躺着睡吧!
就在她准备要行动时,侯爷裴清晗清清淡淡的一句“下午,你出侯府,是去哪里了?”,问得她一脸紧张,心尖儿都跟着颤了颤。
她肢体上,是不敢轻举妄动了,但心里,活动丰富,早就闹翻了天。
侯爷怎么知道她出府了?
他看见她了吗?
是在花园里看到的?
她只在花园里见到了侯爷,所以,侯爷也极有可能是在那里碰巧见到了回府的她。
她合理地推测着。
“回侯爷的话,宝珠下午的时候,是出府去了,但宝珠有征求老夫人同意的。老夫人同意了,宝珠才出府的。”
她仰起小脸,杏眼里泛着水光,说话的声音又软又轻。
“至于去了哪里,宝珠就去了附近的悦来楼,去和宝珠的兄长温岩见了一面。”
“温岩?”
裴清晗薄唇轻启,这两个字从他的口中吐出,带着说不出来的冷峭。
他只觉得这个名字过于耳熟了,他像是在哪里听到过。